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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者68岁，男性，发热3天。
这个时间段发热可不得了，急诊见到发热的患者，必须考虑会不会有新冠肺炎的可能，问清楚从哪里来？有没有经过中高风险地区？家里有没有同样发热的人？……肯定要做咽拭子，检测新冠肺炎病毒核酸。
下午结果出来了，还好，是阴性的。
所有人都如释重负。患者自己本来不紧张的，但是看到急诊医护人员个个都是紧张兮兮的，搞得自己也有点焦虑了。
“除了发热，还有别的不舒服吗？”急诊科医生老马问患者。
“有点干咳，不太严重。”患者的儿子答道。他还告诉医生，他爸爸3年前有过脑卒中，遗留了一侧肢体乏力，伴有吞咽困难，有时候番薯、黏稠的粥都很难下咽。做过很多理疗，效果甚微。
“哦，如果是脑卒中后遗症的患者，有发热，加上干咳，那首先还是要考虑肺炎可能。你爸爸很有可能有误吸，一不小心把食物或细菌吞入了气管，引起肺炎。”老马解释道，“先拍个胸片看看，必要时可能还要做胸部CT。”
老马顿了顿，接着说：“要不干脆直接做CT吧。因为患者的心率也偏快，达到100次/分。当然发热本身会导致心率快，但感染也会导致心率快。胸片能看的东西有限，还是直接做CT靠谱。”
“那就做CT吧。”患者自己说。
CT很快做完了，没什么大问题，不是肺炎。
患者还是发热，护士又量了体温，38.8℃。患者还有寒战，冷得直哆嗦，嘴唇似乎都有些发绀了。
这不妥。
老马提高了警惕，继续追问患者病史，但患者说除了有些干咳没有其他问题，顶多还有点腹胀，胃口不是很好，没有腹痛，没有尿频、尿急、尿痛，等等。
这时候检验科也把抽血结果发过来了，白细胞计数有20×10 9 /L，这个值已经相当高了！正常人的血液白细胞计数参考值是（3～10）×10 9 /L，白细胞包括中性粒细胞、淋巴细胞等，它们是保护人体的卫士，其中中性粒细胞是专门对付细菌入侵的。如果白细胞升高了，尤其是中性粒细胞计数升高，往往意味着有细菌感染。
患者现在有发热，又有寒战（发抖），再加上血液白细胞计数这么高，这问题就大了。“必须要住院了，不能回家了。”老马说，“因为这意味着你可能有败血症，也就是说细菌可能入血了，它们在血液里面繁殖，才会刺激人体产生更多的白细胞，也才会有发热、寒战等表现。这是病情比较严重的表现，不能大意。”
患者听说要住院，起初不太乐意。他儿子起初也不愿意父亲住院，想着能不能带点药回家。
“出了事我可不负责！”老马板着脸说，“这种情况住院比较安全，毕竟你爸爸哪里有感染，细菌从哪里入血还不知道呢。”
“可能是腹部，因为有胃口不好、腹胀，说不定是胆囊炎、胰腺炎、阑尾炎，但我查体的时候没有发现胆囊、阑尾局部有压痛，而且肚子也没有压痛，不太像腹腔脏器感染，但也不好说……”老马语速飞快地给他们解释，希望尽量说服他们住院。“老人家有时候神经没那么敏感，说不定胆囊穿孔化脓了都没有腹痛，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发生过，我建议去做个腹部CT，更稳妥一些。”
发热处理思路
“又做CT？”患者儿子瞪大了眼睛。
“是的，再做一次CT，这次我们做的是腹部。本来刚刚就应该一起做了的，但刚刚老人家没有寒战，而且抽血结果也没出来，老人家看起来也没那么严重，为了减少费用，我没有给你们安排。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既然你爸爸说肚子不大舒服，有点腹胀，加上不明原因发热、感染指标高，腹部情况是要首先考虑的。所以这个腹部CT要做。”
经过简短的商讨后，父子俩决定做CT：既然都来医院了，干脆查清楚一些。
急诊科医生急匆匆地又推着患者去了CT室。
胆囊没问题，胆管没有问题，胰腺没有问题，阑尾没有明显问题，也没有肠梗阻，肠穿孔也没看出来。
不是腹腔的问题。
“你看他的肾脏，主要是左侧肾脏，还有输尿管，这里有高密度影……估计是结石，而且结石以上的尿路扩张了，有液体，估计是积水。”影像科医生跟老马说。
老马眉头皱了起来，说：“看来得请泌尿外科医生过来会诊了。患者的发热、寒战、白细胞高应该是泌尿系统结石引起梗阻、积水、感染导致的。”
一般来说，肾结石、输尿管结石都应该有明显的腰痛，但他没有，可能是个体差异，可能是年纪大了痛觉不明显，也可能是别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