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主张不应该依靠士兵个人的勇气,而应该依靠投入战斗的军队的整体势头去取胜。武经七书本和平津馆本的篇名为《兵势第五》,而十一家注本和竹简本的篇名均为《势》。
孙子说,统率大股兵力时,就好像统率小股兵力一样,队伍井然有序,这靠的是组编部队的技术。指挥大股兵力进行战斗,就好像指挥小股兵力进行战斗一样,队伍有条不紊,这靠的是由旌旗和钲、鼓等信号构成的指令传达方式。全军的所有部队能够快速应对敌军的所有招数,绝对不会败北,靠的是奇法和正法的运用。本军的兵力在攻击敌军的某处时,就像用石头去撞击鸡蛋一样,能够轻松击溃敌人,靠的是以实击虚的战术。
孙子曰,治众如治寡,分数 ① 是也。斗众如斗寡,形名 ② 是也。三军之众,可使毕受 ③ 敌而无败者,奇正 ④ 是也。兵之所加,如以碫投卵者,虚实 ⑤ 是也。
①分数:“分”指分割,“数”指术数。这里指在军队内部事先确定好各部门任务的技术,使用这种技术后,可以让前后左右的各部队相互配合,即使某个点被敌人突破了,其他部队也可以迅速填补过来,或者即使高级别的部队单位(比如军)被冲散了,低级别的小部队(比如团、营)仍能继续战斗,不会导致全盘崩溃。
②形名:“形”指眼睛能看见的东西,比如旌旗之类。“名”指声音,比如钲、鼓之类。这里指把指挥官的指令传达给各部队的联络技术。
③毕受:“毕”为“所有、全部”之意。“受”为“接待、应对”之意。这里指两军对垒之后,对于敌人实施的所有战术都能有适当的应对措施。
④奇正:采用与敌军同质的战术为正,采用与敌军异质的战术为奇。
⑤虚实:“虚”为“空虚、空隙”之意,即战备薄弱,不充分。“实”与其相反,指战备充分。
这一小节论述了各种技术的重要性,包括军队的指挥和统率法、能够带来必胜的战术的运用法,等等。军队的战斗力并非仅仅由士兵人数、兵器等物理力量构成。这些眼睛看不见的技术渗透到了军队内部的各个角落,无论可否进行复杂的机动战,即使表面上的兵力差不多,实际战斗力也会有很大差距。
与胜利的原因在于单个士兵的勇猛、士兵们都是单兵作战的场合不同,当胜利的关键在于投入战斗的军队的整体势头时,这种将整支军队凝聚为一个有机运动体的技术,对于高度集团化的战术而言是不可或缺的。
一般来说,战斗都是以正法与敌军对阵,以奇法取得胜利。因此,从正法的态势恰当地使出奇法的人,其手法的变化就如天地一般无限,就如黄河、海水一般无穷无尽。
结束后又开始的是太阳的升降和月亮的圆缺。万物在秋冬死去却又在春夏生长,这是四季的推移使然。构成声音的要素只不过是宫、商、角、徵、羽这五个音阶,但这五个音阶的组合所带来的变化却有无限多种,无法听完。构成色彩的要素只不过是青、红、白、黑、黄这五原色,但这五原色的组合所带来的变化亦有无限多种,无法看完。构成味觉的要素只不过是酸、辣、咸、甜、苦这五种,但这五种味道的组合所带来的变化同样有无限多种,无法尝尽。
同样,构成战斗势头的要素只有奇法和正法这两种,但奇法和正法的组合所带来的变化有无限多种,无法彻底弄清。由正出奇,由奇出正,正法和奇法循环出现的情形就像一个圆圈没有终点一样。有谁能穷尽无限多的变化呢?
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故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无竭如河海。终而复始 ① ,日月是也。死而复生 ② ,四时是也。声不过五,五声之变,不可胜听也。色不过五,五色之变,不可胜观也。味不过五,五味之变,不可胜尝也。战势不过奇正,奇正之变,不可胜穷也。奇正环相生,如环之毋端。孰能穷之。
①终而复始:就太阳而言,指的是西落与东升的反复;就月亮而言,指的是从新月到满月的循环。
②死而复生:指秋天和冬天死去的万物在春天重生,又在夏天成长这一循环。
孙子在此讲述了正与奇并用的方法。但是,正与奇的含义非常难以理解。以往的解释可谓众说纷纭,比如常规办法与奇计,或者正兵与奇兵,等等。
但是,不管哪种解释,对于“以正法与敌军对阵,以奇法取胜”这部分还可以解释得通,但是对于用日月、四季的循环往复和圆环的比喻,来说明奇与正相互滋生的循环运动这一部分,都无法给予有效的说明。如果是首先用常规方法对阵,接着用奇计取胜的话,那么只是由正生奇,很难设想由奇生正的事态。试图用正兵与敌方对峙,然后靠奇兵的奇袭获胜的场合同样如此。
然而,新发现的竹简本《孙膑兵法》中有《奇正》一篇,专门论述了这一问题。虽然现在这一篇出现在《孙膑兵法》中,但我认为有可能它原本是为了解说《势》篇的内容而写的,只有参照这一篇的内容,我们才能够理解《势》篇中奇正的含义。
《奇正》篇在规定正和奇时,首先说了下面这段话:
形以应形,正也;无形而制形,奇也。
根据这一定义,用有形的兵力配备去应对敌人有形的兵力配备就是“正”,用无形的兵力配备去压制敌人有形的兵力配备就是“奇”。换言之,区分正与奇的首要标准在于是有形(正)还是无形(奇),是可见(正)还是不可见(奇)。
《奇正》篇所下的第二个定义如下:
同不足以相胜也,故以异为奇。
如果敌方部队与本方部队的战斗力完全同质,相互之间就很难分出胜负。这时,如果向敌方部队派出与其性质不同的部队,那就是奇。换言之,区分正与奇的第二个标准在于是与对手同质(正)还是异质(奇)。
对于这种同质性和异质性的具体内容,《奇正》篇作了如下说明:
是以静为动奇,佚为劳奇,饱为饥奇,治为乱奇,众为寡奇。
据此,让已经布阵完毕的部队去攻击为了变换阵形而正处于移动中的敌方部队,让已经进行过充分休养的部队去攻击疲劳的敌方部队,让饱餐之后体力充沛的部队去攻击饥肠辘辘体力衰竭的敌方部队,让组织有序的部队去攻击指令尚未传达到每个人、组织混乱的敌方部队,让大部队去攻击敌方的小部队,这些都属于“奇”。简言之,所谓奇,就是把具备了与敌方不同优势的部队部署到合适位置的行为。
《奇正》篇对奇与正的循环进一步作了如下解说:
奇发而为正,其未发者奇也。奇发而不报,则胜矣。
正如一开始所说的那样,奇的首要性质在于无形。将军在与敌军对阵后,会观察自己面前的敌军内部的兵力部署,然后将具备与当前敌人不同优势的部队部署下去,比如让自己的战车部队去对阵敌人的步兵部队,让本军一万人的部队去对阵敌人五千人的部队,让本军精力充沛的部队去对阵刚刚战斗完、尚未从疲劳中恢复过来的敌军部队,等等。
当然,这种部署不能被敌方将军事先看破,为此,需要采取各种隐瞒手段。比如一开始先部署与正面的敌军部队同质(正)的部队,然后叫该部队让出一条攻击通道,以便在后方待命的异质(奇)部队可以迅速冲出去;再比如在事先商定好的基础上,让本方部队以交错的方式攻击敌方侧翼的部队,而不是正面的部队。
当这种企图尚未被敌方看破,也就是处于无形状态期间,这种战术会一直带有最浓厚的“奇”的性质。但是,一旦本方部队向着作为攻击目标的敌方部队进发,就开始变得有形了,因此“奇”的性质也将逐渐消失。一开始被打了个出其不意的敌将逐渐察觉了本方的意图,并开始调遣与本军同质的部队来应战,这样一来,不管是从有形这点来看,还是从与敌方同质这点来看,本方的战术都完全失去了“奇”的性质,从而转变为“正”。
如果敌方应对迟缓,一直到最后都没能派出同质的部队来应战本军,那么敌阵的一角就会被冲垮,敌军的整体态势就会崩溃,于是本军也就胜券在握了。如果敌军应对迅速,本军的奇计没有奏效的话,那就把该部队撤回来,让其恢复正的状态,然后再策划发动别的形式的“奇”。这就是孙子的话的真正含义,既可以解释先用“正”与敌军对阵、再出“奇”制胜这一时间上的先后关系,又可以解释由正生奇、由奇生正这一奇正的循环。
这种战法在让敌人出乎意料这点上确实可以被称为奇计、奇法。但是,这是一种需要具备现实的可实施性和具体性的方法,比如在不让敌人察觉的情况下,部署具备与敌人不同优势的部队,等等,而并不是将军编造出常人想象不到的、稀奇古怪的战术的意思。以正的态势布阵,与敌人正面对峙之后,此前没有人想到过的新奇战术接二连三地在将军的脑中涌现出来,这种事情是编故事的时候可能出现的桥段,但在现实中几乎是不可能的。如果孙子的“以奇胜”这句话指的是《三国演义》中诸葛亮式的奇术的话,那么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孙子的话就变成了无法实施的空洞教条。然而,孙子绝不是在讲述毫无具体内容的空洞理论。只有这么思考,我们才能理解竹简本《孙子·形》篇中记述的“善者之战,无奇胜”这句话的含义。
孙子从他那个时代的具体战争形态中提炼出了具有普遍性的理论,不过,随着时代的急剧变化,孙子所依据的具体战争形态渐渐消失了。另外,当孙子生活过的物质世界消失后,只有他的军事学理论以书本的形式留了下来。因此,对后世的人们来说,要想知道孙子的抽象语言是依据什么样的实际状况提炼出来的,也就是要想复原两者之间的关系是极其困难的,这很正常。于是,一直以来,后世的人们仅仅从字面上去进行各种解释,但这些解释难免流于抽象,结果导致在孙子那个时代具有现实而又具体含义的奇正并用理论被模糊地理解为靠玩弄奇计来取胜,这与其原本的含义相去甚远。过去,《孙子》很容易被看作是一本藏有常人难以想到的奇计的兵法书,在此,我们有必要抹去这一印象,重新认识贯穿于《孙子》全书的彻底的现实性。那种将孙子的话进行抽象的解释,同时又批判孙子不懂实战,只是在陈述一些空洞理论的行为,根本就是本末倒置的错误。
水流得很急,到了连石头都可以冲到水面上的程度,这就是势。猛禽从高处急速俯冲下来,到了一击之下就可以将猎物的骨头打碎的程度,这就是节。因此,善于作战的人会把进入战斗状态的势积蓄到最大限度,达到险的程度,而把积蓄的力量释放出来的节则是一瞬间。积蓄势就像把弩弦拉开到最大限度,而节就像在一瞬间扣动扳机。
水之疾,至于漂石者,势也。鸷鸟 ① 之击,至于毁折者,节 ② 也。是故善战者,其势险,其节短。势如彍弩 ③ ,节如发机 ④ 。
①鸷鸟:鹫、鹰、隼等猛禽。
②节:原意为竹节。这里指把积蓄到最大限度的力量一下子释放出来,是一种由静到动的转换。
③弩:一种兵器,把弓水平安装在发射架的前端,用扳机发射事先装在发射架沟槽里的箭。因为它可以毫不费力地保持弓弦拉满的状态,箭支飞行比较稳定,因此与一般的弓箭相比,可以更精准地击中目标。另外,在使用时,是用双脚蹬住弓的内侧,用双手拉弦,因此弦所积蓄的力量更大,飞行距离更长,杀伤力也更强。
④机:弩的扳机。
孙子在此解说了本篇主题——势的机制。势由积蓄和发射这两个阶段构成。前者的任务是将能量积蓄到最大限度。这一阶段积蓄的能量的大小决定了发射后的势的强弱。而后者的任务是将积蓄的能量在瞬间发射出去,把静态能量转换为动态力量。发射所需要的时间越短,对目标物的冲击力就越强。
因此,如果能量的积蓄量大,而且发射的时间又短,其破坏力最强。从这个角度来看,将兵力分批次投入到战场上就等于故意减弱破坏力,将其变成零散的东西,因此是一种违反孙子所倡导之势的理论的拙计。
另外,在竹简本《孙膑兵法·势备》篇中,也有一段话将势比喻为弓弩的功能:“何以知弓弩之为势也?发于肩膺(胸)之间,杀人百步之外,不识其所道至。故曰,弓弩势也”。这里的势的重点在于:在距离发射地点很远的地方发挥破坏效果的性质,以及箭在飞行时弹道难以察觉的性质,等等。这段话应该有助于我们理解势的功能。
部队组编和指挥命令系统的军规能得到彻底贯彻的军队,即使两军陷入如同很多线缠绕在一起一般的混战,该军队的组织和指令也不会陷入混乱。即使阵形像水中的漩涡那样变换流动,也不会出现破绽而败北。
任务分配、指令传达和布阵等方面的混乱是从部队统管有条不紊的状态中产生的,士兵的怯懦是从勇敢的心理状态中产生的,战斗力的薄弱是从强大的状态中产生的。
对军队的统管是安定还是混乱,这是一个与部队组编技术有关的问题。士兵的心理是勇敢还是胆怯,这是一个与军队投入战斗时的势有关的问题。军队的战斗力是变强还是变弱,这是一个与军队所处的态势有关的问题。
纷纷纭纭,斗乱而不可乱。浑浑沌沌,形圆 ① 而不可败。乱生于治,怯 ② 生于勇,弱生于强。治乱数也。勇怯势也。强弱形也。
①圆:“移动、循环”之意。这里指随着战局的推移,接二连三地变换阵形这一状态。
②怯:士兵的战斗意志低下,对战斗感到胆怯和畏缩。
孙子在此讲述了这样一个道理:军队的统管、士兵的战斗意志、军队的战斗力等绝不是固定不变、永久持续的,而是随着条件的变化而变化流转的。
一支军队,不管此前的统管多么有条不紊,在持续进行激烈而复杂的战斗的过程中,阵形会渐渐散掉,指令也会无法传达到每个士兵,各支队伍也无法完成自己的职责分工,整个军队都将陷入混乱。士兵的心理也一样,不管开始时的战斗意志有多高昂,如果感到战况对本方不利的话,勇气就会马上消失,开始陷入对战败而死的恐惧。另外,不管拥有多么强大战斗力的军队,一旦陷入不利的态势,其战斗力就会迅速下降,转眼变为一支软弱的军队。
因此,将军必须深刻认识到这三者具有不稳定性,是会随着战场状况的变化而变动不居的。不能误认为军队可以一直保持有序的状态,士兵的战斗意志总是高昂的,军队的战斗力今后也会一直保持强大,从而放心地认为这些条件本军已经具备了。
区分军队统管是治是乱的要素,是军队的职责分工与组编技术(数),决定士兵是勇是怯的要素是投入战斗时的势,左右战斗力是强是弱的要素是军队所处的态势(形)。因此,将军必须时刻注意这三者,尽力保持治、勇、强的状态,不让其转变为乱、怯、弱。
人总是倾向于认为曾经拥有的优势会永远持续下去,并总是想在这个牢不可破的基础上向前迈进。然而,已经到手的东西总是具有失去的可能性。我们应该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即在有对手的情况下,可以一直保持的优势几乎是不存在的。
能够巧妙地让敌军移动的人,一旦将某种清晰的形态展示给敌人,敌人就一定会采取行动来应对这一形态;一旦给予敌人某种利益,敌人就一定会采取行动来获取这一利益。用这种办法将敌军引诱至目标地点,并事先部署部队在那里,等候敌军毫不知情地前来。
善动敌者,形之,敌必从之,予之,敌必取之。以此 ① 动之,以卒 ② 待之。
①此:指“形之”和“予之”这两种诱导方法。
②卒:原本指由100人组成的部队,这里泛指一般意义上的军队。
当想要启动势的时候,如何设定攻击目标就成了一个重大问题。本军主动前往作为攻击目标的敌军所在地附近,在那里积蓄攻击能量以形成势,这种做法当然会被敌方将军察觉,因而敌方会妨碍势的形成或回避本方的势,所以要不就是行动计划告吹,要不就是扑空,成功的可能性极低。与此相反,如果是本军在完全不受敌方妨碍的情况下,事先从容地积蓄攻击能量,然后将作为攻击目标的敌军引诱到本方已经充分形成了势的地点的话,成功的可能性就会变得非常高。
这与用弓弩来进行狙击非常相似。如果是射手在靠近目标敌兵后再搭箭拉弦积蓄能量的话,只要对方不是特别迟钝,一般都会在射手积蓄能量期间进行攻击或者采取退避行动。不管怎样,狙击以失败告终的概率很大。与此相反,如果是在准备好了射击态势之后再迎来目标敌兵的话,成功的概率就会得到飞跃式的提升。
既然如此,那将军就必须巧妙地将敌军引诱至本军已经完成了势的构建的地点。为了达到这一目标,孙子提出了两种诱导手段——“形之”和“予之”。
前者的具体例子是:如果向敌国的首都、补给基地或是交通要冲之类,即敌方绝不能坐视不理的要地发动进攻,摆出想要攻占该地的样子,那么敌军一定会跑去救援。后者的具体例子是:如果故意放弃某要地而撤退,那么敌军一定会跑去占领该要地;如果故意将本军的一支部队孤立在战场上,那么敌人一定会去攻击那支部队,以期获得战果。
就像这样,向敌人展示其一定会跟从、应对的形态,或者是用敌人一定会上钩的利益、诱饵来引其上钩,从而将敌军引诱至本方已经准备周全的势的射程范围内,使其成为势的绝好目标。因此,势的构建与攻击目标的诱导是应该同时推进的两项工作。
因此,善于作战的人在运用军队时,是凭借投入战斗时的势来取胜,而不是依赖士兵个人的勇气。所以,善于作战的人会在众人中进行选拔,并将他们部署到合适的位置,使他们服从军队整体的势。能使士兵们服从势的人,在让士兵们作战时,就像把木头和石头从高处扔下一样。木头和石头的性质是:如果处于水平的地方就是静止的,如果处于倾斜的地方就会开始运动;如果是方形的就不会动,如果是圆形的就会开始滚动。因此,让士兵们巧妙作战的势就像是让圆形的石头从千仞高的山上滚落一样,这就是战斗的势。
故善战者,求之于势,弗责于人,为之用 ① 。故善战者,有择 ② 人与势。与 ③ 势者,其战人也,如转木石。木石之性,安则静,危 ④ 则动,方则止,圆则行。故善战人之势,如转圆石于千仞之山者,势也。
①为之用:第一个字由于竹简的残损而看不见了。根据笔者的推测,补入了“为”字。
②择:指部署人员,比如把勇士和本领高超的士兵部署在军队的先头部队中,而把懦弱和能力低下的士兵部署在后卫部队中。
③与:在这里是“编入同伴中,使其从属于大部队”之意。
④危:倾斜得很厉害的状态。
将军把目标敌军引诱至势已经形成的地点之后,终于要着手启动势了。本方的战斗力已经引满待发,而且非常强大,而敌军却不知道他们将要落入圈套,这一情况本军的士兵们原本就知道。当知道了本军处于绝对有利的态势下之后,不管其天生的性格如何,所有人都会确信本方将获胜,从而勇气百倍。看准时机的将军就会让这支战斗意志旺盛的军队一举冲向敌军。一旦将军做了这样的安排,那么勇敢者向前冲而怯弱者呆立不动的情况就不会发生,全军会团结一致地攻击敌人,胜利也就手到擒来了。
对于将军们来说,率领天下的精锐作战应该是一个不变的梦想。然而,在孙子那个时代,大部分士兵都是通过征兵招来的农民。他们完全是新手,战斗意志当然也就比较低下,战斗技能也不熟练。因此,与率领精锐部队的将军不同,想要靠士兵个人的勇敢或战斗技术的高超来取胜是不现实的。因此,率领一群乌合之众进行战斗就成了将军的宿命,对于这样的将军来说,如何让士兵们勇敢地作战一直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为此,孙子想出了一个解决方案,那就是势的理论——将军凭借自己创造出来的客观优势,反过来操控士兵的主观心理,从而将所有士兵都打造成勇士。既然精锐部队不一定随时都有,也不一定总是有足够的时间训练出一支精锐部队,那么如果只知道哀叹部下的战斗欲望和能力低下的话,是无法胜任将军一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