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滨孙好不容易逃到了巴西,在那里他独自经营了一个甘蔗种植园,生活过得如此顺遂。但是,他为什么又一次出海?是因为他的不安分?还是因为旁人的撺掇?总之,精彩的故事又展开了新的一页。
我们有了粮食,又有了淡水,便离开了那些友好的黑人,一口气又航行了11天,没有靠过一次岸,直到到达佛特角群岛。
突然,佐立叫了起来:
“主人,主人,一只带帆的船!”
原来这个可怜的孩子吓昏了头,还以为是他的东家派船来追我们了。
但是我却很清楚,我们已经离得很远,他们是再也追不到了。
我不但立刻看出是一只船,还看出它是一只到几尼亚海岸贩黑人的葡萄牙船。
可是,我再把它的行驶方向一看,便看出它是向另外的方向走的,并不打算靠近海岸。
于是我拼命把船向它开去。
我虽然把帆扯得满满地向前赶,但不久就发现,无论如何也不能绕到它的航路上去,我拼命追了一程,正要绝望的时候,他们似乎已经用望远镜看见了我,并且看出我的船是一个欧洲式的小船,料定它是属于某一个失事的船只的,因此他们便落了帆,等我靠近。
这个举动给了我很大的鼓舞,我的船上本来有我东家的旗帜,我就把旗帜向他们摇了摇,发出危急信号,又鸣了一枪。
这两个信号他们都看见了,因为他们后来对我说,他们虽然没有听见枪声,却看见了硝烟。
他们看到信号,便停了船等我,又过了大约三小时,我才靠拢了他们的船。
我要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献给船主,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但是他却慷慨地对我说,他什么都不要我的,他说:
“我救你的命,不过是希望将来有人救我的命,说不定有一天我也会碰到同样的情形哩!”
他命令船员们,不准任何人动我的东西,后来索性把所有的东西都由他自己保管,还开了一张清单给我,让我以后便于提取。
他见我的小艇很好,便对我说,很想把它买下来,放在船上使用,问我要多少钱。
我对他说,他在各方面都对我这样慷慨,这只小艇我实在不好说价,随便他好了。
于是他先给我一张80西班牙金币的期票,到巴西去取,如果到了那里,有人出更高的价,他一定照数补足。
他又出了60西班牙金币想买我的佐立,可是我不愿接受。
因为这孩子曾忠心地帮助我获得自由,我实在不忍心再把他的自由出卖。
我把我的理由告诉了他,他认为有道理,便又提出一个折中的办法,就是同佐立订一个契约,如果他信了基督教,10年以后,就还他自由。
我听了这句话,又见佐立情愿跟他,才把他让给船主了。
我们一路向巴西驶去,船主不但不要我的船费,还花220块西班牙金币买了我愿意出手的货物。我带着这笔钱,在巴西靠了岸。
我刚到巴西,船主便把我介绍到一个与他同样正直的人家里去住。
这个人有一片甘蔗种植园和一个糖厂。
我跟他住了一段时间,渐渐地知道了一些种甘蔗和制糖的方法。
我看见那些种植园的主人都生活得不错,发财也快,便打定主意,我也要做一个种植园的主人,同时,我又决定把我在伦敦的存款汇来。我用所有的钱买了一些没有开垦过的土地,并且根据我将要从伦敦收到的资本,拟订了一个种植和居住的计划。
我有一个邻居,名叫威尔斯,他是里斯本人,他的家境跟我差不多。
我们两个人的资本都很少,所以我们在头两年里只种了些粮食。
可是不久我们便开始发展起来,我们的种植园也开始上了轨道。第三年,我们又种了些烟叶,同时每人又增加了一大块空地,预备来年种甘蔗。
但我们俩都缺乏助手,这时我才痛切地感到我真不该把佐立让给人家。当我经营种植园的计划差不多有些眉目的时候,我的好朋友,那位把我从海上救起来的船主,又回来了,因为他的船正停在这里装货,然后出发,这趟水路来回要走三个多月。
我把我在伦敦的资本告诉他,他向我提出一个友好而诚恳的建议。
他说:
“如果你交给我一封信,再交给我一份正式的委托书,请那位在伦敦替你保存资本的人把你的钱汇到里斯本,交给我所指定的人,办一些这里用得着的货物,我回来的时候,就可以替你一齐带来。为了保险,我劝你最好先支取你资金的半数,如果事情顺利,再用同样的办法支取其余的部分,万一出事,你还有其余的一半来接济自己。”
我觉得这简直是最好的办法,便照他的指示,给那位替我保管钱的太太写了一封信,又写了一份委托书,交给这位葡萄牙船主。
我在写给那位太太的信里,也把我的冒险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写了上去,我怎样被掳,怎样逃走,怎样在海上遇到船主,他待我是如何仁慈,我目前的情况又是怎样,同时又把汇款的办法一一说明。
这位正直的船主回到里斯本以后,就通过一个英国商号,把我的信和我的全部消息转给一位伦敦的商人,由那位商人转交给她,她接到信之后,除了把钱如数交出之外,又从自己的积蓄里取出了一笔款,赠送给船主,报答他对我的恩情。
那位伦敦商人依照船主信上的安排,用我的100镑买了一些英国货,直接运到里斯本交给船主,船主就把这些货全部平平安安地替我带到巴西来了。在这些货物中,没有经过我的指示,他就替我带了各种各样的工具、铁器,以及种植园里需要的一切,这些东西对我都大有用处。
这批货物运到的时候,我大喜过望,简直以为自己已经发了财。
同时我那位能干的管家——船主,又把我朋友送给他的五镑钱拿出来替我雇来一个用人,规定替我服务六年,在服务期间,除了自己种的烟叶之外,什么都不要。
由于我所有的货物都是英国的工业品,如布、绒、粗呢和在这里视为特别贵重和需要的东西,我把它们卖了很好的价钱,得到了四倍的利润。
现在,我的种植园已经远远超过了我那可怜的邻居。
第二年,我的种植园非常成功。
我从自己的地里收获了50捆烟叶,除了供应附近一带人们的需要之外,还剩下很多。
这50捆烟叶每捆有一百三十多磅重,我把它晒好了,堆在一处,专等那些商船从里斯本回来,就可以起运了。
假如我把当前的生活继续过下去,就可以获得一生的幸福。
为了这些幸福,我父亲曾苦口婆心地劝过我,叫我过一种安静的生活,并且把中产阶级生活的好处入情入理地告诉我。可是我那专爱漫游世界的愚蠢想法,终于造成了自己终身的不幸,使我后来想起来十分悔恨。
正如我从父母身边出走的时候一样,我现在又产生了异想天开的念头。我在巴西差不多已经住了四年,并且我的种植园也蒸蒸日上,我不但学会了本地的语言,并且在一些同行中间以及在当地口岸圣萨尔瓦多的商人中间有了熟人和朋友。
我同他们谈话的时候,经常向他们谈到我两次航行到几尼亚海岸的情形,谈到怎样同黑人做生意,只要用一些毫无价值的东西,像假珠子、玩具、刀子、剪子、斧子、玻璃器皿之类,就可以毫不费力地换到金沙、钻石、象牙之类,而且还可以换到大批在巴西供人使用的黑人。
他们非常注意地倾听我谈论这些,特别是有关购买黑奴。这种生意,当时还不很盛行,要得到西班牙国王或葡萄牙国王的许可才能做,而且带有专利性质,所以黑奴进口数量很少,并且价钱很高。
有一次,我跟几个商人和种植园主谈论这些事情。第二天早晨,便有三个人来找我,告诉我说,他们对我昨晚所谈的话仔细考虑了一下,现在特地对我提一个秘密的建议。
他们打算搞一条船到几尼亚去,并且说,他们的情况和我相同,都有自己的种植园,目前最缺乏的是用人。
又说,他们并不想长期从事这种买卖,只想干一趟,把黑奴秘密地运上岸来,分配到各人的种植园里。
总之,他们问我肯不肯做他们船上的管理员,到几尼亚海岸去替他们做交易方面的事情。他们答应把黑奴同样分给我一份,并不要我拿出任何资本。
我经受不住他们这种建议的诱惑,正如我当初控制不住自己漫游世界的计划、不听父亲的规劝一样,就对他们说,我情愿前去,只要他们肯在我离开的期间帮我照料我的种植园,并且在万一出了事的时候按照我的安排处理它。这些条件他们都满口答应了,并且立了字据。
于是我又立了一张正式的遗嘱,遗嘱上说,如果我出了意外,那救我性命的船主就是我的法定继承人,不过他必须依照我的指示处理我的财产,一半归他自己,一半运回英国去。
总之,我非常小心谨慎地保护我的财产,如果我当时肯用一半的慎重精神来注意我的前途,来判断一下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我就不会离开这么兴旺的事业,而冒着风险去进行这次航行了。
文章的最后一段采用了倒叙设悬法。开头先直白地写出鲁滨孙对这次的航行很后悔,后面再叙述后悔航行的起因、经过。这样的开头,既交代了故事发生的结果,又别开生面地布下疑团,设下悬念,增强了文章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