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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白楼下

从徐州到济宁任城的路,比较曲折一些。如果走运河,沿着狭长的微山湖北行比较容易,但没有载人的专业旅游快船航行,只能乘高铁从徐州站到曲阜东站去,再乘大巴西返济宁任城。曲阜毕竟是人们重要的旅游目的地,但这也委屈了曾经设置过运河总督衙门的济宁任城。南有淮安,北有济宁,济宁在北方运河系统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在清代,设有总督运河的大衙门只有三个地方,淮安的一处管理南片运河,并且督造了中运河;鲁运河则由济宁的衙门去打理;此外还有天津衙门,管理南北运河事务。在北运河的末端通州,只设有仓场侍郎,级别低半格,负责管理仓储和物资进京的诸般事务。济宁的运河总督衙门建筑已经消失,遗址犹在,正准备原地复建,让人们重新领略济宁在往日的分量。

济宁也是物华天宝的地方,嘉祥的鲁锦,曲阜的桑皮纸,都是有几千年历史的名品。“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鲁锦则是鲁缟的升级版。桑皮纸的制作与蔡侯纸处在同一时代,也是一个时期的绝品。济宁有孔府、孔庙、孔林,是中国儒学地理文化的门户,因此是国际旅游热线。

人们知道,泗水的源头在曲阜的陪尾山下,但泗水也关照过鲁运河。泗水源头地处泰山和沂水之间,那里林泉众多,长流不息,四十多处泉眼同时迸发,在陪尾山西边汇为一池,又分为南北二溪,北溪则是它的主源头。因此乾隆到了这里,也曾作诗说,“出墙为泗川,西流自终古”。泗水是运河上演一幕幕悲喜剧的一个大主角,没有它,谈不到隋唐大运河和京杭大运河的贯流;没有它,淮河一带也不会有泗阳、泗洪、泗县乃至古泗州的许多带“泗”字的重要地名。只是它汇入淮河之后,在培育太多繁荣的同时,也遭受了太多的苦难和委屈。泗水地理位置特殊,来自鲁南的高埠山区,是淮河最大的一条北方支流,不仅给隋唐大运河通济渠和后来的中运河提供了最大水源,也同汶水一道养育过元明时期的济州河和会通河。泗水源远流长,泗水的民歌也源远流长,其风格之明快,不亚于沂蒙小调。曲调的源头与泗水一样古老,泗水的民歌会不会影响到凤阳花鼓,很难说。总之,那是鲁皖人们共同的喜怒哀乐。

任城是济宁市的古城区,也是济州河和鲁运河最早穿越过的一座古任国城邑。到任城,必然会想到李白,因为这里可以称作李白的第二故乡。李白出川后第一个定居点是湖北安陆,但婚姻状态几同“倒插门”,夫人是前宰相许圉师的孙女许氏。这段婚姻是公元727年李白在襄阳由孟浩然撮合而成的,比较美满,也生有儿子明月奴和女儿平阳,不料十年后许氏病亡,他也只能从许家搬了出来,续娶了刘氏。这位刘氏比较势利,婚姻很快破裂,而这也是李白离开前所写的那首“会稽愚妇轻买臣,余亦辞家西入秦。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南陵别儿童入京》)的个人生活背景。

从《南陵别儿童入京》的题目上看,他与刘氏的婚姻是在安徽的南陵。唐天宝元年(742)李白在长安诏授翰林供奉,此前将儿女安置在了山东任城,在那里薄置田产,续娶了李氏夫人并生了二子颇黎,并遍游鲁地,遂有徂徕山“竹溪六逸”的桥段,也有了真正的“酒仙”品牌。为醉酒这事,李白不知对他哪位妻子作诗道过歉,“三百六十日,日日醉如泥。虽为李白妇,何异太常妻”,太常类如宦官。他从长安辞阙归来,再次回到任城,虽然后来有“十载客梁园”的再婚生活,也多次从这里南下吴越,漂泊不定,但有很多暂别诗都是写给鲁中父老的。至少在名义上,他在这里有着近二十年的注籍历史。

李白为什么选择任城,或有多种说法。比如他曾经与许氏到那里看望过在任城做官的许氏家族成员,并与许氏在任城住了一段时间,任城就是今天的济宁,李白定居在了济宁。还有一种说法,是李白的父亲在任城做过官,这就有些离谱了。李白的父亲李客有商人背景,本身的身世经历就很神秘,如果他的父亲能够出来做官,多少也会有点科举迹象,那么,李白也用不着放弃明摆着的科举之路而去到处求荐了。何况,在李白的诗文里,似乎从未有过父亲在任城的任何线索,他的父亲身后葬在何处,也不清楚。能够解释他居家任城之谜的只有两点:一是有近亲在这里,就像他的从叔李阳冰做过当涂县令一样。从他在东鲁的诗篇来看,有多个族弟,如李沈、李凝、李冽等,他们有的在宋州任职,有的要去长安赴考,他均持积极支持的态度,如《鲁中送二从弟赴举之西京》,就有提到。二是李白好诗也好剑,更喜欢和佩服家在任城的天下第一剑术家裴旻。任城从来是武术和剑术的故乡,鲁人的豪爽也符合他的脾性,这不能不说也是一个重要的注籍于任城的选择动机。

不管怎样说,李白对任城的感情是浓厚的。他在金陵写出的《寄东鲁二稚子》,对这样的亲情和乡土之情表达得淋漓尽致:“吴地桑叶绿,吴蚕已三眠。我家寄东鲁,谁种龟阴田?春事已不及,江行复茫然。南风吹归心,飞堕酒楼前。楼东一株桃,枝叶拂青烟。此树我所种,别来向三年。桃今与楼齐,我行尚未旋。娇女字平阳,折花倚桃边。折花不见我,泪下如流泉。小儿名伯禽,与姊亦齐肩。双行桃树下,抚背复谁怜?念此失次第,肝肠日忧煎。裂素写远意,因之汶阳川。”在金陵还写有《送萧三十一之鲁中兼问稚子伯禽》:“我家寄在沙丘傍,三年不归空断肠。君行既识伯禽子,应驾小车骑白羊。”从字里行间,人们看到了李白身上高岸之外平凡的另一面,也看到了一种珍贵的游子情和另一种漫然乡愁。

任城有太白楼,就在现在的主街上,正南正北,不大不小,不高不低。太白楼是不是在旧迹上建造的,并不清楚。人们也不知道这太白楼是不是李白亲手植桃树的所在,那诗中酒楼的位置又在哪里,但那古朴的砖台,依然散发着他的灵气。当然也有疑惑,李白是距今一千三百多年的诗人,这里的松柏树树龄没有超过百年的,砖台也未见古砖,但即便是这样,任城人对他充溢的爱意仍清晰可见。太白楼有多座,马鞍山有,歙县有,江油也有,他在那些地方都居留过或者长时间游历过,也有许多诗作传世,比如马鞍山就主办过李白诗歌节,但相比较起来,倾注李白深情记忆且具有某种乡土感的一处地方,还是任城。

我在太白楼待了多时,很希望这里就是李白经常站着眺望远方的地方。尽管在那个时候,任城的建筑没有那么多,街衢更不会有眼前这样宽展,也不会有人为他修筑这样一个绿荫覆盖的平台,但他的诗眼可以穿越得很远很远。他在《送萧三十一之鲁中兼问稚子伯禽》里明确地提到“我家寄在沙丘傍”,想必居所就在运河岸边。他在东鲁写的诗歌约有五十首,其中没有提到运河景象,因为那时的鲁运河还未开通。他虽然后来离开了任城,但在感情上对任城父老还是很有依恋感,若不是因为与宗氏有新的婚姻,以及安史之乱造成的社会离乱,也许他会终老任城或者离这里并不是很远的梁园故地。

从太白楼向前望去,视线扫过马路对面的商楼顶,隐约看到街缝里有一丝亮线在阳光下闪烁,那会是济宁的古运河吗?我知道,唐代的任城还没有出现后来的规模运河,淮扬运河也一直停留在淮阴一线,济州河在元代才开始出现。在这里,他除了北登齐州(济南)的华不注山和泰山,并写有《游泰山六首》,主要的文化活动是围着泰山的支脉徂徕山偕友同游。他是否去过曲阜?以李白的性情和学道学剑的爱好,是不会专门去拜谒孔庙的。况且,在鲁地他也曾写有《嘲鲁儒》的诗,“鲁叟谈五经,白发死章句”,作为有道学倾向的诗人,他是不会以儒学为意的。“竹溪六逸”里有位孔巢父,冀州(今河北冀县)人,孔子三十七世孙。不久后,孔巢父同另外两位隐士结束了隐居生活,出山从政。“竹溪六逸”的相游,也就是一年多的时间便很快结束了。竹溪实有其地,就在徂徕山西南麓的乳山脚下。山前有一座竹岩,石纹如竹叶,岩石下是溪水,杂树生花,后来建有草堂,题为“六逸堂”,并非原建。徂徕山在任城北泰安境内,离任城不算很远。在徂徕山这段隐居生活里,“六逸”价值取向相近,但也不尽相同,李白也只能写诸如《送韩准裴政孔巢父还山》之类的准应酬诗,是远游前的一段休整,杜甫也不时跟着凑些热闹。终究还是诗友与酒友星散,目光更多地转向了西边的商丘梁园。

一开始,李白是在任城和商丘之间行走的,遇到宗氏,便开始了“十载客梁园”的又一种漫游生活。梁园与通济渠近在咫尺,可以西去嵩山和颍上,也可以买舟南下去扬州。这是他又选择了梁园的重要原因。在太白楼上我也曾想过,如果那时候中运河就出现了,他也许会把南游的起锚地直接放在任城吧!因为诗人可以从南门桥出去,直接买舟微山湖,一路过下邳,到淮阴再到扬州,开始他的多次吴越漫游,来去更方便。但如此这般,他的“十载客梁园”的诗生活和私生活,也就要缺页了。在这样一种假设里,他也许会把任城作为他的歇脚和终老之地,而他的那位在任城出生的二子李颇黎也断不会不知所终了。但诗人的心性是很难把握的,因此也不会有那么多跨越时代的随意假设。

到南门桥下的济宁古运河,还有一段路。太白楼对面转角街透出的那抹亮色,应当是后来古运河在任城古城区里的延伸。从这个转角街南去,在一条宽巷里,我终于同任城最早的古运河相遇了。一座有些年头的大石桥横在运河上,不宽也不窄,却很敦实,青石桥桥面光滑,有岁月留下的痕迹。桥下边是同样不宽不窄的河道,水色微绿,两岸已经整修过,也是青石铺路,加上青石栏杆,种满了杨柳树,河道和树影一直拐向了东南。越过石桥向前走,是一条东西向的丁字街巷,打听了一下,它叫“竹竿巷”。为什么叫“竹竿巷”?这济宁又不是盛产毛竹的地方,街巷要用竹竿来命名。在运河上,竹竿是大有用场的。撑船需要船竿,在不宽也不窄的运河里行舟,撑船的竹竿左点右拨,船才能直行。那么,这个竹竿巷,想来就是那时运河小码头的“后勤”一条街,吃的、喝的、竹竿缆绳之类的船舶用品,该有的都要有。随着旧运河码头的扩大与转移,老竹竿巷的后勤功能消失了,竹竿也不见了,一间悬挂着“胡氏竹行”匾额的铺子店门依然敞开,只是他们卖的不是竹竿,是竹篮,还有日用杂货什么的。据说,鲁运河沿线城市大多都有竹竿巷,那是昔日运河街巷的一种标配,犹如现在的汽车配件一条街。不产毛竹的北方城市,还有延续至今的编竹匠人,后来我到临清,看到有更大的竹市场和更多的竹编人,他们的年岁都大了,却没有完全放弃这门手艺。

回到大石桥上,与一位老者聊起此地的运河桥。他说,咱任城过去可是叫过江北小苏州的!城里小桥流水,河湾多桥也多,有名的桥叫玉堂桥,从那里走几步路,就是南门桥。南门桥原名也叫飞虹桥,在那个时候,桥两边可是闹市。最老年份的桥是元朝时代的草桥。草桥其实也是石头桥,早年间那里卖草,烧火做饭喂牲口的,所以名之为草桥。有名堂的桥,还有清平桥、玉带桥,最牛的桥便是更南面的龙行桥,听说乾隆走过呢。把他说的几句话捋一捋,从元代到明清,济宁任城在北方运河中的地位,也就提纲挈领地点拨出来了。

对老济宁老任城来说,最要紧的是南门桥,那可是济宁运河的关节点。有一定历史规格的龙行桥,原来的漕运总督府就设置在桥边,但最关键的,还是南旺闸头,因为它是济宁运河水的分流点,也有分水龙王庙。他们还说,漕运总督府与天开阁是在一起的,后来毁了,正要复建。我查阅了一下资料,老者所言不谬。元代的一位画家兼诗人朱德润曾经有诗云:“任城南畔长堤边,桥压大水如奔湍。闸官聚水不得过,千艘衔尾拖双牵。非时泄水法有禁,关梁夜闭防民奸。日中市贸群物聚,红氍碧碗堆如山。商人嗜利暮不散,酒楼歌馆相喧阗。太平风物知几许,耕商处处增炊烟。”据说,那时济宁运河漕运最兴旺时,年过漕粮至少四百万石,多至八百万石。

济宁的古运河繁荣不止在南门桥上,后来任城老城向北扩,南门桥就将新旧城连在一起。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以运粮为主的漕运已经成为历史的一页,但新的综合运输活动依然火爆。而且,昔日的漕运文化积淀下来,出现了文化兴市的新局面。任城仍然带有古朴气,整个济宁的新旧市区,在不见大拆大改的同时,不乏亮眼的现代楼厦和街衢;在传统的运河区里,诸如竹竿巷和南门桥,也保持了原来轮廓与城建发展之间的和谐。运河主航道的调整与城市建设发展基本同步。城市经济体量大了,运输物流通道多元了,一方面减轻了运河的压力,另一方面新的产业结构也在形成,运河的景观悄然发生变化,古运河边湿地和绿化带扩展,北方运河水乡的色彩更浓了。

然而,济宁市的变化不止在任城区,在曲阜市,任城区便成了曲阜市游客的另一个集散地。为方便国内国际游客,高铁站设在了曲阜东。济宁运河昔日的影响力不仅没有减弱,反倒进一步得到强化。不是一个点或者一条线,南从台儿庄起,北至南旺、梁山、东平和聊城,都在济宁运河的直接辐射范围之内。它们之间的差异有:一是分工合作的差异;二是济宁负担的运河持续开发的任务更重一些,因为南运河和北运河的打通,最终需要昔日南旺镇的会通河和漳卫运河的复兴来助力。南旺镇和南旺湖是济宁运河的灵魂,那里从元代起就设有分水龙王庙,说明它是运河曾经的一个大节点。

从京杭大运河南北总体走向来看,中运河始发于淮安,连接淮阴、盱眙和扬州,中间穿越骆马湖;鲁运河中心是济宁,也要穿越著名的微山湖。微山湖有二镇,即南阳镇和夏镇。南阳镇和夏镇东去台儿庄和枣庄,西去沛县、鱼台,那是微山湖中的两颗运河明珠,也是京杭大运河的两个金菱角。济宁与淮安,一北一南,是昔日里南北辉映并翼齐飞的运河航运中心,也是南北物资最大的集散市场。在今天,这个大的运河物流格局也并没有出现根本改变,或者说,若把淮安比作京杭大运河的心室,济宁就是它的心房。这也是为什么清代的漕运总督府要设在这两个地方的原因。

不去盱眙和淮阴,就不能算到过淮南。不到微山湖的南阳镇和夏镇,同样不能说了解济宁运河,更不能说领略到了鲁运河的全部神妙。在长江以北,依然繁忙的运河河段,除了淮扬运河、中运河,便是鲁运河。而淮安的清口闸和济宁的南旺闸,依旧是大运河的“跷跷板”和升降机,从闸口的起降声里,可以听得到运河节奏的律动。

微山湖其实是个运河湖,南接徐州北港,东接台儿庄,西接沛县和鱼台县,北接运河重镇济宁。运河在湖边和湖里穿行,南阳镇和夏镇便是它的南北呼应的微型商业码头。微山湖由四个相互连通的水面形成,由北向南,依次是南阳湖、独山湖、昭阳湖和微山湖,湖中散落着八十多个小岛,平添了湖上盆景一般的城镇景致,形成了京杭大运河中的一条独特风景线。它们都有几千年的历史,是济宁鲁运之都的“孪生小兄弟”。现在,济宁到台儿庄的运河续建工程陆续展开,在黄河南北,运河复航已经成为现实。

夏镇是微山县的驻地。南阳古镇在微山湖的西北南阳湖边,距离很近。这是一个有着岛景风光的古城镇,家家依湖,出门见水,曲径通幽,可以以船代步。小街上青石板路长长,有曲有直,街巷里门板铺面排排,许多房屋重脊高檐,小院三合或者四合,颇有些“晴不见艳阳,下雨难漏地湿”的意思。这般景象只能在江南的河湖小镇方能见到。

南阳古镇的历史,似乎可以追溯到春秋战国时代。它曾是鲁国的南阳邑,鲁运河打通之后,很快成为运河的袖珍商业窗口,它们是封闭的,又是开放的,一直弥漫着浓厚的商业气息。它们是古老的,又是年轻的,既有微山湖的渔猎文化氛围,又有现代多元文化色彩,形成了微山湖独有的运河文化底色。走在南阳古镇的小街里,可以看到昔日粮行的旧迹,小小的古镇,大粮行、大粮店足足有十二家。清末民初的钱庄更多,大大小小三十家。最大的钱庄是胡记钱庄,看那复原了的旧址,形制不亚于旧日山西平遥的日升昌票号,只是它专门服务于漕运,并无后者通兑天下的规模罢了。这里的商业小镇还保留着关帝庙、火神庙,比较特殊的是皇粮殿和禹庙,前者是要保佑漕运,后者则体现了天长日久的治水崇拜。这里还有一家叫作“御宴房”的饭庄,又称“和合居饭庄”,前一个名字是因为康熙在这里吃了一顿“满汉全席”,必须得显摆张扬一下,吸引来客;后一个名字则是康熙题写的,说这里有着和与合的气氛,想必是康熙从苏锡归来,看了和合二仙的泥塑,也拿来卖弄一番,但那寓意也还是很好的,同质朴的民俗明融暗合。这里的渔猎文化氛围甚为浓厚,不仅有夸张生动的传统布艺“虎看孩儿”,还有“中国运河渔家文化节”,更有原始的捕鱼比赛,拉网、下罩、放鹰和端把子。怎么端把子呢?听了半天没明白,只能等再开“中国运河渔家文化节”时到现场去学习了。

微山湖渔民的住法也新鲜,一些人家在岸上有自己的小院,但也不常住,习惯住在“水上别墅”。可千万不要称他们是苦大仇深的“疍民”,现在的渔船也是高有二层楼或三层楼的,有厨房,有卧室,还有起居室,只是出恭有些麻烦,不能把亵物随意排放在湖里,要有随时上岸去处理亵物的提桶和塑料包。他们很满意这样的水上住法,生产生活两不误。这种船也叫连家船和楼子船。他们说,住着楼子船,春天捕鱼放鸭,夏天打水草,秋天摘莲采菱,冬天去砸凌起草。在盛夏季节闲游,对着满湖的荷花,抿一口“凌酒”,来一碗漂汤鱼丸,再来一段山东梆子,又去哪里找这份惬意呢? YRDeLBiLX/KlHcFC5a8ncVUnYYV68vk6D124NBQ82q2C+y6mSyV7llk5NKBkas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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