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学认为,任何疾病的发生发展过程都是致病因素(邪气)作用于人体,引起机体正邪斗争,从而导致阴阳气血偏盛偏衰或脏腑经络功能活动失常的结果。因此,中药治病的基本作用不外是扶正祛邪,消除病因,恢复脏腑经络的正常生理功能;纠正阴阳气血偏盛偏衰的病理现象,使之最大限度恢复到正常状态,达到治愈疾病、恢复健康的目的。
药物之所以能够针对病情,发挥作用,是由于药物本身各自具有若干特性和作用,前人将之称为药物的偏性,意思是说以药物的偏性来纠正疾病所表现出来的阴阳气血偏盛偏衰。中药的性能是中药作用的基本性质和特征的高度概括,也是中医药理论指导下认识和使用中药,并用以阐明其药效机制的理论依据。中药的性能也称药性,它包括药物发挥疗效的物质基础和治疗过程中所体现出来的作用。临证谙熟药性,才能准确用药,正如孙思邈在《千金翼方·卷第十二·养性》中指出:“不知食宜者,不足以全生。不明药性者,不能以除病。”
研究药性形成的机制及其运用规律的理论称为药性理论,其基本内容包括四气五味、升降浮沉、归经、有毒无毒等。徐灵胎在《神农本草经百种录·上品·丹砂》中总结说:“凡药之用,或取其气,或取其味,或取其色,或取其形,或取其质,或取其性情,或取其所生之时,或取其所成之地,各以其所偏胜,而即资之疗疾,故能补偏救弊、调和脏腑,深求其理,可自得之。”此外,历代医药文献对中药的补泻、润燥、轻重、缓急、动静等方面也有论述,它们虽也属于药性理论的范畴,但相对较为次要,其含义有的相互交叉或包容,故在此不作具体介绍。
药性理论是我国历代医家在长期医疗实践中,以阴阳、脏腑、经络学说为依据,根据药物的各种性质及其所表现出来的治疗作用总结出来的用药规律。它是中医学理论体系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是学习、研究、运用中药所必须掌握的基本理论知识。
中药的性能与性状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中药的性能是对中药作用性质和特征的概括,是依据用药后的机体反应而归纳出来的,以人体为观察对象。中药的性状是指药物形状、颜色、气味、滋味、质地(包括轻重、疏密、坚软、润燥等),以药物(药材)为观察对象。前人将药物的性状和性能相联系,并用药物的性状,即一般所说的形色、气味、质地、入药部位等解释药物作用的原理。随着认识的深入,前人也意识到两者的含义、认识方法截然不同,不能混淆。
中药的作用包括治疗作用和不良作用(不良反应)。中药的治疗作用又称为中药的功效,中药的不良作用包括副作用和毒性反应。充分而正确地利用中药的治疗作用,尽量避免不良反应的发生,即确保用药安全、有效,这是临床用药的一条基本原则。
《神农本草经》序例云:“药有酸咸甘苦辛五味,又有寒热温凉四气。”这是有关药性基本理论之一的四气五味的最早概括。每味药物都有四气五味的不同,因而也就具有不同的治疗作用。历代本草文献在论述药物的功用时,首先标明其“气”和“味”,可见气与味是药物性能的重要标志,这对于认识各种药物的共性和个性以及临床用药都有实际意义。
四气,就是寒热温凉四种不同的药性,又称四性。它反映了药物对人体阴阳盛衰、寒热变化的作用倾向,为药性理论的重要组成部分,是说明药物作用的主要理论依据之一。四气之中寓有阴阳含义,寒凉属阴,温热属阳。寒凉与温热是相对立的两种药性,而寒与凉之间、温与热之间则仅是程度上的不同,即“凉次于寒”“温次于热”。有些本草文献对药物的四性还用“大热”“大寒”“微温”“微寒”加以描述,这是对中药四气程度的进一步区分,示以斟酌使用。然从四性本质而言,只有寒热两性的区分。
四性以外还有一类平性药,是药性的寒热界限不很明显、药性平和、作用缓和的一类药,如党参、山药、甘草等。平性能否入性,医家见解不同。有的主张“平应入性”,如《神农本草经》载药365种,平性药占100余种;李时珍在《本草纲目·草部》卷前绪论中说“五性焉,寒热温凉平”,第一个提出五性分类法。如天麻性平,凡肝风内动,惊厥抽搐,不论寒热虚实皆可应用。可见无论是文献记载,还是临床实践,均显示平性是客观存在的,“平”应入性。然而也有不少医家认为虽称平性,但实际上也有偏温偏凉的不同,如甘草性平,生用性凉,炙用则性偏温,所以平性仍未超出四性的范围,是相对而言的,它不是绝对的平性,因此仍称四气(四性)而不称五气(五性)。
药性的寒热温凉是由药物作用于人体所产生的不同反应和所获得的不同疗效而总结出来的,与所治疗疾病的寒热性质是相对而言的。故药性的确定是以用药反应为依据,以病证寒热为基准。能够减轻或消除热证的药物,一般属于寒性或凉性;反之,能够减轻或消除寒证的药物,一般属于温性或热性。如病人表现为高热烦渴、面红目赤、咽喉肿痛、脉洪数,这属于阳热证,用石膏、知母、栀子等药物治疗后,上述症状得以缓解或消除,说明它们的药性是寒凉的;反之,如病人表现为四肢厥冷、面色㿠白、脘腹冷痛、脉微欲绝,这属于阴寒证,用附子、肉桂、干姜等药物治疗后,上述症状得以缓解或消除,说明它们的药性是温热的。
一般来讲,寒凉药分别具有清热泻火、凉血解毒、滋阴除蒸、泻热通便、清热利尿、清化热痰、清心开窍、凉肝息风等作用,主要用于实热烦渴、温毒发斑、血热吐衄、火毒疮疡、热结便秘、热淋涩痛、湿热黄疸、湿热水肿、痰热喘咳、高热神昏、热极生风等一系列阳热证。而温热药分别具有温里散寒、暖肝散结、补火助阳、温阳利水、温经通络、引火归元、回阳救逆等作用,主要用于中寒腹痛、寒疝作痛、阳痿不举、宫冷不孕、阴寒水肿、风寒痹证、血寒经闭、虚阳上越、亡阳虚脱等一系列阴寒证。
《素问·至真要大论》云:“寒者热之,热者寒之。”《神农本草经》序例云:“疗寒以热药,疗热以寒药。”其指出了如何掌握药物的四气理论以指导临床用药的原则。寒凉药用治阳热证,温热药用治阴寒证,这是临床必须遵循的用药原则。反之,如果阴寒证用寒凉药,阳热证用温热药,必然导致病情进一步恶化,甚至引起死亡。故王叔和在编次《伤寒论》所写的《伤寒例》中云:“桂枝下咽,阳盛则毙;承气入胃,阴盛以亡。”李中梓《医宗必读》谓:“寒热温凉,一匕之谬,覆水难收。”
由于寒与凉、热与温之间具有程度上的差异,因而在用药时也要注意。如当用热药而用温药、当用寒药而用凉药,则病重药轻达不到治愈疾病的目的;反之,当用温药而用热药则反伤其阴,当用凉药反用寒药则易伤其阳。至于表寒里热、上热下寒、寒热中阻而致的寒热错杂的复杂病证,则当寒、热药并用,使寒热并除。若为寒热错杂、阴阳格拒的复杂病证,又当采用寒热并用佐治之法治疗。又《素问·六元正纪大论》提出“寒无犯寒”“热无犯热”,这是指掌握四气理论根据季节不同,指导临床用药的规律。一般是指在寒冬时无实热证者,不要随便使用寒药,以免损伤阳气;而在炎热夏季无寒证者不要随便使用热药,以免伤津化燥。如遇到真寒假热证则当用热药治疗,必要时反佐以寒药;真热假寒证则当选用寒药以治之,必要时反佐以热药:不可真假混淆。
五味理论在春秋战国时代就以饮食调养的理论出现了,如四时五味的宜忌、过食五味所产生的不良后果等,是其主要讨论的内容。五味作为药性理论最早见于《内经》《神农本草经》中。《内经》对五味的作用、阴阳五行属性及应用都做了较系统的论述。《神农本草经》不仅明确指出“药有酸、咸、甘、苦、辛五味”,还以五味配合四气,共同标明每种药物的药性特征,开创了先标明药性,后论述效用的本草编写先例,从而为五味学说的形成奠定了基础。后世历代医家经过不断补充,逐步完善了五味理论。
所谓五味,是指药物有酸、苦、甘、辛、咸不同的药味,因而具有不同的治疗作用。有些药物还具有淡味或涩味,因而实际上不止五种。但由于酸、苦、甘、辛、咸是其最基本的五种药味,所以仍然称为五味。
五味的产生,首先是通过口尝,即用人的感觉器官辨别出来的,它是药物真实味道的反映。然而和四气一样,五味更重要的还是人们通过长期的临床实践观察,发现不同味道的药物作用于人体,产生不同的反应,获得不同的治疗效果,从而总结归纳出的五味理论。也就是说,五味不仅仅是药物味道的真实反映,更重要的是对药物作用的高度概括。自从五味作为归纳药物作用的理论出现后,五味的“味”也就超出了味觉的范围,建立在功效的基础之上了。因此,本草书籍的记载中有时会出现某味药物的“味”与实际口尝味道不相符的地方。总之,五味的含义既代表了药物味道的“味”,又包含了药物作用的“味”,而后者构成了五味理论的主要内容。五味的实际意义,一是标示药物的真实滋味,二是提示药物作用的基本范围。
五味与四气一样,也具有阴阳五行的属性,《素问·至真要大论》云:“辛甘发散为阳,酸苦涌泄为阴,咸味涌泄为阴,淡味渗泄为阳。”后世将其概括为辛甘淡属阳、酸苦咸涩属阴。《尚书·洪范》最初定义了与五行相配属的五种味:“五行: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水曰润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从革,土爰稼穑。润下作咸,炎上作苦,曲直作酸,从革作辛,稼穑作甘。”由此可见,酸味属木、苦味属火、甘味属土、辛味属金、咸味属水。
《素问·脏气法时论》指出:“辛散,酸收,甘缓,苦坚,咸软。”这是对五味作用的最早概括。后世医家在此基础上进一步补充,日臻完善。现据前人的论述,结合临床实践,将五味所代表药物的作用及主治病证分述如下:
辛: “能散能行”,即具有发散、行气、行血的作用。一般来讲,解表药、祛风湿药、行气药、活血药多具有辛味。因此辛味药多用治表证、风湿痹证及气滞、血瘀之证。如紫苏叶发散风寒、徐长卿祛风除湿、木香行气止痛、川芎活血化瘀等。
甘: “能补能和能缓”,即具有补益、和中、调和药性和缓急止痛的作用。一般来讲,滋养补虚、消食和胃、调和药性及缓解疼痛的药物多具有甘味。甘味药多用治正气虚弱、食积不化、脘腹挛急疼痛及调和药性、中毒解救等几个方面。如人参大补元气、熟地滋补精血、神曲消食和胃、饴糖缓急止痛、甘草调和药性并解药食中毒等。
酸: “能收能涩”,即具有收敛、固涩的作用。一般固表止汗、敛肺止咳、涩肠止泻、固精缩尿、固崩止带的药物多具有酸味。酸味药多用治自汗盗汗、肺虚久咳、久泻久痢、遗精滑精、遗尿尿频、崩带不止等滑脱不禁的病证。如五味子固表止汗、乌梅敛肺止咳、五倍子涩肠止泻、山茱萸涩精止遗、金樱子固精缩尿止带等。此外,部分酸味药具有生津的作用,也可用治津亏口渴,如乌梅、酸枣仁等。《素问·宣明五气》还指出:“五味所入,酸入肝。”故有些药用醋制可以增强其引药入肝的作用,如醋制香附、柴胡增强疏肝解郁之功。
苦: “能泄、能燥、能坚”,即具有清泄火热、泄降气逆、通泄大便、燥湿、坚阴(泻火存阴)等作用。一般来讲,清热泻火、下气平喘、降逆止呕、通利大便、清热燥湿、散寒燥湿、泻火存阴的药物多具有苦味。苦味药多用治火热证、喘咳、呕恶、便秘、湿证、阴虚火旺等。如黄芩、栀子清热泻火,苦杏仁、葶苈子降气平喘,半夏、陈皮降逆止呕,大黄、芒硝泻热通便,龙胆草、黄连清热燥湿,苍术、厚朴苦温燥湿,知母、黄柏泻火存阴等。
咸: “能下、能软”,即具有泻下通便、软坚散结的作用。一般来讲,泻下通便及软化坚硬、消散结块的药物多具有咸味。咸味药多用治大便燥结、痰核、瘿瘤、癥瘕痞块等证。如芒硝泻热通便,海藻、牡蛎消散瘿瘤,鳖甲软坚消癥等。此外,《素问·宣明五气》还有“咸走血”之说。肾属水,咸入肾,心属火而主血,咸走血即以水胜火之意。如大青叶、玄参、紫草、青黛、白薇都具有咸味、均入血分,同具有清热凉血解毒之功。《素问·至真要大论》又云:“五味入胃,各归所喜……咸先入肾。”故不少入肾经的咸味药如紫河车、海狗肾、蛤蚧、龟甲、鳖甲等都具有良好的补肾作用。同时为了引药入肾,增强作用,不少药物如知母、黄柏、杜仲、巴戟天等用盐水炮制也是这个意思。
淡: “能渗、能利”,即具有利水渗湿的作用,故有些利水渗湿的药物具有淡味。淡味药多用治水肿、脚气浮肿、小便不利等。如薏苡仁、通草、灯心草、茯苓、猪苓、泽泻等。由于《神农本草经》未提及淡味,后世医家主张“淡附于甘”,故只言五味,不称六味。
涩: 与酸味药的作用相似,具有收敛、固涩的作用。涩味药多用治自汗盗汗、久泻久痢、遗尿尿频、遗精滑精、崩带不止等滑脱不禁的病证。如莲子固精止带,赤石脂、禹余粮涩肠止泻,海螵蛸收敛止血等。故本草文献常以酸味代表涩味功效,或与酸味并列,标明药性。
五味还可与五脏联系起来。如《素问·宣明五气》中“酸入肝、辛入肺、苦入心、咸入肾、甘入脾”,即作了概括的说明。但这仅是一般的规律,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如黄柏味苦、性寒,作用是泻肾火而不是泻心火;枸杞子味甘,作用是补肝肾而不是补脾等。因此不能机械地看待这一问题。
由于每种药物都同时具有性和味,因此两者必须综合起来看。明代缪希雍《神农本草经疏》谓:“物有味,必有气,有气斯有性。”其强调了药性是由气和味共同组成的。换言之,必须把四气和五味结合起来,才能准确地辨别药物的作用。一般来讲,气味相同,作用相近,同一类药物大都如此,如辛温的药物多具有发散风寒的作用,甘温的药物多具有补气、助阳的作用。有时气味相同,又有主次之别,如黄芪甘温,偏于甘以补气,锁阳甘温,偏于温以助阳。气味不同,作用有别,如黄连苦寒,党参甘温,黄连功能清热燥湿,党参则补中益气。而气同味异、味同气异者所代表药物的作用则各有不同。如麻黄、苦杏仁、大枣、乌梅、肉苁蓉同属温性,由于五味不同,故麻黄辛温散寒解表、苦杏仁苦温下气止咳、大枣甘温补脾益气、乌梅酸温敛肺涩肠、肉苁蓉咸温补肾助阳;再如桂枝、薄荷、附子、石膏均为辛味,因四气不同,又有桂枝辛温解表散寒、薄荷辛凉疏散风热、附子辛热补火助阳、石膏辛寒清热泻火等不同作用。至于一药兼有数味,则标志其治疗范围的扩大,如当归辛甘温,甘以补血、辛以活血、温以祛寒,故有补血活血、散寒止痛等作用,可用治血虚、血瘀、寒凝所引起的多种疾病。一般临床用药是既用其气,又用其味,但有时在配伍其他药物复方用药时,就可能出现或用其气,或用其味的不同情况。如升麻辛、微甘、微寒:与黄芪同用治中气下陷时,取其味甘升举阳气;若与葛根同用治麻疹不透,取其味辛以解表透疹;若与石膏同用治胃火牙痛,则取其性寒以清热泻火。此即李时珍在《本草纲目·第一卷·气味阴阳》中引王好古之说:“本草之味有五,气有四。然一味之中有四气……有使气者,有使味者,气味俱使者,先使气而后使味者,先使味而后使气者……不可一途而取也。”由此可见,药物的气味所表示的药物作用以及气味配合的规律是比较复杂的。因此,既要熟悉四气五味的一般规律,又要掌握每一药物气味的特殊治疗作用以及气味配合的规律,这样才能很好地掌握药性,指导临床用药。
附:芳香药性
有些气味芳香之药,虽标以辛味,但难以用四气五味理论解释其药性或说明作用机理,因而又有芳香药性之说。芳香药在古代早期多用作调香品以辟秽防病,后来由于外来香药不断输入,宋代以后其应用范围日益扩大,对芳香药的药性特点及治疗机理认识不断加深,逐步形成芳香药性理论,使其成为中药药性理论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从而发展了中药药性理论。芳香药主要作用及指导临床用药意义主要表现以下几方面。
1.辟秽防疫 芳香药有辟除秽浊疫疠之气、扶助正气、抵御邪气的作用,可达到辟秽养正、防病治病的目的。古人常用由芳香类药物制作的熏香、炷香、枕香、佩香等方法以防病祛邪,今人燃药香防治感冒流行,都是辟秽防疫的具体应用。
2.解表散邪 芳香药以其疏散之性,外走肌表,开宣毛窍,具有芳香疏泄、解表散邪之功,如薄荷、香薷、胡荽等,都是疏散表邪、解除表证的代表药。
3.悦脾开胃 “土爱暖而喜芳香”,故芳香药善入脾胃经,投其所喜,有加强运化、增进食欲、悦脾开胃的功效,如木香、檀香、沉香、丁香、香橼、佛手、甘松等都有悦脾开胃作用,是用治脾胃气滞、不思饮食的良药;有些药物自身香气不浓,但经炮制炒香后,如炒谷芽、炒麦芽、炒神曲等,同样可以增进悦脾开胃、纳谷消食的功效。
4.化湿祛浊 芳香药能疏通气机、宣化湿浊、消胀除痞、复脾健运,即有化湿运脾之功,如苍术、厚朴、藿香、佩兰、草豆蔻等均为芳香化湿的代表药,主治湿浊中阻、脾失健运、痞满呕吐等病证。
5.通窍止痛 芳香药可行散走窜、芳香上达、通窍止痛,如辛夷、薄荷、白芷、细辛为上行头目、通窍止痛的代表药,主治鼻塞、鼻渊、头痛及齿痛等病证。
6.行气活血 芳香药还能疏散气机,透达经络,行气活血,通经止痛,消肿散结。如香附、玫瑰花为芳香疏泄、行气活血、调经止痛的代表药,主治肝郁气滞、月经不调、胸胁胀痛等;又乳香、没药、麝香为行气活血、通经止痛、散结消肿的代表药,主治气滞血瘀、心腹诸痛、经闭痛经、癥瘕积聚、痈肿疮毒等。
7.开窍醒神 芳香药又有芳香辟秽、开窍启闭、苏醒神志的功效,如麝香、冰片、苏合香、安息香、樟脑等都是芳香开窍的代表药,主治邪蒙清窍、神志昏迷等。
可见,芳香药性学说是四气五味学说的补充和发展,也是中药药性理论的重要组成部分。
升降浮沉是表示药物对人体作用的不同趋向性。升,即上升提举,趋向于上;降,即下达降逆,趋向于下;浮,即向外发散,趋向于外;沉,即向内收敛,趋向于内。升降浮沉也就是指药物对机体有向上、向下、向外、向内四种不同作用趋向。它是与疾病所表现的趋向性相对而言的。其中,升与降、浮与沉是相对立的,升与浮、沉与降,既有区别,又有交叉,难以截然分开,在实际应用中升与浮、沉与降又常相提并论。按阴阳属性区分,则升浮属阳,沉降属阴。升降浮沉表明了药物作用的定向概念,也是药物作用的理论基础之一。由于疾病在病势上常常表现出向上(如呕吐、呃逆、喘息)、向下(如脱肛、遗尿、崩漏)、向外(如自汗、盗汗)、向内(表证未解而入里),在病位上则有在表(如外感表证)、在里(如里实便秘)、在上(如目赤肿痛)、在下(如腹水、尿闭)等的不同,因而能够针对病情,改善或消除这些病证的药物,相对来说也就分别具有升降浮沉的作用趋向了。
药物升降浮沉作用趋向性的形成,虽然与药物在自然界生成禀赋不同、形成药性不同有关,并受四气、五味、炮制、配伍等诸多因素的影响,但更主要的是与药物作用于机体所产生的不同疗效、所表现出的不同作用趋向密切相关。与四气、五味一样,升降浮沉也同样是通过药物作用于机体所产生的疗效而概括出来的用药理论。
影响药物升降浮沉的因素主要与四气五味、药物质地轻重有密切关系,并受到炮制和配伍的影响。
药物的升降浮沉与四气五味有关。李时珍在《本草纲目·序例第一卷·气味阴阳》中引述王好古之说:“夫气者天也,温热天之阳;寒凉天之阴,阳则升,阴则降;味者地也,辛甘淡地之阳,酸苦咸地之阴,阳则浮,阴则沉。”一般来讲,凡味属辛、甘,气属温、热的药物,大都是升浮药,如麻黄、升麻、黄芪等药;凡味属苦、酸、咸,性属寒、凉的药物,大都是沉降药,如大黄、芒硝等。
药物的升降浮沉与药物的质地轻重有关。汪昂《本草备要·药性总义》云:“轻清升浮为阳,重浊沉降为阴。”又说:“凡药轻虚者,浮而升;重实者,沉而降。”一般来讲,花、叶、皮、枝等质轻的药物大多为升浮药,如苏叶、菊花、蝉蜕等;而果实、种子、矿物、贝壳及质重者大多都是沉降药,如苏子、枳实、牡蛎、代赭石等。
除上述一般规律外,某些药也有特殊性,如旋覆花虽然是花,但功能降气消痰、止呕止噫,药性沉降而不升浮;苍耳子虽然是果实,但功能通窍发汗、散风除湿,药性升浮而不沉降,故有“诸花皆升,旋覆独降;诸子皆降,苍耳独升”之说。此外,部分药物本身就具有双向性,如川芎能上行头目、下行血海,蕲蛇能内走脏腑、外彻皮肤。由此可见,既要掌握药物的一般共性,又要掌握每味药物的不同个性,具体问题作具体分析,才能确切掌握药物的作用趋向。应当指出,药物的质地轻重与升降浮沉的关系,是前人用药的经验总结,因为两者之间并不是绝对的本质上的联系,故有一定的局限性,只是从一个侧面论述了与药物升降浮沉有关的作用因素。
药物的升降浮沉与炮制的影响有关。药物的炮制可以影响转变其升降浮沉的性能。如有些药物酒制则升,姜炒则散,醋炒收敛,盐炒下行。如大黄,属于沉降药,峻下热结、泻热通便,经酒炒后,大黄则可清上焦火热,可治目赤头痛。故李时珍在《本草纲目·序例第一卷·升降浮沉》中说:“升者引之以咸寒,则沉而直达下焦,沉者引之以酒,则浮而上至巅顶。”
药物的升降浮沉与配伍的影响有关。药物的升降浮沉通过配伍也可发生转化。如升浮药升麻配当归、肉苁蓉等咸温润下药同用,虽有升降合用之意究成润下之剂,即少量升浮药配大量沉降药也随之下降;又牛膝引血下行为沉降药,与桃仁、红花及桔梗、柴胡、枳壳等升达清阳开胸行气药同用,也随之上升,主治胸中瘀血证,这就是少量沉降药与大队升浮药同用则随之上升的例证。一般来讲,少量升浮药在大队沉降药中能随之下降;反之,少量沉降药在大队升浮药中能随之上升。由此可见,药物的升降浮沉受多种因素的影响,它在一定的条件下可相互转化,正如李时珍所说:“升降在物,亦在人也。”
升降浮沉代表不同的药性,标示药物不同的作用趋向。一般升浮药,其性主温热,味属辛、甘、淡,质地多为轻清至虚,作用趋向多主上升、向外。就其所代表药物的具体功效而言,分别具有疏散解表、宣毒透疹、解毒消疮、宣肺止咳、温里散寒、暖肝散结、温通经脉、通痹散结、行气开郁、活血消癥、开窍醒神、升阳举陷、涌吐等作用。故解表药、温里药、祛风寒湿药、行气药、活血祛瘀药、开窍药、补益药、涌吐药等多具有升浮药性。
一般沉降药,其性主寒凉,味属酸、苦、咸,质地多为重浊坚实,作用趋向多主下行向内。就其所代表药物的具体功效而言,分别具有清热泻火、泻下通便、利水渗湿、重镇安神、平肝潜阳、息风止痉、降逆平喘、止呕、止呃、消积导滞、固表止汗、敛肺止咳、涩肠止泻、固崩止带、涩精止遗、收敛止血、收湿敛疮等作用。故清热药、泻下药、利水渗湿药、降气平喘药、降逆和胃药、安神药、平肝息风药、收敛止血药、收涩药等多具有沉降药性。
药物具有升降浮沉的性能,可以调整脏腑气机的紊乱,使之恢复正常的生理功能,或作用于机体的不同部位,因势利导,祛邪外出,从而达到治愈疾病的目的。升降浮沉的用药原则是顺着病位,逆着病势。就病位而言,病变部位在上在表者宜升浮不宜沉降,如外感风热则应选用薄荷、菊花等升浮药来疏散;病变部位在下在里者宜沉降不宜升浮,如热结肠燥大便秘结者则应选用大黄、芒硝等沉降药来泻热通便。就病势而言,病势上逆者,宜降不宜升,如肝阳上亢头晕目眩,则应选用代赭石、石决明等沉降药来平肝潜阳;病势下陷者,宜升不宜降,如气虚下陷久泻脱肛,则应用黄芪、升麻、柴胡等升浮药来升阳举陷。总之,必须针对疾病发生部位在上、在下、在表、在里的区别,病势上逆、下陷的区别,根据药物升降浮沉的不同特性,恰当选用药物,这也是指导临床用药必须遵循的重要原则。
此外,为了适应复杂病机,更好地调节紊乱的脏腑功能,还可采用升降浮沉并用的用药方法。如治疗表邪未解,邪热壅肺,汗出而喘的表寒里热证,常用石膏清泻肺火,肃降肺气,配麻黄解表散寒,宣肺止咳,二药相伍,一清一宣,升降并用,以成宣降肺气的配伍。用治心肾不交,虚烦不眠,腰冷便溏,上热下寒证,常用黄连清心降火安神,配肉桂补肾引火归元,以成交通心肾、水火既济的配伍。再如治疗湿浊中阻,头痛昏蒙,腹胀便秘,升降失调的病证,常用蚕沙和中化湿,以升清气,配皂角滑肠通便,润燥降浊,以成调和脾胃、升清降浊的配伍。可见升降并用是适应复杂病机,调节紊乱脏腑功能的有效用药方法。
《素问·六微旨大论》谓:“升降出入,无器不有。”书中指出这是人体生命活动的基础,如一旦发生故障便会产生疾病。故《素问·阴阳应象大论》说:“其高者,因而越之;其下者,引而竭之;中满者,泻之以内;其有邪者,渍形以为汗;其在皮者,汗而发之。”书中阐明了应根据升降出入障碍所产生疾病的病势和病位的不同,采取相应的治疗方法,为中药升降浮沉理论的产生和发展奠定了理论基础。金元时期升降浮沉学说得到了全面发展,张元素在《医学启源》中旨承《内经》,首倡“气味厚薄升降图说”,用运气学说阐发了药物具有升降浮沉不同作用趋向的道理。其后,李东垣、王好古、李时珍等又做了进一步的补充,使药物升降浮沉学说趋于完善。它作为说明药物作用指导临床用药的理论依据,是对四气五味的补充和发展。
归经是药物作用的定位概念,即表示药物作用部位。归是作用的归属,经是脏腑经络的概称。归经是指药物对于机体某部分的选择性作用,即某药对某些脏腑经络有特殊的亲和作用,因而对这些部位的病变起着主要或特殊的治疗作用,药物的归经不同,其治疗作用也不同。归经指明了药物治病的适用范围,也就是说明了药效所在,包含了药物定性定位的概念。它也是阐明药物作用机理,指导临床用药的药性理论基本内容之一。
药物归经理论的形成可追溯到先秦的文史资料如《周礼》以及秦汉以来的《黄帝内经》《神农本草经》《名医别录》等大量医药文献,初步论述了五味作用定向定位的概念,可视为归经理论的先声。《伤寒论》六经分经用药为归经理论的形成奠定了基础。唐宋时期《食疗本草》《本草拾遗》《本草衍义》《苏沈良方》等医药文献都部分地论述了药物定向定位的归经作用,并逐渐与脏腑经络联系在一起,出现了药物归经理论的雏形。金元时期,易水学派代表人物张元素的《珍珠囊》正式把归经作为药性主要内容加以论述,王好古的《汤液本草》、徐彦纯的《本草发挥》又全面汇集了金元时期医家对归经的学术见解,标志着系统的归经理论已确立。明代刘文泰《本草品汇精要》、贾九如《药品化义》均把“行某经”“入某经”作为论述药性的固定内容。清代沈金鳌的《要药分剂》正式把“归经”作为专项列于“主治”项后以说明药性,并采用五脏六腑之名。《松厓医径》《务中药性》系统总结了十二经归经药。《本草分经》《得配本草》又列出及改订入各奇经八脉的药物。温病学派的兴起,又产生了卫、气、营、血及三焦归经的新概念,使归经学说臻于完善。
中药归经理论的形成是在中医基本理论指导下,以脏腑、经络学说为基础,以药物所治疗的具体病证为依据,经过长期临床实践,从药物的疗效中归纳总结出来的用药理论。它与机体因素即脏腑经络生理特点、临床经验的积累、中医辨证理论体系的不断发展与完善及药物自身的特性密不可分。由于经络能沟通人体内外表里,所以一旦机体发生病变,体表病变可以通过经络影响内在脏腑;反之,内在脏腑病变也可以反映到体表上来。由于发病所在脏腑及经络循行部位不同,临床上所表现的症状则各不相同。如心经病变多见心悸失眠;肺经病变常见胸闷喘咳;肝经病变每见胁痛抽搐等。临床用朱砂、远志能治愈心悸失眠,说明它们归心经;用桔梗、苏子能治愈喘咳胸闷,说明它们归肺经;而选用白芍、钩藤能治愈胁痛抽搐,则说明它们能归肝经。至于一药能归数经,是指其治疗范围的扩大。如麻黄归肺与膀胱经,它既能发汗宣肺平喘,治疗外感风寒及咳喘之证,又能宣肺利尿,治疗风水水肿之证。由此可见,归经理论是通过脏腑辨证用药,从临床疗效观察中总结出来的用药理论。
归经理论与临床实践密切相关,它是伴随着中医理论体系的不断发展而日臻完善的。如《伤寒论》创立了六经辨证系统,临床上便出现了六经用药的归经方法。如麻黄、桂枝为太阳经药,石膏、知母为阳明经药等。随着温病学派的崛起,又创立了卫气营血、三焦辨证体系,临床上相应出现了卫气营血、三焦用药的归经方法。如石膏、知母为气分药,水牛角、生地为营血分药,黄芩主清上焦、黄连主清中焦、黄柏主清下焦等。然而这些归经方法与脏腑辨证归经方法密切相关。如《伤寒论》六经每经可分为手足二经,故实际为十二经。十二经根源于脏腑,故六经证候群的产生,也是脏腑经络病变的反映。同样,卫气营血、三焦证候也与脏腑经络关系密切。如卫分病证以肺卫见证为主;气分病证多见阳明热证;营分病证多见热损营阴,心神被扰;血分证多见热盛动血,热扰心神。上焦病候主要包括手太阴肺经和手厥阴心包经的病变;中焦病候主要包括手阳明大肠经、足阳明胃经及足太阴脾经的病变;而下焦病候则主要是足少阴肾经和足厥阴肝经的病变。可见,归经方法虽有不同,但是都与脏腑经络密不可分。脏腑经络学说实为归经的理论基础,故探讨归经的实质,必须抓住脏腑经络学说这个核心。
此外,还有依据药物自身的特性,即形、色、气味、禀赋等的不同,进行归经的方法。如味辛、色白入肺、大肠经,味苦、色赤入心、小肠经等都是以药物的色与味作归经依据的。又如磁石、代赭石重镇入肝,桑叶、菊花轻浮入肺则是以药物的质地轻重作归经的依据。再如连翘象心而入心经清心降火、麝香芳香开窍入心经、佩兰芳香醒脾入脾经等,都是以形、气归经的例子。其中尤以五味与归经的关系最为密切。以药物特性作为归经方法之一,虽然也存在着药物特性与归经没有必然联系的缺陷,但它是从药物自身角度分析药物归经,因此还是有一定意义的。可见由于归经受多种因素的影响,我们不能偏执一说,要全面分析归经才能得出正确结论。
经络与脏腑虽有密切联系,但又各成系统,故有经络辨证与脏腑辨证的不同,经络辨证体系的形成早于脏腑辨证。因而历史上不同时期,不同医家在确定药物归经时,或侧重于经络系统,或侧重于脏腑系统。这样一来,便造成某些药物归经的含义有所不同。例如,本草文献记载,羌活、泽泻皆归膀胱经,羌活能治疗外感风寒湿邪所致的头痛、身痛、肢体关节酸楚之症,其归膀胱经,是依经络辨证,盖足太阳膀胱经主表,为一身之藩篱。泽泻利水渗湿,其归膀胱经,是指膀胱之腑。羌活与泽泻,一为解表药,一为利水药,虽都归膀胱经,但两者所包含的意义是不同的。至于有的药物只归一经,有的药物则归数经,这正说明不同药物的作用范围有广义、狭义之分。
掌握归经便于临床辨证用药,即根据疾病的临床表现,通过辨证审因,诊断出病变所在脏腑经络部位,按照归经来选择适当药物进行治疗。如病患热证,有肺热、心火、胃火、肝火等的不同,治疗时用药不同。若肺热咳喘,当用桑白皮、地骨皮等肺经药来清泻肺热以平喘;若胃火牙痛当用石膏、黄连等胃经药来清泻胃火;若心火亢盛心悸失眠,当用朱砂、丹参等心经药以清心安神;若肝热目赤,当用夏枯草、龙胆草等肝经药以清肝明目。再如外感热病,热在卫分,见发热、微恶风寒、头痛、咽痛,当用金银花、连翘等卫分药以辛凉解表、清热解毒;若热入气分,见面赤恶热、高热烦渴,则当用石膏、知母等气分药以清热泻火、除烦止渴;等等。可见归经理论为临床辨证用药提供了方便。
掌握归经理论还有助于区别功效相似的药物。如同是利水药,有麻黄的宣肺利水、黄芪的健脾利水、附子的温阳利水、猪苓的通利膀胱之水湿等不同。又羌活、葛根、柴胡、苍术、吴茱萸、细辛同为治头痛之药,但羌活善治太阳经头痛、葛根善治阳明经头痛、柴胡善治少阳经头痛、苍术善治太阴经头痛、吴茱萸善治厥阴经头痛、细辛善治少阴经头痛。因此,在熟悉药物功效的同时,掌握药物的归经对相似药物的鉴别应用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运用归经理论指导临床用药,还要依据脏腑经络相关学说,注意脏腑病变的相互影响,恰当选择用药。如肾阴不足,水不涵木,肝火上炎,目赤头晕,治疗时当选用黄柏、知母、枸杞、菊花、地黄等肝、肾两经的药物来治疗,以益阴降火、滋水涵木;而肺病久咳,痰湿稽留,损伤脾气,肺病及脾,脾肺两虚,治疗时则要肺脾兼顾,采用党参、白术、茯苓、陈皮、半夏等肺、脾两经的药物来治疗,以补脾益肺、培土生金。临床不能拘泥于见肝治肝、见肺治肺的单纯分经用药的方法。
在运用归经理论指导药物临床应用时,还必须与四气五味、升降浮沉学说结合起来,才能做到全面准确。如同归肺经的药物,由于有四气的不同,其治疗作用也各异。如紫苏温散肺经风寒、薄荷凉散肺经风热、干姜性热温肺化饮、黄芩性寒清肺泻火。同归肺经的药物,由于五味的不同,作用亦殊。如乌梅酸收固涩、敛肺止咳,麻黄辛以发表、宣肺平喘,党参甘以补虚、补肺益气,陈皮苦以下气、止咳化痰,蛤蚧咸以补肾、益肺平喘。同归肺经的药物,因其升降浮沉之性不同,作用迥异。如桔梗、麻黄药性升浮,故能开宣肺气、止咳平喘;杏仁、苏子药性沉降,故能泻肺止咳平喘。四气五味、升降浮沉、归经同是药性理论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应用时必须结合起来,全面分析,才能准确地指导临床用药。
四气、五味只是说明药物具有不同的寒热属性和治疗作用,升降浮沉只是说明药物的作用趋向,三者都缺乏明确的定位概念,只有归经理论才把药物的治疗作用与病变所在的脏腑经络部位有机地联系起来了。事实证明,掌握好归经理论对于指导临床用药意义很大。然而,由于历代医家对一些药物功效的观察、认识上所存在的差异,归经方法的不同,以及药物品种的混乱,因此出现了本草文献中对某些药物归经的记载不够统一、准确,造成归经混乱的现象。据不完全统计,仅大黄一味就有十四种归经的说法,涉及十经之多,这充分说明归经学说有待整理和提高,但绝对不能因此而贬低归经学说的科学价值。正如徐灵胎在《医学源流论》中所说:“不知经络而用药,其失也泛,必无捷效;执经络而用药,其失也泥,反能致害。”我们既要承认归经理论的科学性,又要看到它的不足之处,这才是正确对待归经理论的态度。
附:引经报使与引经药
引经报使是中药的性能之一,指某些药物对某一脏腑经络有特殊作用,其选择性较强,并能引导其他药物的药力到达病变部位,从而提高临床疗效。从治疗意义上来说,主要是作为各经用药的向导,这类药物称为引经药。
对引经报使和引经药的认识,是建立在归经理论基础之上的,是归经理论的重要组成部分。但归经只是针对某药本身而言,而引经报使则是归经与配伍的结合,是“剂中用为向导,则能接引众药,直入本经”之药。
历代医家论述的引经报使药甚多,认定也不统一。经整理,根据其引经报使的范围和性质的不同,大体把引经药分为以下三类。
1.分类
( 1 )十二经引经药 如手太阴肺经为桔梗、升麻、葱白、辛夷,手阳明大肠经为白芷、石膏,足太阴脾经为升麻、苍术,足阳明胃经为白芷、石膏、葛根,手少阴心经为细辛、黄连,手太阳小肠经为木通、竹叶,足少阴肾经为肉桂、细辛,足太阳膀胱经为羌活,手厥阴心包络经为柴胡、牡丹皮,手少阳三焦经为连翘、柴胡,足厥阴肝经为柴胡、川芎、青皮、吴茱萸,足少阳胆经为柴胡、青皮。
( 2 )病证引经药 这类药物大多分散记载于本草、医方中,多为临床经验总结,其针对性强,实用性大,与临床辨证论治中随证加减药相似。如《汤液本草·东垣先生〈用药心法〉》“随证治病药品”中有“如头痛,须用川芎,如不愈,各加引经药。太阳川芎,阳明白芷,少阳柴胡,太阴苍术,少阴细辛,厥阴吴茱萸”“如气刺痛,用枳壳。看何部分,以引经导使之行则可”等论述,均为病证引经药。《本草蒙荃·各经主治引使》所治寒、热、劳、瘵、热、风、湿、燥的各经引使药物,多数是病证引经药。
( 3 )局部穴位引经药 引经药进一步发展,其引导范围又出现机体的某一局部,虽然与经络理论有一定联系,但实际已超出了经络理论的限制,而是以机体局部来定位。这种情况在伤科用药上显得更为突出。如江考卿在《伤科方书》“十三味总方”中论述了十二主穴的引经药。
2.临床应用 引经药在临床上的应用,历来受到医家的重视,正如尤在泾《医学读书记》所说:“兵无向导则不达贼境,药无引使则不通病所。”引经药的作用因其在方中的不同地位而异,概括起来有以下两个方面:
( 1 )作为佐使药,引诸药直达病所,以增强临床用药的针对性 如血府逐瘀汤以桔梗开胸行气,使气行则血行,又载诸活血药上入胸中,助其化胸中瘀血。三妙丸中用牛膝补肝肾、强筋骨,引苍术、黄柏入下焦而祛湿热,专治下焦湿热所致足膝麻木、痿软无力。补中益气汤则是在补中益气方中以柴胡、升麻为使药,升举下陷之清阳。
( 2 )兼作方剂的主药,发挥主导作用 如镇肝熄风汤重用归肝肾经的牛膝为君药,并引血下行,以治肝肾阴亏、肝阳偏亢、气血逆乱之证。小柴胡汤则用少阳专药柴胡,轻清升散,疏邪透表而为君药。九味羌活汤中君药羌活,为足太阳膀胱经的引经药,又是“治足太阳风湿相搏,一身尽痛,头痛、肢节痛”(《本经逢原》)的主药。
历代本草书籍中,常在每一味中药的性味之下,标明其“有毒”“无毒”。“有毒无毒”也是中药性能的重要标志之一,它是掌握药性必须注意的问题。
古代常常把毒药看作是一切药物的总称,而把药物的毒性看作是药物的偏性。故《周礼·天官冢宰下》有“医师掌医之政令,聚毒药以供医事”的说法,《尚书·说命篇》则谓:“药弗瞑眩,厥疾弗瘳。”明代张景岳《类经》云:“药以治病,因毒为能,所谓毒者,因气味之偏也。盖气味之正者,谷食之属是也,所以养人之正气。气味之偏者,药饵之属是也,所以去人之邪气,其为故也,正以人之为病,病在阴阳偏胜耳……大凡可辟邪安正者,均可称为毒药,故曰毒药攻邪也。”而《药治通义》引张载人语:“凡药皆有毒也,非指大毒、小毒谓之毒。”其论述了毒药的广义含义,阐明了毒性就是药物的偏性。与此同时,古代还把毒性看作是药物毒副作用大小的标志。如《素问·五常政大论》云:“大毒治病,十去其六;常毒治病,十去其七;小毒治病,十去其八;无毒治病,十去其九;谷肉果菜食养尽之,无使过之,伤其正也。”书中把药物毒性强弱分为大毒、常毒、小毒、无毒四类。而《神农本草经》三品分类法也是以药物毒性的大小、有毒无毒作为分类依据的,并提出了使用毒药治病的方法:“若用毒药以疗病,先起如黍粟,病去即止,不去倍之,不去十之,取去为度。”
综上所述,古代中药毒性的含义较广,既认为毒药是药物的总称,毒性是药物的偏性,又认为毒性是药物毒副作用大小的标志。而后世本草书籍在其药物性味下标明“大毒”“有毒”“小毒”等记载,则大都指药物的毒副作用的大小。
按照联合国世界卫生组织(WHO)国际药物监测合作中心的规定,药物不良反应(adverse drug reactions,ADR)是指正常剂量的药物用于预防、诊断、治疗疾病或调节生理机能时出现的任何有害且与用药目的无关的反应。该定义排除有意或意外过量用药及用药不当引起的反应。
我国《药品不良反应报告和监测管理办法》(2011年)将药品不良反应定义为“是指合格药品在正常用法用量下出现的与用药目的无关的有害反应。”
根据上述联合国世界卫生组织(WHO)和我国药监部门对药品不良反应的定义,中药不良反应可界定为:在中医药理论指导下,中药用于预防、诊断、治疗疾病或调节生理机能时出现的与用药目的不符,且给患者带来不适或痛苦的有害反应,主要是指合格中药在正常用法用量下出现的与用药目的无关的有害反应。但由于中药临床应用灵活,实际应用时剂量差异大、给药途径多样,自行用药现象普遍,以及中药成分复杂、作用靶点多等特点,中药不良反应的概念界定较化学药物更加困难,临床报道大多涉及了较为宽广的范围,不可一概而论。有些中药不良反应是药物的固有作用和效应,可以预知,有些是可以避免的;而有些则与药物的固有作用无关,难以预测。中药不良反应依据不良反应的发生时间、出现程度、病理机制等,可分为副作用、毒性反应、过敏反应、依赖性、致癌和致畸作用等。
中药的副作用是指中药在常用治疗剂量下出现的与治疗需要无关的不适反应,一般比较轻微,对机体危害不大,停药后可自行消失。如临床常见服用某些中药可引起恶心、呕吐、胃痛、腹泻或皮肤瘙痒等不适反应。中药副作用的产生与药物自身特性、炮制、配伍、制剂等多种因素有关。此外,由于中药常见一药多效能,如常山既可解疟,又可催吐,若用治疟疾,则催吐就是副作用,可见中药副作用还有一定的相对性。
药物的毒性反应一般系指药物对机体所产生的不良影响及损害性,包括急性毒性、亚急性毒性、亚慢性毒性、慢性毒性和特殊毒性(如致癌、致突变、致畸胎、成瘾)等。所谓毒药一般系指对机体发生化学或物理作用,能损害机体,引起功能障碍性疾病,甚至死亡的物质。剧毒药系指中毒剂量与治疗剂量比较接近,或某些治疗量已达到中毒剂量的范围,因此治疗用药时安全系数小;亦指毒性对机体组织器官损害剧烈,可产生严重或不可逆的后果。
过敏反应症状轻者可见瘙痒、皮疹、胸闷、气急等,重者可引起过敏性休克,除药物因素外,多与患者体质有关。
伴随临床用药经验的积累及对毒性研究的深入,中药毒性分级情况各不相同。如《素问·五常政大论》把药物毒性分为“大毒”“常毒”“小毒”“无毒”四类,《神农本草经》分为“有毒”“无毒”两类,《证类本草》《本草纲目》将毒性分为“大毒”“有毒”“小毒”“微毒”四类。近代中药毒性分级多沿袭临床用药经验及文献记载,分级尚缺乏明确的实验数据。目前,人们正从中药中毒后临床表现的不同程度,根据已知的定量毒理学研究的数据、有效剂量与中毒剂量之间的范围大小、中毒剂量与中毒时间的不同及中药的产地和炮制不同等角度,进行中药毒性分级的全面探讨。当今《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一部》采用大毒、有毒、小毒三级分类方法,是目前通行的中药毒性分级方法。
正确对待中药的毒性,是安全用药的保证,这里包含如何总体评价中药的毒性、如何正确看待文献记载、如何正确看待临床报道,以及加强毒性中药的使用管理。
首先要正确总体评价中药毒性。目前中药资源已多达12807种,而见中毒报告的才100余种,其中许多还是临床很少使用的毒性大的中药。由于大多数中药品种是安全的,这是中药一大优势,尤其与西药化学合成药造成众多药源性疾病的危害相比,中药安全低毒的优势就更加突出了,这也是当今提倡回归自然,返璞归真,中药受到世界青睐的主要原因。
其次正确对待中药毒性,还要正确对待本草文献记载。历代本草对药物毒性多有记载,这是前人的经验总结,值得借鉴。但由于受历史条件的限制,也出现了不少缺漏和错误的地方,如《本草纲目》认为马钱子无毒、《中国药学大辞典》认为黄丹无毒等,说明对药物毒性的认识,随着临床经验的积累、社会的发展,有一个不断修改、逐步认识、逐步完善的过程,实事求是,才是科学态度。
正确对待中药毒性,还要重视中药中毒的临床报道。自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出现了大量中药中毒报告,仅单味药引起中毒就达上百种之多,其中植物药九十多种,如关木通、广防己、苍耳子、苦楝根皮、昆明山海棠、狼毒、萱草、附子、乌头、夹竹桃、雪上一枝蒿、福寿草、槟榔、乌桕、巴豆、半夏、牵牛子、山豆根、艾叶、白附子、瓜蒂、马钱子、黄药子、苦杏仁、曼陀罗花和苗,以及莨菪等;动物药及矿物药各十多种,如斑蝥、蟾蜍、鱼胆、芫青及砒霜、升药、胆矾、铅丹、密陀僧、皂矾、雄黄等。由此可见,文献中认为大毒、剧毒的药物固然有中毒致死者,小毒、微毒,甚至无毒的同样也有中毒病例发生,故临床应用有毒中药必须要慎重,既便是“无毒”的,也不可掉以轻心。认真总结经验,既要尊重文献记载,更要重视临床经验,相互借鉴,才能全面深刻准确地理解掌握中药的毒性,这对保证安全用药是十分必要的。
正确对待中药毒性,还要加强对毒性中药的使用管理。此处所称的毒性中药,系指列入国务院发布的《医疗用毒性药品管理办法》的中药品种,包括砒石、砒霜、水银、生马钱子、生川乌、生草乌、生白附子、生附子、生半夏、生南星、生巴豆、斑蝥、青娘虫、红娘虫、生甘遂、生狼毒、生藤黄、生千金子、生天仙子、闹羊花、雪上一枝蒿、红升丹、白降丹、蟾酥、洋金花、红粉、轻粉、雄黄。
中药中毒的主要原因:一是剂量过大,如砒霜、胆矾、斑蝥、蟾酥、马钱子、附子、乌头等毒性较大的药物,用量过大可导致中毒;二是误服伪品,如误以华山参、商陆代人参,独角莲代天麻使用;三是炮制不当,如使用未经炮制的生附子、生川乌、生草乌;四是制剂服法不当,如川乌、草乌、附子中毒,多因煎煮时间太短,或服后受寒、进食生冷;五是配伍不当,如甘遂与甘草同用、川乌与瓜蒌同用而致中毒。
此外,药物贮存不当、品种不同、剂型不恰当、给药途径不同、药不对证、服药时间过长、自行服药、乳母用药、个体差异(患者的年龄、体质)以及管理不规范等也是引起中毒的原因。
1.在应用毒药时要针对体质的强弱、疾病部位的深浅,恰当选择药物并确定剂量,中病即止,不可过服,以防止过量和蓄积中毒。同时要注意配伍禁忌,凡两药合用能产生剧烈毒副作用的禁止同用,并严格毒药的炮制工艺,以降低毒性;对某些毒药要采用适当的制剂形式给药。此外,还要注意个体差异,适当增减用量,告诫患者不可自行服药。医药部门要抓好药品真伪鉴别,防止伪品混用,注意保管好剧毒中药。从上述不同的环节努力,保证用药安全,以避免中毒的发生。
2.根据中医“以毒攻毒”的原则,在保证用药安全的前提下,也可采用某些毒药治疗某些疾病。如用雄黄治疗疔疮恶肿、水银治疗疥癣梅毒、砒霜治疗白血病等,让有毒中药更好地为临床服务。
3.掌握中药的毒性及其中毒后的临床表现,便于诊断中毒原因,以及时采取合理、有效的抢救治疗手段,对于搞好中药中毒抢救工作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附:中药中毒常见的临床表现
有毒中药所含毒性成分有生物碱类、毒苷类、毒性蛋白类、萜与内酯类等的不同,作用于人体不同的系统或器官组织如神经系统、心血管系统、呼吸系统、消化系统等,而引起不同的症状。
( 1 )含生物碱类植物中毒 含生物碱类较易发生中毒的植物有曼陀罗、莨菪(又名天仙子)、乌头、附子、钩吻、雪上一枝蒿、马钱子等。生物碱具有强烈的药理及毒理作用,其中毒潜伏期一般较短,多在进食后2~3小时内发病。毒性成分大多侵害中枢神经系统及自主神经系统,因而中毒的临床表现多与中枢神经系统、自主神经系统的功能紊乱有关。如曼陀罗及莨菪中毒后,主要表现为对副交感神经的抑制和对中枢神经的先兴奋后抑制,可见口舌干燥、咽喉灼热、声音嘶哑、恶心呕吐、皮肤干燥潮红、瞳孔散大、视力模糊、对光反射迟钝或消失、心动过速、呼吸加深、狂躁、幻觉、谵语、运动失调、神志模糊等。严重者24小时后由烦躁进入昏睡、血压下降、休克、昏迷,最后因呼吸中枢麻痹,缺氧而死亡。乌头及附子中毒时,首先感到唇舌辛辣灼热,继而发痒麻木,从指尖逐渐蔓延至四肢及全身,痛觉减弱或消失,头晕眼花,恶心呕吐,腹痛腹泻,耳鸣,瞳孔先缩小后放大,呼吸急促或困难,心律失常,严重者导致心功能不全甚至发生阿-斯综合征,呼吸因痉挛而窒息,继而衰竭致死。雪上一枝蒿毒性与乌头碱相似,中毒时亦高度兴奋副交感神经,中毒症状与乌头中毒大致相同。钩吻中毒主要症状有口咽灼痛、恶心呕吐、腹痛腹胀、语言不清、复视、震颤、共济失调、瞳孔散大、呼吸困难甚至窒息、心律失常、强直性抽搐等。马钱子中毒的主要症状,最初出现头痛、头晕、烦躁不安、吞咽困难、呼吸不畅、全身发紧,对听、视、味等感觉过度敏感,继而发生典型的士的宁惊厥症状,从阵挛性到强直性呈角弓反张姿势,双拳紧握,两眼睁视,口角向后牵引呈苦笑状态,呼吸肌痉挛引起窒息,发绀而死。
( 2 )含毒苷类植物中毒 目前因毒苷引起中毒的有三类:强心苷类、氰苷类、皂苷类。①含强心苷类:致毒主要成分为多种强心苷,毒性及中毒症状与洋地黄中毒相似,主要有夹竹桃、万年青、羊角拗,还有罗布麻、福寿草、五加皮、铃兰、毒箭木等。夹竹桃全株及树液均有毒,中毒后主要症状为食后2~5小时发生恶心呕吐、剧烈的腹痛腹泻、便血、头昏头痛、四肢麻木、肢冷汗出、食欲不振、神昏谵语、瞳孔散大、体温及血压下降、心室纤颤、心源性脑供血不足、晕厥、嗜睡、昏迷、休克,严重时心搏骤停而死。万年青对心肌可能有直接抑制作用,此外能刺激迷走神经及延髓中枢,且有蓄积性,大剂量可发生心脏传导阻滞以致停搏,出现胸闷、眩晕、流涎、惊厥、四肢发冷、各种心律失常等症状。②含氰苷类:这类有毒植物主要有苦杏仁、木薯、枇杷仁、樱桃仁等。中毒的症状除胃肠症状外,主要为组织缺氧的症状,如呼吸困难、发绀、心悸、头昏、头痛、昏迷、抽搐等,严重者多因窒息及呼吸中枢麻痹而死亡。③含皂苷类:皂苷有局部刺激作用,有的还有溶血作用。常见的含皂苷类有毒中药为天南星、商陆、皂荚、黄药子、川楝子等。如天南星所含苛辣性毒素对皮肤和黏膜有强烈的刺激作用,表现为口舌麻辣、黏膜轻度糜烂或部分坏死脱落,继而口舌肿大、流涎、声音嘶哑、头晕、心慌、四肢麻木,严重者痉挛、惊厥、窒息、昏迷、呼吸停止,小儿误食经抢救后,有导致神经智力发育障碍的病例。商陆中毒临床可见剧烈腹痛、吐泻、便血、面色苍白、瞳孔散大、角膜反射消失、抽搐、呼吸抑制、血压下降等。皂荚中毒可产生全身中毒反应,恶心呕吐、烦躁不安、腹泻、头晕无力,严重者可因窒息及肾功能障碍而危及生命。黄药子超量内服对口、咽、胃肠道黏膜有刺激作用,大剂量对中枢神经和心脏有毒害作用,可见口、舌、咽喉烧灼感,流涎,恶心呕吐,腹痛腹泻,瞳孔缩小,严重时出现心悸、惊厥、昏迷、呼吸困难及心脏停搏等。
( 3 )含毒性蛋白类植物中毒 毒性蛋白主要含在种子中,如巴豆、相思子等。巴豆油中含有强刺激物质和致癌成分,巴豆油和树脂口服后在肠内与碱性液作用,析出巴豆油酸和巴豆醇双酯类化合物能剧烈刺激肠壁,对肠道腐蚀引起炎症,有时引起肠嵌顿、肠出血等。巴豆毒蛋白是一种细胞原浆毒,能溶解红细胞,并使局部组织坏死。相思子所含毒蛋白,对温血动物的血液有凝血作用,可引起循环衰竭和呼吸系统抑制。再如苍耳子、蓖麻子、望江南子等,这类毒蛋白能损害肝、肾等实质细胞,并可引起全身广泛性出血,同时可引起消化系统及神经系统功能障碍,以及呼吸和循环衰竭而致死,如引起突发性肝昏迷将迅速致死。
( 4 )含萜类与内酯类植物中毒 本类植物包括马桑、艾、苦楝、莽草子、樟树油、红茴香等。如苦楝全株有毒,而以果实毒性最烈,作用于消化道和肝脏,也可引起心血管障碍,甚至发生休克及周围神经炎。马桑所含马桑内酯等有毒物质极易溶解于酒精,故饮酒可加重中毒程度,临床可见头昏头痛、胸闷、剧烈吐泻、全身麻木、人事不省等。莽草子中毒,其毒素作用于延髓,除引起恶心呕吐、上腹不适或疼痛等胃肠道症状,及眩晕、头痛等一般中毒症状外,还可引起抽搐、角弓反张、牙关紧闭、口吐涎沫、瞳孔散大,严重者可于惊厥状态下死亡。
( 5 )其他有毒植物中毒 包括白果、瓜蒂、细辛、鸦胆子、甘遂等。白果中毒主要表现为胃肠道及中枢神经系统症状,如腹泻、呕吐、烦躁不安、惊厥、昏迷、对光反应迟钝或消失。瓜蒂中毒主要表现为胃肠道症状,如胃部灼痛、剧烈呕吐、腹泻、脉搏细弱、血压下降、昏迷,直至呼吸中枢麻痹而死亡。细辛的主要毒性成分为挥发油,可直接作用于中枢神经系统,初期兴奋,后则抑制,特别是对呼吸系统的抑制,临床可见头痛、气急、呕吐、烦躁、颈项强直、体温及血压升高、肌肉震颤、全身紧张,可迅速转入痉挛状态,牙关紧闭、角弓反张、神志昏迷,最后死于呼吸麻痹。此外,如果短期大量服用含有或可能含有马兜铃酸的中药,如马兜铃、天仙藤、青木香、广防己、关木通、寻骨风、朱砂莲等,可迅速出现少尿或非少尿性急性肾功能衰竭,伴肾小管功能障碍;如果长期间断小量服用上述某药,病变隐袭进展,可逐渐引起肾小管和肾小球功能损害,数年内逐渐由氮质血症进入终末肾衰竭。
( 6 )动物性药物中毒 本类动物药常见的有蟾酥、全蝎、斑蝥、红娘子等。蟾酥可使心、脑、肝、肾产生广泛性病理损害,进而导致死亡,临床尤以心血管症状最为明显,如心动过缓、窦房阻滞、异位节律及窦性心动过速和心室纤颤。斑蝥则可引起剧烈的消化道症状和神经系统损害,出现恶心、呕吐、呕血、腹部绞痛、便血、发音困难、口唇及四肢末端麻木、复视、咀嚼无力、双下肢瘫痪、大小便困难等。
( 7 )矿物类药物中毒 本类药物常见的有砒霜、朱砂、雄黄、水银、胆矾、铅丹、硫黄等。砒霜即三氧化二砷,有剧毒,若吸入其粉尘引起中毒,首先见咳嗽、喷嚏、胸痛、呼吸困难等呼吸道刺激症状,神经系统可见头痛眩晕、肌肉痉挛、谵妄昏迷,最后可死于呼吸及血管运动中枢麻痹;若由消化道进入引起中毒则出现口干、咽痛、吞咽困难、剧烈吐泻,严重者似霍乱而脱水、休克,其毒素对血管舒缩中枢及周围毛细血管的麻痹导致可“七窍流血”的严重后果,中毒者最后大多死于出血或肝肾功能衰竭和呼吸中枢麻痹;慢性中毒除一般神经衰弱和轻度胃肠道症状外,主要表现为皮肤黏膜病变及多发性神经炎。朱砂中毒主要是由于机械研磨,或入水煎煮,使有毒汞游离出来而致,内服引起的急性汞中毒主要表现为消化道黏膜的刺激、腐蚀或坏死,并引起肾脏损害,对神经系统的损害表现为头昏、嗜睡或兴奋,重者昏迷休克而死;慢性汞中毒的主要症状之一是肌肉震颤。铅丹为含铅药物,铅为多亲和性毒物,进入血液后可引起代谢过程的高度障碍,损害全身各系统,尤其损害神经、造血、消化和心血管系统,及肝、肾等内脏器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