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恐怖故事

@黑桃

有一天夜里，我收工稍微早了点儿，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睡不着的时候，我总喜欢找一部恐怖片看看，把精力耗费尽了，就会美美睡去。这天晚上，我选了一部惊悚电影，影片里有一个神神道道的日本人，是惊悚元素之一，让人印象深刻。

好巧不巧，第二天半夜，我遇到了四个日本人。

这四个日本人，三男一女，刚从酒吧喝了酒出来，打车回家。用中文报了目的地名后，几个人开始说笑，说着叽里呱啦的日语。这几个日本人，仿佛让我回到了高中的化学课堂，完全听不懂。只是那时候听不懂，我可以偷偷打盹，现在却不能。在这叽里呱啦的催眠下，十多分钟后，到达了目的地。

后排的一个日本人下车了，他跟朋友们道别：“撒哟娜拉！”

这句“再见”我听懂了。他们又报出一个路口的名字，我继续往前开，去往另一个地方。

又一个日本人下车后，日本女孩说了另一个地址。我马不停蹄，继续出发。

女孩下车后，我再继续往前开，车上没人说话了。终于到了要去的小区门口，我有些困，打了个哈欠说：“到了。”

日本男人说：“撒哟娜拉！”

我迷瞪了一下，他干吗跟我说日语？这时候，后座传来了一句男低音：“撒哟娜拉！”

我一个激灵，瞬间把睡意抛到九霄云外——什么情况？莫非我记错了，女孩之前只下了一个人？

这时候，男低音用有些别扭的汉语说：“师傅，再到××路。”

肯定是我记错了，别乱想了，出发吧！我对自己说。

很快，目的地就到了。绿灯亮了，我问：“过路口吗？”

男低音说：“过了路口后我下来，你再把我朋友送到××路。”

我愣了，赶紧看了后视镜一眼，后座坐着两个人！

过了路口后，男低音下车了。我心里开始不停地打鼓，到底是不是我记错了？我只好安慰自己，他们应该是五个人，想凑一块儿回来，于是其中四个人就悄悄挤在后座上，我也没发现超员的情况——这是唯一能解释得通的。

我忐忑地把最后这个人送到目的地，幸好不是太远。他下车了，却忘了给车费。我正要让他留步，却听到后座传来一句女声：“师傅，下个路口左转。”

我彻底崩溃了，脑袋好像爆炸了一般。

通过后视镜往后边一点一点地瞄，是……是已经下车的那个女孩！

“师傅，你怎么不走了？”

我哆哆嗦嗦地起步，前面路口的红绿灯仿佛是遥远的星星。

日本女孩在一个小区门口下车后，另一个男人操着日本口音说：“前面路口右转，下一个路口再左转，谢谢。”

我反倒镇定了许多，看了一眼计价器，发现里程依旧是十二公里，金额还是四十七元。我明白，我被日本的巫术玩弄，时间在某一刻停滞，陷入某种循环里，出不来了。

可是，这里又不是日本，我还会被你们吓住？我也是看过很多电影的人，已经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到丁字路口的时候，我没有减速，而是加大油门朝前开去。前面是步行道和大理石栏杆，栏杆后面是一条河。引擎轰鸣，汽车极速飞驰，撞断栏杆，俯冲，坠落……

我终于从梦里醒来了，这才想起来：我确实是送了四个日本人，确实是到了四个地方，最后的一个送进了这个小区。正好犯困了，我就停下车，睡了一会儿，做了个梦……

都怪昨晚电影里那个神神道道的日本人。

离萧天摘自《我在上海开出租》广东人民出版社
发稿编辑：胡捷 图：小黑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