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锐话题:你的人生三句话是什么?

你被老师“冤枉”过吗?“沉冤昭雪”的那一天,是不是雪也化了,心也放晴了?想不到吧,大作家陈忠实小时候和你居然有相似的经历,他的老师又是怎样用行动打破僵局的?在人生道路上,所有对我们有过启示和帮助的人,都值得我们说一声:“谢谢你!”

我的伯乐车老师

@陈忠实

背着一周的粗粮馍馍,我从乡下跑到几十里远的城里去念书。

新来了一位语文老师,姓车,刚刚从师范学院毕业。第一次作文课,他让学生们自拟题目,想写什么就写什么。我来劲儿了,就把过去写在小本上的两首诗翻出来,修改一番,抄到作文本上。

我企盼尽快发回作文本来,自以为那两首诗是杰出的,会让老师震一下的。

车老师抱着厚厚一摞作文本走上讲台,我的心无端慌乱地跳起来。然而四十五分钟过去,要宣读的范文宣读了,甚至连某个同学作文里一两个生动的句子也被摘引出来表扬了,那些令人发笑的错句、病句以及因为一个错别字而致使语句含义全变的笑料也被点出来,终究没有提及我的那两首诗。离下课只剩下几分钟时,作文本发到我的手中。我迫不及待地翻看了车老师用红墨水写下的评语,倒有不少好话,而末尾却加上一句:“以后要自己独立写作。”

好容易挨到下课,我拿着作文本赶到车老师的办公室门口,喊了一声:“报告——”

获准进屋后,我扬起作文本,说:“我想问问,您给我的评语是什么意思?”车老师说:“那意思很明白,就是要自己独立写作。”我急了:“凭什么说我抄别人的?”他冷静地说:“不需要凭证,你不可能写出这样的诗歌……”

我失控了,一把从作文本上撕下那两首诗,再撕下他用红色墨水写下的评语。在要朝他摔出去的一刹那,我看见一双震怒的眼睛。我的心猛烈一颤,就把那些纸用双手一揉,塞到衣袋里去了,然后一转身,不辞而别。

晚自习开始了,我摊开了书本和作业本,却做不出一道习题来,捏着笔,盯着桌面,我不知做这些习题还有什么用。由于这件事,期末我的操行等级降到了“乙”。

打这以后,车老师的语文课上,我对于他的提问从不举手,他也不点名要我回答问题,在校园里或校外碰见时,我就远远地避开。

又一次作文课,又一次自选作文。我写下一篇小说——《桃园风波》,这是我平生写下的第一篇小说。随之又是作文评讲,车老师仍然没有提到我的作文。作文本发下来,我翻到末尾的评语栏,见连篇的好话竟然写满两页作文纸,最后的得分栏里,有一个神采飞扬的“5”,“5”的右上方,又加了一个“+”号——这就是说,比满分还要满了!

既然有如此好的评语和高分,为什么评讲时不提我一句呢?他大约意识到小视“乡下人”的难堪了,我这么猜想,心里也就膨胀了,充满了愉悦和报复后的快感——这下总该可以证明前头那场是说不清的冤案了吧?

僵局继续着。

入冬后的第一场大雪是夜间降落的,校园里一片白。早操改为扫雪,我们班清扫西边的篮球场。我正扫着,有人拍我的肩膀,我一扬头——是车老师,他笑着,笑得很不自然。他说:“跟我到语文教研室去一下。”

走出篮球场,车老师就把一只胳膊搭到我肩上了。那只胳膊从我的右肩绕过脖颈,搂住我的左肩。这样一个超级亲昵友好的举动,顿时冰释了我心头的疑虑,却更使我局促不安。

走进教研室,里面坐着两位老师。车老师说:“‘二两壶’‘钱串子’来了。”两位老师看看我,哈哈笑了。我不知所以,脸上发烧。“二两壶”和“钱串子”是最近一次作文里我的又一篇小说中两个人物的绰号。

车老师从他的抽屉里取出我的作文本,告诉我,市里要搞中学生作文比赛,每个中学要选送两篇。本校已评选出两篇来,一篇是议论文,初三的一位同学写的,另一篇就是我的作文《堤》。

“我已经把错别字改正了,有些句子也修改了。”车老师说,“你看看,修改得合适不合适?”说着他又搂住我的肩头,搂得离他更近了,指着被他修改过的字句一一征询我的意见。我连忙点头,说修改得都很合适。

他说:“你如果同意我的修改,就把它另外抄写一遍,周六以前交给我。”又说,“我想把这篇作品投给《延河》。你知道《延河》杂志吗?我看你的字儿不太硬气,学习也忙,就由我来抄写投寄吧。”

我那时还不知道投稿,第一次听说了《延河》。多年以后,当我走进《延河》编辑部的大门并且在《延河》上发表作品的时候,我都会情不自禁地想到车老师曾为我抄写并投寄的第一篇稿。

这天傍晚,我破例坐在书桌前,摊开了作文本和车老师送给我的一沓稿纸,心里怎么也平静不下来。我感到愧疚,想哭,却又说不清是什么情绪。

第二天的语文课,车老师的课前提问一提出,我就举起了左手——为了我可憎的狭隘而举起了忏悔的手,向车老师投诚……他一眼就看见了,欣喜地指定我回答。我站起来后,却说不出话来,喉头像塞了棉花似的。主动举手而又回答不出来,后排的同学哄笑起来,我窘急中涌出眼泪来……

我上到初三时,转学了。后来,当我再探问车老师时,只听说他早调回甘肃了。当我在报纸上发表处女作的时候,我想到了车老师,觉得应该寄一份报纸给他;当我的第一本小说集出版,我在开列给朋友们赠书的名单时又想到车老师,终不得音讯,这债就依然拖欠着……

秋水长天摘自《生命对我足够深情》
时代文艺出版社 图:陆小弟

非遗在中国(鼓乐篇)

5.1957 年,舟山锣鼓荣获世界民间音乐比赛金质奖章。 RwhSFEotJCnMQrzQEqDzqsootOFuYn/0VIoaVveAOQwH5dYaqy2/rGyTWaMDDhB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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