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亏

■ 陈恺

老刘看病从不挂专家号，为啥？便宜、省钱呀！最近，他感到肚子不舒服，还有些隐隐作痛，他在网上搜索了一遍，被满屏幕的“癌”吓得直冒冷汗，急忙赶去医院挂了个普通号做检查。

接诊的是一位小医生，他态度很热情，简单问询后，为老刘开了一大堆拍片、B超、验血的单子。老刘跑了一个多小时，才把检查做完，并把检验报告送到小医生手里。

小医生看着片子和化验单，眉头越皱越紧。老刘见了，着急地问：“医生，我的病情到底怎么样？”小医生推了推眼镜，迟疑地说：“嗯，的确有点问题……片子上有个东西长得有点奇怪，我不太确定。”

老刘一听这话，更着急了：“那，医、医生，我还有救吗？这个怪东西是、是肿瘤吗？”小医生说：“说像有点不像，说不像有点像。”

老刘欲哭无泪：“那到底是不是啊？”

小医生让老刘别急，自己拿起手机就开始打电话，可始终无人接听；他又发了好几条微信，仍然没有回音。小医生挠了挠头，对老刘说：“不要紧，我还有办法。”于是，他又打了一通电话，这次有人接了，小医生赶紧满脸堆笑道：“师公，您现在忙吗？我这儿有个病人，病情有些复杂，您能过来帮忙看看吗？”对方答应了。

不一会儿，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医生带着一群实习医生，呼啦啦地拥进了门诊室。老刘一看，这老医生不是一位著名专家嘛，他的照片还被挂在医院墙上宣传呢！老刘有个亲戚想挂他的专家号，因为挂号的人太多，怎么也排不上。

见环绕在周围的白大褂们个个一脸严肃，老刘顿时吓坏了，感觉自己身患绝症，命不久矣。他开始呼吸困难，两眼发黑，一旁的小医生一把扶住他，大呼小叫起来：“师公，师公，您看他的脸色！这病怎么进展那么快？”

老医生放下片子，瞪了小医生一眼，道：“学艺不精，还咋咋呼呼的，看把人吓的！”他又转头拍了拍老刘的肩膀，亲切地说：“别担心，您这病不太常见，但不是什么严重的病，配些药服用后就会好的。”

这时，一位中年医生急急忙忙地冲进门诊室吼道：“我刚从手术室出来，就看到好多未接来电，微信上还有一堆‘救命’！你小子这是怎么了？”

小医生委屈地说：“老师，这个病我真的没见过，想让您帮忙看看，我怕我给看错了，耽误人家的病！看您没回复，我就给师公打了电话……”他又冲老医生拍马屁道：“师公对我可好了，二话没说就来了！”

中年医生一看自己老师也在，立马软了下来：“老、老师您辛苦了！”

老医生对中年医生吹胡子瞪眼地训道：“让你带学生，你咋带的？你说说都教了他些什么？他都做主治医生半年了，有些知识还没吃透活用！”接着，老医生又对小医生训道：“别给我嬉皮笑脸的，我那是对你好吗？我是怕砸了我的招牌！你们这一个个的都不靠谱，出去说是我的徒子徒孙，我都嫌丢人！今天你们两个回去都给我好好反省！”

老医生和中年医生走了，小医生原本一脸的唯唯诺诺，转向老刘后立马换了张脸，笑嘻嘻地对他说：“虽然挨了顿骂，但我今天学到了很多，不亏不亏！”

老刘更是高兴，眉飞色舞地说：“我只挂了个普通号，却让专家门诊和特需门诊的医生都看了，我也不亏！”

（发稿编辑：王 琦）
（题图：孙小片） IHbyeLhC7xqFPGAF0HmXrIYAzLdvE6N4AT5EiocJv6VZjVRj7cLDbomSPNpYQp2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