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槐树下

■ 王淑学

一个总在相亲时搞恶作剧的女孩，这回竟遇到了一个“实诚葫芦”……

过去不比现在，家里如果有姑娘 25 岁没谈朋友，不仅会成为爹娘的心病，还会成为街坊们的“笑谈”。

刘晓菲当年就是这样，25 岁了就是不谈朋友。晓菲娘托了许多媒人，隔三岔五地给刘晓菲介绍一个。刘晓菲开始全部拒绝，后来拗不过娘的连哄带吓，也就见了几个。谁知见过之后，无论男孩如何，她一概回绝。娘问她咋了，刘晓菲一扭头，说：“你闺女长得丑，人家看不上呗！”这就是睁眼说瞎话了，刘晓菲圆圆的脸，大大的眼，喜欢她的小伙子，多了去了。

一个腊月天，媒人又给刘晓菲介绍了个小伙子，见面地点约在十字路口左侧的大槐树下。

刘晓菲踩着点前往，远远看见有个小伙子早已站在那儿。她走到近前，大大咧咧地说：“你是李配胜吧？我是刘晓菲。今儿咱俩见面，有件事，得先跟你说一下，你必须保密，说出去，就遭天打五雷轰！”

李配胜见冒出个漂亮姑娘，一见面就打机关枪似的“突突突”来了这么一梭子，心想：我倒要看看她葫芦里卖啥药。他脑子一转，说：“我答应你，说出去天打五雷轰！”

刘晓菲莞尔一笑，说：“有人还给我介绍了一个，也约了今天见。我先过去看看，若相不中，再来找你。你能保密吗？”

李配胜“嘿嘿”一笑说：“就当我啥也没听见。”

“那好，你在这儿等吧。”刘晓菲说罢，就转身急匆匆地走掉了。

其实这是刘晓菲编的瞎话，她转头就去了闺密家。临近傍晚，刘晓菲在闺密家玩够了，起身往家里走。路过大槐树时，她顺势看了眼树下，竟看见了李配胜。只见他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头缩在大棉袄帽子里，背对风口，还站在那儿。

刘晓菲心想，前几次相亲，自己都用了这个恶作剧，男孩早就没了踪影。这个，咋还傻站在这儿挨冻？是实诚呀，还是缺心眼子呀？

刘晓菲紧走几步，碰碰李配胜的衣袖，说：“你干吗不找个暖和地方待着，傻乎乎站这儿冻着哪？”

李配胜扭头看见刘晓菲，脸上笑了，嘴贫道：“我担心你来了，见不到我，错过了。”

刘晓菲听罢心里一暖，眼眶里竟热乎乎的，她主动靠前一步，说：“走，到前边饭店喝碗姜汤。”

李配胜因在大槐树下挨冻受冷这么一等，两人倒真正交上了朋友，最后顺理成章成了两口子。

冬去春来，转眼间，他们的孩子都已成家立业。这年，刘晓菲染上了新冠肺炎，眼看病越来越重，刘晓菲握住李配胜的手，说：“孩子爸……我可能要先走一步了，咳咳……但有件事，我得跟你说明白，要不，闷在心里难受……咳咳。”

刘晓菲连咳带喘地说：“当年，我暗恋着一个有妇之夫，整日幻想着如何嫁给他。每遇媒人……给我介绍对象，就撒谎……说先去相另一个……我用这招气走了好几个。没想到，遇到你这么个实诚葫芦。”

李配胜一听，激动地说：“这事哪！当初，我在大槐树下死等，一是喜欢你的直肠子，见面就说那样不近情理的话，觉着好笑；另外呀，也为赌口气！我想等再见你一面，一定要呛你几句，离了你，我打不了光棍！没等我开口，你倒越说越热乎，还约我去喝姜汤。”

“咳咳……”“哈哈……”

把心底的话连咳带喘地说完，刘晓菲如同卸掉了多年的包袱，精神为之一爽，身上倒感觉轻松了许多。从第五天开始，病情慢慢自愈……

（发稿编辑：陶云韫）
（题图：孙小片） aZqj+/ccriBTip2HKWiUlkPzeNTUtAGNo0sPf4s2fc5qhE58yQ8isbutQt2wz/x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