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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我驾车行驶在得克萨斯州西部的公路上。不知不觉中阵阵倦意向我袭来，于是我决定停车喝杯咖啡。
我歇脚的小店整洁、清爽，但此刻只剩下了店主。他四十来岁，看上去明显属于那种诚实本分的人，我顿时为他感到些许悲哀。在这个险恶的世界上，一个人如果过分温和，永远成不了赢家。
热气腾腾的咖啡端来了，正在这时，门外一辆小车戛然而止，一高一矮两个男人径直走了进来。那高个子说：“来两杯咖啡。喂，我说伙计，你这儿有没有行车交通图？”
“我想有吧。”店主一边答着话，一边从柜台后面端来了咖啡。不到两分钟，他拿着一张地图过来了：“这张地图可能有点过时。”
那两个男人展开地图，俯身看去。高个子的手指沿着里约格兰德河滑移，随即他摇了摇头：“我看这边没有什么路可以通向墨西哥。”
“你们是想找南行的最佳路线吗？我或许能帮点忙。”店主开口了，然后他在一堆东西里翻找起来，“我好像还有一张更新一点的图。”他说，“那张图上会标明哈克特桥……”
“哈克特镇在这里，”高个子对着地图说，“就在河边，挺小的镇子。”
“现在可不小了，自从建好了桥，哈克特镇面积增加了一倍！”
“这条路的那头怎么样？”矮个子问。
店主说：“相当不错，直通墨西哥。”
高个子喝完咖啡，将地图放进口袋，站了起来，说：“你的地图归我们了。”
店主显得十分诧异，然而他耸了耸肩，说：“请便。”
两个男人朝外走时，耳语了几句。突然，他们转过身来，拔出了手枪。“你坐在那儿别动。”高个子指着我喊，“还有你，”他命令店主，“靠墙站着。”
接下来，矮个子走到收款机旁，将现金全部倒出；高个子则把电话机扔到地板上，将电话线拉了出来。然后，两人匆匆钻进小车，一溜烟儿地开走了。
店主脸色苍白，可他片刻也没浪费，俯身修起了电话机。我对他说：“对别人好心好意并不总是有好报的。”
店主一笑，说：“那又不费什么工夫。”仅仅五分钟，电话机便修好了。他拨通电话，向警察描述了那两个人和他们的车。
我摇摇头，说：“真没想到，那两个家伙一开始看上去还不坏呢！”
“他们起先也蒙住了我，”店主说，“不过他俩俯身看地图时，我一眼便瞥见了他们肩上的手枪皮套，觉得不大对劲。”
我惊讶地问：“既然你发现这两个家伙不对劲，干吗还要帮他们上路呢？”
店主又一笑，说：“这个世界太险恶，不是吗？”
“要是我，肯定不会跟他们讲那座桥的。假如你嘴巴紧点，至少还有希望抓住他们……”
“其实没有……”
“是的，一点希望也没有了，”我说，“瞧瞧他们那辆开起来像飞一样的车。”
“我不是说没有机会抓住他们，”店主轻轻一笑，“我是说那里根本没有桥……”
（作者：[美]约翰·塞维奇）
（翻译：雪 莉）
（推荐者：梅 良）
（发稿编辑：曹晴雯）
（题图：孙小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