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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题

贾宝玉的礼物

●闫晗

贾宝玉是个精细的“暖男”,生活中时时刻刻想着身边的人,时不时送人一些小礼物,样样件件都让人印象深刻。

贾宝玉特别喜欢送吃的给要好的丫鬟,在宁国府做客看到豆腐皮包子,想着晴雯爱吃,就特意要了一碟给她带回去;元妃赏赐的糖蒸酥酪,知道袭人爱吃,就叮嘱留了给她。

记着她们爱吃的食物,要专门给她们留着,晴雯和袭人在贾宝玉心中的位置显而易见。可惜这两样美食都被没眼力见儿的奶妈李嬷嬷吃掉或带走了。

两个丫鬟的性格不同,处理起事情来也不一样,袭人选择息事宁人,说自己上次吃酥酪肚子疼,这会儿想吃风干栗子,转移贾宝玉的视线。晴雯却是没好气地一顿抱怨,加之早上泡好的枫露茶也被李嬷嬷喝了,吃了点酒的贾宝玉大发脾气,摔了茶杯,喊着要撵走李嬷嬷。后来,李嬷嬷也逮住机会大闹一场,不敢骂贾宝玉,却骂丫鬟们,可谓美食引发的战争——争的是在贾宝玉心中的地位。

对于长辈,贾宝玉也有自己独到的礼物。看到桂花开得好,贾宝玉折花插瓶赏玩,想起祖母和母亲来,便命人连花带瓶送去给贾母和王夫人,喜得贾母直夸他孝顺有心,“一枝花儿也想得到”,王夫人更是当场接受身边人的恭维而喜不自胜,送花去的丫鬟也跟着这份喜悦沾光,得了些赏赐。

对姐妹,贾宝玉也能投其所好。探春偶感风寒,贾宝玉送荔枝给探春,还要放在白玛瑙缠丝碟子里,配色赏心悦目,很合品味高雅的三妹妹心意。探春甚至将碟子留下来赏玩。对于贾府的小姐们来说,时鲜果品并不稀罕,审美却更重要。探春喜欢收集名家字画,时常伏案临摹,贾宝玉便送了颜真卿的墨宝给她鉴赏,让她心情愉快,自然好得快些。探春收到颜真卿的墨宝之后,觉得甚为雅致,产生了结诗社的想法,于是给哥哥和姐姐妹妹们发请帖,这才有了后来兴旺的海棠诗社。

贾宝玉还送过香菱裙子,是临时救急。见香菱被推到泥地里,“裙上犹滴滴点点流下绿水来”,贾宝玉怕她被薛姨妈唠叨,赶紧让袭人拿了新裙子给她换上,并解释说袭人在为母亲戴孝,不能穿红裙子,让香菱心理上更好接受些。这一幕算是借花献佛,也是江湖救急,和给平儿理妆一样,是贾宝玉爱惜女儿的又一明证。

贾宝玉留心姐妹们喜欢的东西,哪怕是平常事物,只要跟身边人扯上关系,就另眼相看了。贾家上下去清虚观打醮时,张道士送贾宝玉的金银首饰器皿里有个金麒麟。贾宝玉原本不在意这些俗器,但得知史湘云也有一个小的金麒麟,便留了心,想要收起来找机会送给湘云。

这又引发了林黛玉的猜忌,她联想起戏文里用各种物件定情的故事,害怕又生一出“金玉良缘”的戏码,便跟贾宝玉吵了一架。后来这金麒麟被贾宝玉弄丢,恰恰被史湘云捡到,甚至可能影响史湘云未来的命运,也是一处伏笔。

对于林妹妹,贾宝玉自然是要把最好的东西给她。与北静王水溶初次见面时,北静王将皇上御赐的鹡鸰香串送给贾宝玉,此物自然是极难得的珍品,贾宝玉回家后马上就要巴巴地献给林妹妹。没想到林黛玉却毫不待见地掷回去:“什么臭男人拿过的,我不要。”

林黛玉既不稀罕宝贝,也不稀罕所谓御赐的荣耀。在她心里,贾宝玉的地位无人可比,这份心思表达得明明白白。倒是后来贾宝玉挨打,心中惦记林黛玉,让晴雯送去两条自己用过的旧手帕,林黛玉觉得情真意切,感受到贾宝玉的心,并题诗在上面。两人的感情进一步升级,心心相印。

贾宝玉送出的礼物,样样有玄机,件件有伏笔,显出人物性格,引出后续情节,曹公的布局一石多鸟,技法高超。

(平林月摘自微信公众号“闫晗”,视觉中国供图) bed4QrswRi3GHNqmxLwiROuMOl17LOfALsE83ba5kTPz8u/k/RUCTXzC5s57tc6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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