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正在对女性诱惑的不同源泉进行思考时,差不多在同一时间,拉蒙就在离卢森堡公园不远的博物馆前面,博物馆展出夏加尔的作品已有一个月。他要去看,但是队伍慢慢向着售票处移动,他事前知道自己没有力量心甘情愿变成长蛇阵的一部分;他观察这些人,观察他们因厌烦而麻痹的面孔,想象展厅内那些展品全被他们的身体与闲聊遮蔽,以至一分钟后他别转身子,走上横穿公园的一条小路。
那里的氛围较为愉悦;人显得更少更自由:那里有人在跑,不是他们有急事,而是他们爱跑;那里有人在散步,在吃冰淇淋;那里草地上有一所亚洲学校的学生在做奇怪缓慢的动作;更远处,在一个巨大的圈子里,有法国王后和贵族夫人们的白色大雕像,更远处,在树林中间的草地上,在公园的各个方向,有诗人、画家、学者的雕塑。他停在一个晒黑的少年面前,少年长得俊秀,穿着短裤,身子赤裸,要塞给他巴尔扎克、柏辽兹、雨果、大仲马的面具。拉蒙不禁露出笑容,继续在这座天才的公园里闲逛;这些天才谦逊不张扬,四周是和气冷淡的散步者,大约觉得自由自在很惬意;没有人停下来看一看他们的面孔或读一读基座上的铭文。这份冷淡让拉蒙感受到平静与安慰。渐渐地,在他脸上露出长时间几乎是幸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