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墟与青铜器：神秘的青铜王国

殷墟青铜器

殷墟出土有大量的青铜器，著名的司母戊鼎 就是殷墟出土的。司母戊鼎现藏于国家博物馆，但2006年曾经作为庆祝殷墟列入世界文化遗产的特别展品回到安阳，在殷墟博物馆展览了一年半。司母戊鼎到达殷墟博物馆的当天，安阳举办了一个迎接仪式。第二天司母戊鼎正式展出时，殷墟博物馆里里外外游人如织，人山人海。

司母戊鼎是1939年由当地农民挖出来的。正式经过科学发掘出土的最有名的鼎，也有“司母”二字，被称作司母辛鼎。司母辛鼎出自著名的妇好墓中，它很重，但没有司母戊鼎重。这两件器物，从形态上、花纹上看，应该大体铸造于同一时期。有理由相信这两件鼎的主人“母辛”和“母戊”当年很可能相识。司母辛鼎涉及妇好、商王武丁，又涉及“母戊”，因而涉及了武丁的家族，意义重大。

《国家宝藏》第一季曾经展示过一件青铜器叫做鸮尊，鸮尊也出土于妇好墓。妇好墓中一共随葬了两件鸮尊，一件收藏于国家博物馆，另一件收藏于河南博物院。《国家宝藏》第二季又展示了一件青铜尊，是一件牛尊，这件青铜器收藏在殷墟博物馆。牛尊之所以重要，一是因为造型漂亮，二是因为牛与商王朝有着密切的关系。史书记载，商人的先祖“王亥”曾经赶着牛去交易；商人用大量的牛作为祭祀的牺牲（祭品）。这件牛尊的形态看起来是一头水牛，商王朝的时候水牛应该还没有被驯化，水牛在那时如同一头猛虎，所以商朝人一旦猎获水牛，就要作为大事记录在甲骨上。

青铜器背后的文化与科技

殷墟发现的青铜器还有很多，有一件青铜甗（一种炊具，功能上类似现在的蒸锅）从外观上来看很普通，但是我们在里面发现了一颗人头。由于这件甗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变形，里面的头骨至今也没能提取出来。当年，大家曾以为这颗人头是不小心滚落进去的，毕竟只发现一例的话还只是孤例，但十多年后我们在殷墟又发现了另外一件装有人头骨的青铜甗，因而引起我们高度重视。为此我们对头骨做了检测，检测显示头骨的钙质流失严重，显然是被特意蒸煮过了。这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发现，说明当时商人可能会用战俘的头颅来祭祀。

商代青铜器反映出的神秘祭祀文化还有虎噬人首纹铜钺。这件青铜钺出土于妇好墓。钺本是一种砍头的兵器或刑具。钺的出土，说明妇好有砍头的权力。细看这件青铜钺的纹饰，其构图是两头猛虎相对而立，中间含着一个人头，通过老虎吞噬人头的造型表达出特定的祭祀主题，考古学家将此种特定图像称为“人兽母题”。根据甲骨文卜辞记载，妇好曾经主持祭祀，这件铜钺可能是祭祀权力的象征，当然也是她手握兵权的象征。

日本和法国的博物馆各收藏有一件商代青铜卣（一种酒器），也表现了老虎噬人的主题，但有学者觉得这2件青铜卣的“人兽母题”图像，表现的是老虎和人互相拥抱的姿态，人的头伸在老虎大张的口中，表情平静。有学者认为这可能是商代的祭师或“萨满”化身为“蹻”（老虎）的一种场景。也有人认为虎可能是一种图腾，虎噬人的主题表现的是向图腾献祭的场景。同样的，著名的司母戊鼎的耳外侧也有浮雕式的虎噬人纹饰。种种迹象表明，人兽母题是商代很重要的意象，背后隐藏的正是商王朝的祭祀文化。

殷墟青铜器背后的历史、文化与科技可谓博大精深。再举一个科技方面的例子。比如有一件青铜提梁卣的结构可分为3部分，每个部分可以各自分开，但合在一起则形成一个整体。卣的顶部有麻花形的提梁，这个提梁跟器体上的环是互相扣着的，却是个活扣，所以这个提梁可以来回摇摆，叮当作响。3000年前的人运用了怎样的技术，把2个死环扣在一起变成活扣？考古学家当然找到了答案。此处我们卖个关子，不将答案说明，希望读者自己去思考。倘若你找到答案，你一定会惊叹商人铸铜技术的高超精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