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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兰教的兴起,622—778年

622年9月20日,一个默默无闻的名叫穆罕默德的阿拉伯神秘主义者,抵达位于麦地那城的安全之地。他是被驱逐出诞生地麦加的。应他的要求,在热切盼望着的信徒们欢迎他的地方,建起了一座神殿。于是,在新宗教第一年的第一天,第一座穆罕默德的清真寺建立起来。

自从在希拉山的山洞中从天使长加百列那里看到自己的命运之后,穆罕默德——此前骆驼商队的牵骆驼者——便开始宣讲他的激进思想,然而十几年过去了,他却未获成功。“穆罕默德,真实的,确实的,尔为上帝的先知。”受命之夜后不久,穆罕默德又经历了另一场神秘的夜游天堂之旅。他骑着一匹神奇的战马,战马将他引入位于耶路撒冷的所罗门神殿,从那里穿过苍穹踏进了从未见过的无限空间的门槛。624年,穆罕默德对他的300名追随者进行了武装,并击溃了前来镇压他们的一支敌军。628年,穆罕默德骑在他特别喜爱的骆驼上,在毫无抵抗的情况下,率领10 000名信众进入麦加。他推倒了克尔白神庙里的异教偶像,将其改造成他的追随者的最神圣的圣地。在麦地那传教四年多后,他不止一次去麦加做告别朝圣。在麦地那,先知的至理名言记录在圣书《古兰经》中。在阿拉法特山谷,他发表了最后的预言:

听我说,我的人们,因为我与你们不在一起的日子即将来临……保持你们的物品、你们的光荣和你们的神圣生命……直到你们回到真主那里为止。帮助穷人,给他们衣服穿……记住,当你们来到万能的真主面前时,真主会问询你们的所作所为的原因……你们确实有权利关心你们的妇女,她们也同样有权利关心你们。善待他们,因为他们是你们的支持者……我已完成了我的使命,我将以《真主之书》和先知的范例的形式给你们以指引……你们只要按照指引行事,将不会失败。

当他降临人间时,真主道:

为了你和你的宗教,我选择并完善了吉日,把我的宠爱完全赋予你,并将伊斯兰教选为你的宗教。 12

回到麦地那,死亡天使进入先知的房间,先知对他说:“哦,死亡天使,执行你的命令吧。”按照基督教的历法,这是公元632年6月7日。

阿拉伯半岛的沙漠地带构成了亚非大陆之间的跳板。在帝国的夹缝之中,它始终顽强地保持着独立。它西邻埃及和阿比西尼亚,北接美索不达米亚和波斯,东面与印度相望。尽管地处荒芜之地,贝都因人仍参与了该地区重大文明的建设。麦加的克尔白神庙是亚当被驱逐出伊甸园之后所到之处,也是亚伯拉罕建立圣殿的地方。麦加本身地处地中海与东非、印度的传统商路要冲,是一个繁荣的贸易中转站。7世纪早期,它与罗马帝国在埃及有密切接触,与其对手萨珊波斯帝国也有着较近的关系。阿拉伯半岛作为新的世界宗教发源地是人们始料不及的,但作为伊斯兰教的发源地,它有许多优势。

伊斯兰意为“顺从”,从一开始就是世界性宗教。尽管它以阿拉伯语为《古兰经》的宗教用语,但是,它却对所有民族、所有阶级以及男女两性都具有吸引力。它的最基本的教义之一便是,所有穆斯林都是兄弟和姊妹。终其一生,穆罕默德都在谴责权贵的经济特权、妇女的从属地位以及闪米特部落的“血腥法律”。他号召社会、经济和政治平等,动摇了传统社会的基础。他坚决主张维护被压迫者和妇女的权利,强调人们有施舍和同情的义务,为大众谋取自由。这一革命性的信条,几乎在瞬间便将信徒炽热的忠诚激发成强大的军事力量。伊斯兰教规定,士兵与将领、国民与统治者、妻子与丈夫都是平等的。“没有宗教的正义优于虔敬统治者的暴政。”像基督教一样,伊斯兰教宣扬的理念常常超出其信仰者的行动能力。但是,这些理念的力量和纯洁则是显而易见的。“以仁慈的、富于同情心的安拉的名义”,伊斯兰教像烈火遇到干柴一般迅速传播开来。

伊斯兰教建立在五大义务之上。第一是信仰的告白,包括对程式化语录的背诵:“除安拉之外别无真神,穆罕默德是安拉的使者。”任何人在成为穆斯林之前都要说这句话。第二是祈祷仪式,要求信徒在黎明、中午、黄昏和晚间净身后面向麦加以头触地而拜。第三被称为“扎卡特”(Zakat),是对穷人的施舍。第四是斋戒,在斋月,每一个理智健全、身体健康的成年穆斯林,从日出到日落都要戒除饮食和房事。第五是“哈只”(Hadj),要求每一个穆斯林在他(或她)的一生中至少到麦加朝圣一次。最重要的是,一个忠诚的穆斯林要遵从《古兰经》的教义。《古兰经》有114章,是法律的源泉、科学和哲学的指南、神话和故事的汇编、伦理教科书。

先知的继承人“哈里发”,很快便将统一的阿拉伯变成了建立神权政治的世界帝国的跳板。在四大哈里发时期,哈里发支配着无敌的军队,巨大的财富促进了科学、文学和艺术的发展。在阿布·伯克尔(632—634年在位)、奥马尔(634—644年在位)和奥斯曼(644—656年在位)统治时期,哈里发的军队闪电般成功地征服了叙利亚、巴勒斯坦、波斯和埃及。为保卫亚历山大,阿拉伯人组建了一支舰队,并很快发展成为地中海上占有优势的海上力量。在先知的堂弟和女婿阿里(656—661年在位)统治时期,爆发了内战和宗教纠纷。但是在倭马亚王朝统治时期,国家重又恢复了统一。穆阿维叶(661—680年在位)建都大马士革。叶基德一世(680—683年在位)打败了谋反的阿里的儿子侯赛因,这在什叶派的历史上是具有重大影响的事件。阿卜杜勒——马利克(685—705年在位)镇压了发生于麦加的反对哈里发的起义。瓦利德一世(705—715年在位)统治时期,倭马亚王朝的势力达到极盛。750年,倭马亚家族在扎布河遭到惨败,最终结束了与阿拔斯王朝的长期竞争。此后,在阿尔——曼苏尔(“获胜者”,754—775年在位)统治时期,阿拔斯王朝奠定了500年统治的基础。一时间,阿拔斯王朝的首都巴格达成了世界的中心。

耶路撒冷由基督徒转入穆斯林之手是一件影响巨大的事件。该城对世界三大一神教来说,过去是、现在也是圣城。自从罗马人将犹太人驱逐出耶路撒冷之后,几个世纪以来,基督徒一直为自己守卫着圣城:

638年2月的一天,哈里发奥马尔骑着一匹白骆驼进入耶路撒冷城。他身穿破旧而污秽的长袍,身后跟随着同样衣着粗俗不洁的士兵。但是,他们的纪律严明。在他身边的是这座投降城市的首席地方官瑟弗罗尼斯宗主教。奥马尔径直来到所罗门圣殿,他的朋友穆罕默德升天的地方。看到他站立在圣殿前,宗主教不由得回想起基督的话,并激动地低语道:“先知但以理说,把荒芜视为可憎之事。” 13

从此,圣城便由伊斯兰教势力所控制。宗主教成为永久的人质。基督教徒到此朝圣变得困难了,于是,逐渐选择罗马作为他们的朝圣地。基督教的重心大大西移。

先知去世后的一个世纪里,伊斯兰军队勇往直前。673—678年和717—718年,他们对拜占庭进行了两次不成功的围攻。但是,东方的喀布尔、布哈拉、撒马尔罕,西方的迦太基、丹吉尔被攻占。711年,阿勒——塔立克(Al-Tariq)率军渡过“赫拉克勒斯之柱”,将穆斯林带入欧洲,征服了西哥特人统治下的西班牙,并突破了比利牛斯山。从此,“赫拉克勒斯之柱”改称为“阿勒——塔立克之山”(Jebelal-Tariq)或“直布罗陀”。732年,穆罕默德去世后一个世纪,阿拉伯人抵达离巴黎只有几天骑马路程的卢瓦尔河畔的图尔——法兰克王国的中心地带。

大规模征服的结果是,在哈里发只具有名义上的统治权的边远地区,如西班牙、摩洛哥、突尼斯、埃及、波斯和河中地区,都出现了自治的伊斯兰教国家。伊斯兰教在一个世纪里的进展与基督教在七个世纪里的进展相当。在伊比利亚,穆斯林征服者缅怀该地的历史,将其国家称作厄尔——安达卢西(El-Andalus),即“汪达尔人的土地”,创建了许多公国。在阿勒——塔立克抵达后不久就建立的科尔多瓦酋长国,成为欧洲大陆存在时间最为长久的伊斯兰国家。与其后继者阿尔摩拉维德帝国和格拉纳达酋长国一起,伊斯兰国家在此地持续了近八个世纪,在阿卜杜·拉赫曼三世(Abd al-RahmanⅢ,912—961年在位)统治时期达到极盛。它覆盖了伊比利亚半岛的绝大部分,自称拥有整个伊斯兰世界的哈里发权位。它带来了高度的文明,也使阿拉伯人、柏柏尔人和犹太人大量涌入。8—12世纪,这股人流又从北非得到不断补充。 [麦泽奎塔]

从那时起,伊斯兰教就长期存在于欧洲。首先是在西南部的伊比利亚,后来是在东南部的巴尔干和黑海地区(见第7章)。基督徒和穆斯林的相互交流、相互作用,成了欧洲政治和文化生活中最为持久的特色。从8世纪开始,几乎每一天都可以看到宣礼员在清晨和傍晚召集穆斯林做祈祷:

Allāhu akbar

ašhadu ‘an lā ilāha illā llāh

ašhadu anna Muḥammadu’rasūlu’llāh

‘alā’l-ṣalāh

hayyā ‘alā’ l-falāḥ

Allāhu akbar

ašhadu ‘an lā ilāha illā llāh

(最伟大的真主/我作证,除真主之外别无他神/我作证,穆罕默德是真主的使者/祈祷吧/快来获得拯救!/伟大的真主/我作证,除真主之外别无他神。) 14

在晨祷时,在四句套语之后又附加上一句召唤语al-salat khair minal-nawm,即“祈祷强似睡觉”。当听到召唤时,所有穆斯林都必须重复这句话,在第四和第五句话之后,他们还要背诵“除安拉之外别无权威和力量”和“您诚实而公正地说”。每一个健康的成年穆斯林每天应做五次礼拜。

与此同时,随着阿拉伯人侵入卢瓦尔河流域,法兰克人必须阻止穆斯林的挺进。墨洛温王朝的宫相查理·马特(约688—741年)集结了一支军队,遏制住了穆斯林的入侵势头。732年的普瓦捷战役可能被基督教的辩护者所夸大:阿拉伯人被迫从过于漫长的边界线上撤退。这条边界线从直布罗陀开始,总共有1 000多英里长。但是,它也开发出一些意义深远的通道:

同样的征服空间再重复一次的话,将会使萨拉森人进入波兰境内和苏格兰高地;莱茵河与尼罗河、幼发拉底河相比并不那么难以通过,阿拉伯人可以不经过海上作战扬帆进入泰晤士河的河口。在牛津的学校里,也可能已在教授《古兰经》的翻译(课程)了,伊斯兰教的布道坛将证明割包皮的人之圣洁,穆罕默德的启示之正确。 15

从此以后,穆斯林在西欧坚守比利牛斯防线。穆斯林与法兰克人在比利牛斯山的通道权问题上对抗了几代人之久。龙塞斯瓦列斯山口(Pass of Roncevaux)遭遇战产生了最为著名的类似骑士歌谣的中世纪传奇。不同时代有不同名称的两个法兰克骑士罗兰和奥利弗,或奥兰多和李纳尔多,在向北方的安全地带撤军时,遭到穆斯林军队的猛烈追击。奥利弗力劝他的同伴吹响号角请求援军,勇多智少的罗兰直到战斗已经失败才吹响号角。当他最后吹起号角时,脑部静脉破裂。这在整个法语世界是家喻户晓的故事。罗兰昏厥在战马上,被他的同伴——已经失明的奥利弗在混战中误刺:

“朋友,爵士,你真的要给我一击吗?

因为我是罗兰,深爱你的罗兰,

你并没有向我挑战。”

奥利弗说:“现在我听到你在说了,

但是,我看不到你;愿上帝保佑你!

我刺中你了吗?如果真的是那样,我请求你的谅解!”

罗兰回答道:“我现在已不再受伤害了。

在上帝面前发誓,我原谅你。”

此时,二人互相鞠躬致歉。

看,这是多么感人的分别啊! 16

“啊,甜美的法兰西人,今天你们将夺走你们最好的臣仆的生命。”

在东方,基督教的防线处于拜占庭军队的控制之下。但是,穆斯林的影响一直深入到斯拉夫人腹地。伊斯兰世界对奴隶的需求量不断增加,骨瘦如柴的斯拉夫人是最好的商品。犹太商人和维京人扮演着中间人和输送者的角色,特别是通过克里米亚 [卡扎里亚][罗斯] ,但是,后来是通过巴尔干和中欧 [迪拉姆]

麦泽奎塔
MEZQUITA

在欧洲,没有任何建筑能像麦泽奎塔·阿尔杰玛(Mezquita Aljama)那样更好地表明文明的循环,麦泽奎塔·阿尔杰玛现为科尔多瓦的一座大教堂。它的最古老部分可追溯到阿卜杜·拉赫曼一世(755—788年在位)统治时期。然而它的神奇之处在于,它的建筑材料来自毁坏了的圣文森特的拉丁——拜占庭式巴西利卡教堂,该教堂在原地保存到741年,曾经被用作基督教和穆斯林的会堂。清真寺和教堂都是建在一座罗马神殿的基础之上,而罗马神殿是建在希腊人或者腓尼基人的建筑之上。如此众多的联系,只有伊斯坦布尔的圣索菲亚大教堂可与之相比。

麦泽奎塔的规模是与城市的发展相适应的,其城市的发展超过中世纪的罗马许多倍。麦泽奎塔与其中心的橙树园一起,覆盖了23 400(130×180)平方米的范围,有围墙和装饰性城垛。但是,给人印象最深刻的是伊斯兰教和基督教元素相互结合所产生的许多特点。中央广场上矗立着色彩斑斓的大理石圆柱,支撑起双层拱门。柱头形状各异的圆柱来自古老的会堂。较低的“马蹄形”拱门是由白色石灰石和红砖交替砌成的。圆形拱门的上部是纯罗马式的。作为主门的北门用金属板包着,其中心交替写有神符AL-MULK LILAH(“帝国和权力只属于真主”)。优美的鸽门有着一个华丽的阿拉伯式的拱门,拱门上环绕着一个中世纪的尖拱。用来指示麦加方向的壁龛由叙利亚建筑师建造,适时地将其指向南方。用五彩缤纷的马赛克装饰的拱道将人们引入壁龛,拱道前面是配备着三座拜占庭式炮塔的前厅。到处镌刻着波斯风格的阿拉伯文字库法字体,即使在皇家礼拜堂中也是如此。皇家礼拜堂是由14世纪的哥特式装饰物和家族纹章翻新的。清真寺内的祭坛、柱上的楣沟以及印卡礼拜堂(Chapel of Incas)都表现出基督教巴洛克艺术的影响。 1

在西班牙很少有像科尔多瓦的麦泽奎塔和托莱多的老城这样表现出强烈连续性的地方。现代旅游者会被热情地告知,穆斯林的西班牙给欧洲人带去了橙子、柠檬、菠菜、芦笋、茄子、洋蓟、面食、牙膏,再加上数学、希腊哲学和纸。 [沙提瓦]

但是事实上,连续性是极少的。西班牙的伊斯兰教文明并不是被取而代之,到处都有被根除的可能。只要参观一下埃斯特雷马杜拉的特鲁希略那人迹罕至的穆斯林城堡,或者是参观一下卡斯蒂利亚的瓦斯克斯(Vascos)那荒芜的带有城墙的城市,参观者都会获得较为真实的历史感。在科尔多瓦,游览者应该从麦泽奎塔出发前往城外的阿尔扎哈拉古城。这里曾经是一位哈里发的居住地,他能够利用太阳反光镜传递信息,这个由太阳反光镜站点组成的信息传递系统能让他在24小时内得到埃及的消息。他还曾要求外国使者进入他那有3英里长的天篷的听政殿,大殿由柏柏尔士兵层层守卫。殿中曾住有2万人,其中包括6 000嫔妃。1010年柏柏尔人起义捣毁了哈里发的宫殿,其遗迹直到1911年才被考古学家发现。 2

当西班牙人呼喊“噢嘞”(Olé)时,许多人并不会想到,他们是在向安拉发出祈祷。

斯拉夫人与奴隶贸易的联系如此之密切,以至于“斯拉夫”与“奴隶”两个词都被广泛地认为是同义词。在阿拉伯词汇中,太监(sakaliba)一词也被认为是起源于“斯拉夫”。不足为奇,保存至今的有关斯拉夫人地区的目击者记载,是来自托尔托萨的摩尔——犹太商人写的。

伊斯兰教的影响不能过于夸大。伊斯兰教的征服将欧洲变为以基督教为基础的欧洲。与此同时,穆斯林控制区对欧洲形成的包围,最终切断了基督徒与其他宗教和文明的直接联系。由于伊斯兰教的阻碍,欧洲大陆陷入封闭,较早时期形成的商业贸易、文化和政治的交往都改变了方向。这给基督教世界的宗教冲突留下了两大任务:与伊斯兰教进行斗争,使残留的异教徒皈依。这一形势迫使拜占庭帝国长期疲于应付东方边境线的防御,从而忽视了帝国在西部的使命。这使距离拜占庭帝国较远的基督教国家不得不进行自卫,逐渐采取措施实行政治上的地方自治、经济上的自给自足。换言之,这构成了西欧封建制度产生的主要原因。最重要的是,阿拉伯人称霸地中海后,地中海对欧洲大陆其他地区的霸权地位便不复存在了。在伊斯兰教之前,希腊罗马古典世界之后,欧洲虽然被基督教改变,但在本质上还是完整的。伊斯兰教兴起之后,这一局面一去不复返了。几乎在不知不觉中,政治上的主动权就由地中海转向了北方的新兴王国,尤其是转向地处“法兰西亚”(Francia,即法兰克王国。——译者注)的那些王国中最强大的王国。

在8世纪的历史进程中,当欧洲的基督徒正在消解伊斯兰教的征服带来的一系列后果的时候,新秩序的种子已经撒下了。缺乏拜占庭帝国支持的罗马主教,被迫转而寻求法兰克的支持,开始了“罗马教廷”的事业。法兰克也看准时机支持教皇。间接地讲,查理曼是穆罕默德缔造的伊斯兰教所造就的(见下文,第284—290页)。根据亨利·皮雷纳(Henri Pirenne)的观点,“没有伊斯兰教,法兰克帝国或许就不会出现,没有穆罕默德,查理曼也是不可想象的” 17 。就像伊斯兰教摧毁了古代世界一样,他的这一论点也打破了人们早期的一些观念。皮雷纳的观点在细节上,特别是在所谓商业关系的中断问题上受到诟病。但是,他的研究使得对古代向中世纪过渡的研究发生了革命性变化。

但是,仅仅谈及穆罕默德和查理曼是不够的。伊斯兰教对东欧的影响比对西欧的影响要直接得多。伊斯兰教的出现产生了一个崭新的、联系紧密的所谓“基督教世界”,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君士坦丁堡是其最强大的中心。这使地处基督教徒与穆斯林对峙的东部边缘地带的异教徒面临挑战,他们从此面临着对两大宗教进行选择的局面。最重要的是,它造就了一种文化壁垒,据此欧洲的同一性才能够被界定出来。如果没有穆罕默德,查理曼的欧洲是不可思议的。

基督教与伊斯兰教的对立所产生的道德和心理问题,同业已存在的基督教与犹太教之间的冲突所产生的类似问题一样影响深远。基督徒和穆斯林双方都被灌输了一种思想,认为对方是异教徒。他们之间的误解、对抗和相互否定的态度长期存在,无休无止,从来没有出现对三大一神教共有观点的强调,在神职人员中尤其如此。结果,在基督教的“西方”和伊斯兰教的“东方”之间的分裂愈演愈烈。中世纪的欧洲人通常称穆斯林为“萨拉森人”,这一绰号来自阿拉伯语“东方人”(sharakyoun)。那些自认为拥有优越文明的西方人,一向以既无知又轻蔑的态度来看待穆斯林的东方。 RHLoJFQz8smkCiqxaZJLNDqA+0UdCsUqdDL0DPMU2X50gvDdMd3fhdGdKdsWCNI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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