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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风神

古时候,强大的北风之神波瑞阿斯居住在色雷斯山上高大的白色城堡里。凛冽的北风呼啸时,人们就认为是凡人惹恼了波瑞阿斯。

波瑞阿斯的城堡富丽堂皇,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城堡里。可他一旦发怒,便会离开雪白的宫殿,挥舞着有力的翅膀,降临凡人的居住地,带来冰霜和暴风雪。

波瑞阿斯并不总是残酷野蛮的,有时候他也会很平静,很有耐心。

雅典国王厄瑞克修斯承诺会将自己心爱的女儿——俄瑞堤亚嫁给波瑞阿斯,波瑞阿斯在这件事上就展现出了极大的耐心。事实上,厄瑞克修斯并不愿意做出这样的承诺,他内心并不愿意将小女儿嫁出去,他已经为小女儿的三个姐姐找好了丈夫,但希望俄瑞堤亚能永远陪在自己身边。

厄瑞克修斯不允许任何男子看到自己美丽的小女儿,甚至不允许她离开宫殿。俄瑞堤亚只能通过自己寝宫的窗户看看天空。厄瑞克修斯十分严苛,这样一来,俄瑞堤亚似乎永远也不会出嫁,只能陪伴自己深爱的父亲。

然而,夏季的某一天,俄瑞堤亚打开了窗户,想透透气。这时,一阵轻柔的北风拂过她的脸庞,轻抚了她的金发。她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对着晴朗的天空露出了美丽的笑脸。

就在此时,波瑞阿斯飞过了俄瑞堤亚寝宫的窗户,看到了这位美丽的公主。风神立即爱上了她,当即去求见俄瑞堤亚的父亲,请求厄瑞克修斯将女儿嫁给他。

对于凡人来说,拒绝将女儿嫁给神灵是件难事,即使是国之君主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拒绝波瑞阿斯更是难上加难,因为没有人抵挡得了风神的狂怒,他能发起最狂野的风。如果厄瑞克修斯拒绝,他的宫殿会遭受灭顶之灾。

厄瑞克修斯不敢拒绝风神,但是又不想让小女儿出嫁,最终,厄瑞克修斯装作开心满意的样子说:“波瑞阿斯,我很荣幸我的女儿能嫁给你,你所展现出的诚意令我感动,但是,我想给俄瑞堤亚一点时间去适应,因为她已经习惯和父母生活了,我不知道她会如何回应你。”

风神回答道:“看到你这么情愿,我很高兴,虽然我很想现在就带走公主,但我会给你足够的时间,一个月后再来。”

一个月的时间到了,波瑞阿斯回来了。

厄瑞克修斯告诉他:“一切都已准备妥当,我也说服了俄瑞堤亚,但是她需要时间准备,而不是就这样随你一走了之。”

波瑞阿斯决定再耐心等一个月。

当他再次返回时,厄瑞克修斯说:“万事俱备,俄瑞堤亚也做好了离开的准备,你可以立即带走她;但她的母亲生病了,如果俄瑞堤亚在这种情况下离开,她会十分后悔。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吧?”

波瑞阿斯内心闪过一丝疑虑,但他仍假装同意并离开了。

见识到了波瑞阿斯的随和,厄瑞克修斯认为自己已经蒙骗过关,胜券在握了。

于是,当波瑞阿斯第四次回来时,厄瑞克修斯告诉他:“你看,我们已经讨论过,也达成了一致。能把女儿嫁给你我感到极大的荣幸,但是从为你考虑的角度出发,我认为我的女儿太小了,难道你不该再等她长大些吗?等到时机成熟,她更适合做你的妻子和帮手,也可以做一个合格的母亲。等一两年,我们再来讨论这个话题,别告诉我你会忘了俄瑞堤亚。”厄瑞克修斯狡猾地笑着说,甚至还热情地拍了拍波瑞阿斯的后背。

如今,真相大白!波瑞阿斯看透了一切,厄瑞克修斯根本不想把女儿嫁给他,他每一次的拖延都是在耍小聪明。波瑞阿斯十分恼火,但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没有展露出任何情绪。

“很好,我会考虑的。”说完后他便离开了。波瑞阿斯飞向高空,怒火中烧,厄瑞克修斯对他的侮辱让他忍无可忍。

波瑞阿斯怒吼道:“厄瑞克修斯到底把我当作什么?我错了,我不该长期以来无所行动,任由他找借口。我刮起的北风可以将百年橡树和高大的柏树连根拔起,我掀起的海浪比山还高,降下的冰雹可以随意抽打大地,我可以带来风雪、冰霜,让水冻得像石头一样坚硬!我的愤怒让人类胆战心惊,我面对厄瑞克修斯时却表现得那么谦逊,软弱地坐在那儿乞求他的同意!不!这事应该由我一人决定!我会强行带走俄瑞堤亚,让她做我的妻子!”

波瑞阿斯边说边有力地挥舞着翅膀,瞬间,一阵可怕的风暴席地而起。北风狂吼着,一路肆虐。随着一声可怕的巨响,北风摧毁了厄瑞克修斯的宫殿,北风之神也随之出现。谁也无法抵挡波瑞阿斯,他用有力的臂膀抓起俄瑞堤亚,呼啸着飞向高空。

北风很快就平息了,天空重现了暴风之后的平静。波瑞阿斯的怒气很快就转化成爱意,这位强大的神灵温柔地抱着自己的心上人,愉快地朝着色雷斯山飞去。

波瑞阿斯举办了盛大的婚礼。俄瑞堤亚成为白色城堡的女主人,她为北风之神生下了两个儿子——泽忒斯和卡拉伊斯。他们像父亲一样拥有翅膀,成为杰出的年轻人,还参加了阿耳戈英雄的远征,立下了丰功伟绩。

波瑞阿斯的兄弟们也是强大的风神:南风之神带来的雨水可以创造生命;西风之神泽费罗斯带来的风凉爽又温柔,受到人类爱戴;东风之神欧罗斯带来的风则温和又清新。

这些风神的统领是埃俄洛斯。

埃俄洛斯和妻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他的6个儿子和6个女儿居住在远离意大利海岸的一座小岛上,岛上有一座雄伟的宫殿。当时这座岛叫作埃俄利亚岛,如今叫作斯特隆博利岛。

只要埃俄洛斯愿意,他可以禁止所有风神行动,这时整个大地便是一片和平。

在特洛伊战争结束后,希腊人踏上了回家的征途。强大的海神波塞冬得知奥德修斯弄瞎了他的儿子——可怕的独眼巨人波吕斐摩斯后,一怒之下便将奥德修斯的船队抛到了埃俄利亚岛的海岸上。

埃俄洛斯对奥德修斯及他的船员表示了欢迎,还命令6个儿子帮助他们修葺船只,他们每晚都聚在宫殿里吃喝玩乐。

埃俄洛斯听闻奥德修斯不幸的流亡遭遇后,十分同情他,并决定帮助奥德修斯回到故乡。

奥德修斯的船队准备离开时,埃俄洛斯想出了一个保护水手们远离波塞冬惩罚的办法。他杀了一头硕大的牛,将牛皮制成袋子,让除了西风之神泽费罗斯外的所有风神都进入袋子,并用金色的绳子将袋子牢牢捆住,以免风神离开。

埃俄洛斯对奥德修斯说:“请将这个袋子放在船上,好好守护;如果你不打开袋子,10天之内便可到达伊萨卡岛。”

起程之后,奥德修斯禁止船员触碰袋子。泽费罗斯刮起了西风,让他们扬帆起航,船队快速地向东前进,朝着希腊驶去。

起程后的9天里,船队一直都在高速前进。但就在第10天,船队快到伊萨卡岛的时候,奥德修斯睡着了,他的同伴开始怀疑他们的统领有所隐瞒。

一名水手说:“他可能在那个袋子里藏满了金银珠宝。”

另一名水手说:“所以他才害怕我们打开袋子。”

又一名水手说:“我们一起战斗,一起受苦,可是现在他带着满袋钱财回家了,我们却空手而归。”

第一名水手敦促道:“我们打开它吧。”

所有水手附和道:“对,打开它!”

于是,他们打开了袋子。

虽然伊萨卡岛上的群山已经出现在视野范围之内,但此时所有风神从袋子里争相而出,空中顿时形成了一股可怕的风暴。船帆瞬间被撕扯成碎片,船队好似在浪尖起舞的软木塞,暴风推着船队远离故乡的海岸,并将它们推向充满危险的未知海域。

从那以后,只要出现狂暴的疾风,人们便说是埃俄洛斯的袋子被打开了。

埃俄洛斯有6个女儿,最漂亮的女儿叫阿尔西涅,她的丈夫是特剌喀斯的国王塞克斯。

阿尔西涅深爱着她的丈夫,每当他出远门捕鱼时,她的内心便充满了恐惧。但是塞克斯热爱捕鱼,阿尔西涅的劝阻他根本听不进去。

然而有一天,阿尔西涅感受到的不只有恐惧,还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塞克斯将会遭遇厄运,她便乞求塞克斯不要出海捕鱼。

塞克斯回答道:“我了解水流和风向,我的船很坚固,只有我能驾驭好它,而且天气这么好,不去捕鱼实在太可惜了。”

阿尔西涅说:“我知道你是个杰出的舵手,我也知道你对天气和大海了如指掌,但即使是我父亲——掌控着风神的人——也有预测不到的时候。我以前常听他说,可怕的风暴会出现在最晴朗的日子里。所以我求你听我一次,今天不要出海了。”

如果塞克斯看到了妻子的眼泪,他可能会如她所愿,不去捕鱼;但他被骄傲蒙蔽了双眼,他看不到妻子的痛苦。

生活就是这样,有时我们不愿破坏自己小小的乐趣,甚至不想知道是否因此会给他人造成很大的痛苦。但当不得不面对后果时,往往为时已晚。

塞克斯为自己的骄傲付出了十分沉重的代价。

他在大海深处时,突然间,狂风呼啸,海水怒吼,乌云掠过地平线,大风把海水打成了泡沫。顷刻之间,海浪成山,塞克斯的船就被撕扯成了碎片。

阿尔西涅绝望地跑到岸边,爬到一块可以俯瞰整个海湾的大石头上,她焦急地搜寻着丈夫的身影,终于,她看见丈夫的尸体卷在海浪中。

阿尔西涅心神错乱,此时的她只想给塞克斯最后一个深情的拥抱,和他一起葬身大海。绝望的阿尔西涅从石头上纵身一跃,投身于汹涌的海水。

阿尔西涅实现了最后的心愿。诸神同情他们,将他们变成两只飞鸟。从那以后,这种忠贞的鸟儿被称为翠鸟。它们终身与伴侣相伴,如果死神带走了雄性翠鸟,雌性翠鸟也会终结自己的生命,就像阿尔西涅那样。

翠鸟在深冬产卵,但幼崽必须在晴朗无风的日子里才能孵化。据说阿尔西涅死后,埃俄洛斯便会在深冬时节控制风速,让他的女儿和其他翠鸟安全地孵化幼崽。虽然处于隆冬时节,那段时间的天气却温暖如春,直至今日这段时间还被称为“翠鸟日” bG/CKwXxEEq4+6ZTwBpU1fZs7sHIAPTZamvODBnOOihu/IWAZ1+qbjaBIcmR8Nw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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