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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飞向天空的代达罗斯

一直以来,人类就想飞向天空,但那个时候这个大胆的想法似乎永远也不能实现。

然而,传说有个人不仅相信人类会飞,还将其变为现实,他就是代达罗斯,一同飞行的还有他的儿子——伊卡罗斯。

故事开始于智慧及美丽之城——雅典。

当时,雅典卫城脚下接近古市场处有许多作坊和画室,许多雕刻师、画师等艺术家都在此工作,其中一名艺术家兼工匠叫作代达罗斯。他能力突出,技巧娴熟,是埃瑞克修斯的后代。

据说,代达罗斯创作的雕塑栩栩如生,似乎可以开口讲话,他的画作也惟妙惟肖。但代达罗斯最为著名的身份是建筑师和发明家,他打造的建筑让雅典这座美丽的城市更加迷人。他还发明过几何罗盘、钻头、斧头、桅杆和船帆,这些在当时都是伟大的发明。

雅典人十分崇拜代达罗斯,认为是智慧与技艺女神雅典娜亲自教导并帮助了他。

然而,有人嫉妒代达罗斯的天赋,希望他深陷不幸。伟大的人有很多朋友,但也会招来敌人,而代达罗斯的敌人给他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代达罗斯的助手是他姐姐珀耳狄克斯的儿子——15岁的塔罗斯。这个具有天赋且努力的小伙子热爱舅舅的工作,认真聆听他的建议,因而在技艺上进步很快。

有一天,塔罗斯想切断一根木杆。他突然想起不久前找到的、长着尖牙的蛇颌骨切起东西来又快又好,于是拿来一块金属片,锉出如蛇颌骨般的锯齿。有了这个工具,他不仅可以切树枝,还可以切断整个树桩——这就是世界上的第一把锯。

代达罗斯为侄子的发明感到自豪,骄傲地向所有人展示这把锯。

“看哪,珀耳狄克斯,看看你那聪明的儿子制作的工具!来,看看我们现在能用这个工具锯什么!”说着,他向珀耳狄克斯展示了塔罗斯发明的锯。

珀耳狄克斯笑着说道:“你可得保住自己的荣誉,在我看来,终有一天,塔罗斯会比你厉害!”

“那正是我希望的,我也正朝着这个方向努力。”代达罗斯郑重地答道。

然而,塔罗斯的成名道路注定不会走太远。

一天,代达罗斯和塔罗斯在卫城里沿着一块巨石的边缘行走。突然,灾难发生了。塔罗斯失足摔倒,没等代达罗斯施救,他便滚落悬崖摔死了。

这件事被代达罗斯的敌人知道了。他们是既邪恶又狭隘的人,同时还具有极大的社会影响力。他们开始利用这件事做文章,将代达罗斯拖上了法庭,指控他出于嫉妒,推倒了塔罗斯,致其死亡。不过大家都心知肚明,他们嫉妒代达罗斯,害怕艺术赐予他的力量。

有些法官是诬告者的朋友,这些诬告者竟无耻地要求判处代达罗斯死刑。虽然他们并没有得逞,但成功地让代达罗斯终身流放异地,不得回到雅典。许多雅典人知道这个伟大的艺术家十分器重自己的侄子,也明白一名真正的艺术家是不会犯罪的。

经受了双重打击,代达罗斯十分痛苦地踏上了流放之路。他前往比雷埃夫斯,搭上了第一艘离港船。他不知道这艘船驶往何方,也不在乎。离港之后,代达罗斯才知道这艘船正向东行驶,前往基克拉迪群岛,中途在得洛斯、纳克索斯岛和锡拉岛停靠,最终南下,前往克里特岛。

当时的克里特由米诺斯统治。他是欧罗巴和宙斯的儿子。米诺斯铁血冷酷。他统治下的克里特岛成为地中海最强大的帝国,拥有世界上最大的舰队,正处于鼎盛时期。

克里特岛的首都克诺索斯聚集了数不清的财富。全城到处都闪烁着金光,奢华的宫殿、寺庙以及富丽堂皇的建筑随处可见。米诺斯不打算隐藏财富,他想让所有踏上克里特岛的陌生人都惊叹于他的财富和权力。

米诺斯对自己的成就十分骄傲,但他来到雅典,看到城中的寺庙、雕塑、雄伟的公共建筑和其他艺术品时,克诺索斯城的财富带给他的骄傲瞬间消失了。那时他第一次意识到,没有艺术家的天赋,即使拥有世界上所有的钱,也创造不出美丽的作品。

因此,米诺斯在雅典时,只要看到喜爱的作品便会问起创作者,得到的回答无一例外是代达罗斯。

于是,米诺斯便知道了有史以来最伟大的艺术家和最具创造力的工匠。他醉心于雅典城,返回克里特岛后,即使拥有金泳池,即使令所有国家畏惧,家乡的一切却看起来既糟糕又低劣。

他不断地对自己说:“世上任何东西我都不想要,我只想要属于自己的代达罗斯。”

一天,他坐在金色宝座上,心情阴郁。这时,一名侍臣欢天喜地地跑了过来。

侍臣喊道:“克里特岛的国王,天之骄子啊!我带来的消息一定会立刻扫除您的忧郁,给你带来极大的欢乐!”

“最近净是些好消息,”国王垂头丧气地说道,“但是都不能消除我的烦恼。”

侍臣说道:“但是这次,我相信您会得到您想要的一切:代达罗斯就在克里特,而且愿意为您效劳!”

米诺斯跳了起来。“代达罗斯在克里特岛?”他开心地喊道,“我要亲自迎接他!”

他给予代达罗斯皇家才享有的迎接礼遇,还备齐了代达罗斯第二天开工所需要的装备。

不久后,克诺索斯城以及整个岛屿被优雅的建筑和迷人的艺术品装饰一新,米诺斯也重赏了代达罗斯。

代达罗斯在克里特岛生活和工作多年,还迎娶了可爱的基克拉迪女孩——瑙克拉特。她为代达罗斯生下了儿子伊卡罗斯,但在孩子年幼时便去世了。

伊卡罗斯很小的时候便热爱建筑、绘画和雕刻。他的远大抱负是要追随父亲的脚步,成为伟大的艺术家。伊卡罗斯成年后,协助父亲修建了克里特岛上最伟大的艺术品——迷宫。

这座迷宫结构复杂,房屋和走廊众多,任何进入迷宫的人都找不到出口。

迷宫中心囚禁着人身牛头的吃人怪兽弥诺陶洛斯,后来这个可怕的怪物被希腊英雄忒修斯杀死。由此也终结了可怕的人祭。长久以来,人们每年都要向冷酷的弥诺陶洛斯供奉雅典的7名童男和7名童女,这些祭品会成为弥诺陶洛斯的盘中餐。代达罗斯帮助忒修斯战胜了怪物。米诺斯知道后大发雷霆,当晚便将代达罗斯和伊卡罗斯囚禁在迷宫中。此时两人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逃出迷宫,逃离克里特岛。

一天,代达罗斯向伊卡罗斯抱怨道:“奴隶生活实在让人难以忍受,对于艺术家来说更是难上多倍,但如果我们连迷宫都出不去,又怎能逃出克里特岛呢?”

伊卡罗斯答道:“只有鸟儿才会飞,如果我们能像它们一样,就可以逃出去了,但,唉,诸神并没有给予人类翅膀。”

“但是他们给了人类大脑,伊卡罗斯。”代达罗斯说。

“对,我们有大脑,”伊卡罗斯继续说道,“但如果我们也有翅膀,那该多棒啊!我们可以冲向高空,和太阳比肩;我们可以到处旅行,像鸟儿、云朵和神仙那样!”

代达罗斯并没有继续听儿子讲话,而是坚定地望着天空,认真思考着,因为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米诺斯的妻子帕西法厄来看望他们时,代达罗斯仍然坐在那里思考。

帕西法厄不像她丈夫那样铁石心肠。看到伟大的艺术家和他的儿子像犯人一样被囚禁,她十分悲伤。帕西法厄了解囚禁生活的孤独,便经常到迷宫陪伴他们,给他们带来安慰。

代达罗斯一见到王后便大喊:

“我可以忍受很多事情,但是忍受不了我这双手无事可做,像奴隶一样被捆绑起来!”

“就算我能把你救出来,”王后答道,“你也会立刻再次被捕。”她顿了顿,又说道,“不过今天,希腊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忒修斯已经加冕,你的流放令已经解除。”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代达罗斯开心地大喊起来,“我终于可以回家了。”

王后说道:“不,代达罗斯,逃跑并不容易,而且会越发困难。米诺斯得知希腊人都希望你回去后勃然大怒。即使你现在被囚禁在迷宫里,他依然下令让士兵把守住整个克里特岛。他害怕你逃跑,所以看守着整个海岸线,所有港口都会被彻查,就连一根针也溜不出去。我想帮助你,但不知道该怎么做。”

代达罗斯答道:“你可以给我们拿来羽毛,能拿多少就拿多少。我想要天鹅绒、鹰毛、鹳鸟的羽毛和秃鹫的羽毛,我可以用它们制作自己的翅膀。”

“可是代达罗斯,我从未听说过这种事。”王后倒吸了一口气,说道,“你怎么知道会成功呢?”

“如果你真想帮我们,那就按我说的带来羽毛吧。”代达罗斯回答道。

王后为代达罗斯的自信和决心所感动,便答应了他的要求。如果有人拥有制作翅膀的天赋和技巧,那便是代达罗斯。

从第二天起,帕西法厄便利用各种方式,悄悄地、一点点地给他们带来羽毛。

代达罗斯立刻开工了。他娴熟地把所有羽毛用蜡固定在一起。这份工作既需要时间,又需要耐心,没用几天翅膀便成形了。

翅膀有4只,除了尺寸更大之外,和真正的翅膀并没有区别。

代达罗斯用皮带将一对翅膀绑在儿子的臂膀上,另一对绑在自己身上。测试翅膀性能的时机来了。代达罗斯上下挥舞着翅膀,毫不费力地飞上了天;伊卡罗斯也一样,挥舞着翅膀,飞了起来。一切准备就绪!

出发前,代达罗斯注视着儿子的眼睛,说道:“伊卡罗斯,我们即将开始的旅程并不容易。前路漫漫,但是只要小心,我们便可以飞到目的地。我们不能飞太低,因为海浪会打湿羽毛;但也不能飞太高,因为太阳会融化固定羽毛的蜡。我们必须像鹳鸟那样平稳飞行,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父亲,我们何时能到达雅典呢?”伊卡罗斯问道。

“我不知道,”代达罗斯答道,“我认真地思考了很久,恐怕我们不该回去。因为如果回去,我怕米诺斯会立即宣战,不但会把我们带回克里特,还会因为希腊人收留我们而惩罚他们。我们绝对不能给自己的故乡招致杀戮和毁灭。”

“父亲,我会跟随你,你决定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只能这样了,儿子。”代达罗斯答道,“现在,激动人心的时刻来临了,世人不会忘记这一刻。跟着我,记住我说的话。”说着,代达罗斯扇动着翅膀飞向天空,伊卡罗斯紧随其后。

不一会儿,他们就飞过了国王米诺斯的宫殿,帕西法厄一早就在阳台上焦急地等待着,正当他们飞到宫殿上空时,米诺斯出来找寻妻子,看到了这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

他大声叫道:“帕西法厄!帕西法厄!两个神仙在天上飞呢!我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

“确实是神仙。”帕西法厄回答并转过脸去,不想让米诺斯看到眼中的泪水。

代达罗斯和伊卡罗斯平稳地向前飞行,很快,他们看到了基克拉迪的第一座岛——弦月状的锡拉岛,这座岛的中心被之前的火山喷发吞噬了。

他们继续向北飞行,看到了酒神狄俄尼索斯所在的岛——纳克索斯;接着看到了提洛岛,岛上建有雄伟的阿波罗神庙。之后便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拥有一双翅膀令伊卡罗斯十分开心,他嗖地冲向高空,又俯冲下来。代达罗斯担心地喊道:“飞稳点儿,伊卡罗斯!”

“别担心,父亲,”伊卡罗斯回答,“不会有危险的。”

“当心,我的儿子啊,有危险。小心点儿,我们是在飞行,不是在玩游戏!”

然而厄运还是降临了。伊卡罗斯认为自己知晓一切,没有听从父亲的劝告。法厄同悲伤的结局就是这样造成的,伊卡罗斯也是,他的死亡是注定的。几千年来一直如此,以后也一样。但是人类需要勇气,年轻人比长辈拥有更多的勇气,这没有什么好责备的。

伊卡罗斯胆子极大。他飞得越高就越兴奋,太阳就像磁铁一般吸引着他,父亲的警告早已被他抛到九霄云外。

代达罗斯转头想要检查伊卡罗斯是不是一切安好,却找不到他。代达罗斯十分惊慌,一遍遍地扫视着天空,终于在接近太阳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小点。

“伊卡罗斯!”他绝望地喊道,“伊卡罗斯,回来!”不管代达罗斯的声音有多急促,他的话却消失在了广阔的天空中,没有传到儿子的耳朵里。

就在那一刻,代达罗斯一直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蜡融化了,羽毛散落在空中,很快就掉光了,伊卡罗斯像一块从高空坠落的石头般迅速俯冲下来。

代达罗斯疯狂地拍打着翅膀,用尽全力想要接住他,但是没有成功,这个勇敢的年轻人葬身于蓝色的大海。

代达罗斯疲倦地扇动着翅膀,将儿子的尸体运到最近的岛屿上,埋葬了他。从那以后,这座岛就被称为伊卡里亚岛,周围那片海被称为伊卡里亚海,只要人类希望赞扬那些为实现飞翔而牺牲的人,伊卡罗斯这个名字就会被全世界记起。

儿子的死让代达罗斯心碎不已,他现在只有一个愿望:尽量远离儿子死去的那片海。他一路向西飞行,最后来到西西里岛。

着陆之后,代达罗斯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销毁害死伊卡罗斯的翅膀;接着他来到科卡洛斯国王的宫殿,为他效劳,以换取皇家的保护。

科卡洛斯愉快地接待了代达罗斯,并委以许多重大项目。据说,其中还包括建造西西里南部的阿克拉伽斯城墙。

与此同时,米诺斯并没有善罢甘休,他得知代达罗斯逃跑后,便立刻派遣一支强大的舰队去寻找这个杰出的工匠,希望将其带回克里特。

米诺斯没有指望别人的帮助,因为无论代达罗斯走到哪里,当地人都希望他留下来。所以,米诺斯想出个诡计。他没有说明自己正在寻找代达罗斯,而是随身携带了一个海螺,这是海神特里同送给他的礼物。海螺壳尖有个小孔,一吹就可以引起风暴。

每到一处,米诺斯都会展示这个海螺,询问是否有人可以将一根细线从海螺口穿入,顺着螺旋结构从壳尖的小孔里穿出,他保证会给首个成功的人一笔丰厚的奖励。

米诺斯走了许多地方都没有找到这个人。后来,他来到了西西里岛,将海螺交给了国王科卡洛斯。国王接受了挑战,把海螺交给了代达罗斯。这个机智的发明家在壳尖涂了点蜂蜜,在海螺口放了只蚂蚁,蚂蚁腿上绑着细绳。蚂蚁受到蜂蜜甜味的吸引,顺着螺旋结构向里爬,最终到达了壳尖。科卡洛斯十分骄傲,将穿有细绳的海螺重新交给了米诺斯。

米诺斯见到海螺后便知道这是谁的杰作。除了他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人外,世界上没有哪个人想得出法子。

“这是代达罗斯的作品!”他开心地叫嚷道,“立刻带他来这儿,因为他要和我一起回克里特!”

科卡洛斯一点都不愿意把代达罗斯交给克里特的这个暴君,但他害怕米诺斯的坏脾气以及岸边的大部队。他明白,如果他敢拒绝,克里特国王会消灭他和他的王国。

他同意叫来代达罗斯,并邀请米诺斯到他的王宫小住。所有西西里人都竭力反对,因为没人想让代达罗斯落入这个残忍的国王手中。

“我们宁愿与之战斗也不愿意背叛寻求保护的人,”他们喊道,“尤其是一个为我们创作出许多杰出作品的人。”

科卡洛斯得知了人们的心意,便叫来亲信商讨除掉米诺斯的办法。最终他们找到了方法。米诺斯在沐浴时,被两锅滚烫的热水烫死了。他们宣称这是一场意外,克里特大军没有进攻。这就是令人畏惧且强大的克里特国王不光彩的结局。

不过,死后的米诺斯成为阴间的法官,这可以从其他书中看到。他生前行事残暴又不公,但他毕竟是宙斯的儿子,况且人类需要学着去接受诸神的意愿,不管这个意愿是否公平。

米诺斯死后,代达罗斯终于回到了雅典,在那儿工作并教授年轻人真正的艺术,就这样度过了余生。晚年时他建立了用自己的名字命名的学校。这个学校存在了几百年,培养了许多杰出的艺术家,他们都被称为代达罗斯的学生。 bpMWLky7hNUOZUkPmx6cqw/SjNZni+LgOtc+XXexu3h6qKaFL1u8SSsYCkbc749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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