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病人中很少有人知道,精神科医生也可能出现困惑和疑问。我自己就曾在生命中的一个关键时期遇到了这样的问题,在那段时间里,我的生活可谓天翻地覆:去了国外,生了孩子,等等。我决定选择不同的人生道路,就好像我需要换一副皮囊,尽管内心深处的某个声音在提醒我,激烈的改变可能会是个错误。我开始学习市场营销,同时继续在医院里从事临床治疗。手拿文凭,我进入了层层包裹的商业世界。我感到了某种解脱,因为新环境中的挑战与治疗病人的重担不可同日而语。在我每个星期前往医院坐诊的时候,我掂量了临床医生这个职业的分量,对自己部分的解脱甚感欣慰。
从目标的层面上来说,企业工作的轻松令我震惊,但这绝不是说从业者的生活也一样轻松。企业是一台名副其实的榨汁机,把人榨到筋疲力尽。办公室里的同事都把我看作是“一位精神科医生”,所以,我很快就成了他们倾诉的对象。从我自己的角度来看,我更是一个各种行为的观察者,本性难移。今天企业世界里的种种态度常常令人疑惑不解,甚至令人感到心中不快。我虽然对此早有了解,但依然深受其害,未能幸免。或许我深受其害的程度没有其他人严重,但我依然感到不公平,我觉得自己没有义务承担某些压力。 [3] 我心中暗想:“我有另一份事业,一份真正的事业!”就这样,我渐渐地看到了精神病学的另一种可能。于是我选择重新回到精神病学的怀抱,带着与真实经济世界联结的丰富社会阅历,带着一份全情投入的决心,以另一种方式去从事这种职业,重拾实用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