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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思相洲

□ 戴伟华

当别人告诉我相洲兄来广州大学工作时,我半信半疑,怎么会从北京来到广州?我也曾考虑去广州大学,并得到校方批准,但未及时到岗。后来我说,既然相洲兄来广大了,那么我就不去了。因为我和相洲兄是同行,都是中国唐代文学学会副会长。

2004年中国唐代文学年会在华南师大举办,相洲来信说,希望有一单人间,他外出开会习惯一人住。在房间紧张而有补贴的情况下,我特别给他作了安排。因为此事,在学会里我俩也就有了彼此间的关注和联系。给我印象颇深的,是一次唐代文学会合影。我选前排靠边的一个位置坐下,相洲过来,把我推到前两个位置,两人用力推让了一番,相洲说论年龄你是兄长,论资历你早我当副会长。这样的推让,平生第一次,让我真切感受到相洲的君子之风。我平时记年月不牢,刚问秘书处田苗博士才确认,我是2008年始任,相洲是2012年始任副会长。

应该说和相洲交往多起来,是到广州大学。

2018年4月3日下午,相洲兄和我加了微信,而第一条信息的时间是7月9日,“戴兄:要放假了,该聚聚了。定于明晚六点鹅公村冬天房一聚。”此后聚会大约有4次。记得有次聚会,有人劝相洲喝酒,相洲说,刚在北京用中药调理身体,好了一点,已经一年多未喝酒了。可能是他做东,还是饮了一些酒。现在想起来,他戒酒多好。

我与相洲工作上交往也不多,但他帮过我几次。为了学科建设,我向领导建议,应加大研究生发表论文的力度,在刊物档次上再进一步。我让刚入学的蒋业勇同学抓住机会,在相洲主编的《乐府学》上发表论文。事先和相洲说了,他说这是好事,只要论文质量符合刊物要求。经过努力,2018年12月12日下午通过微信提交了《〈步虚〉调研究述评》一文,很快得到回复:“收到!明年上半年刊出。”学生的这篇论文在《乐府学》第十九辑发表,于公可以用作填表,于私成了他申请国家奖学金的重要成果之一。老师帮助过学生,学生会铭记在心。业勇对相洲老师去世极度伤感,他说:“吴老师不带一丝尘垢地走了。对待学生,吴老师一向都以鼓励、提携为主。2019年12月,乐府学年会在广州莲花山举行,我去帮忙做会务工作。会间各位专家的讨论十分激烈,吴老师坐镇其间,总是微笑看着他人。吴老师那种对学生的关注、关心、包容,真让人感到如沐春风。”

第二件事是参加在广州大学主办的乐府学会。他给我发了邀请。我和他说,大会不要安排我主持评议,还是安排大会发言,这样院里填表有用,他一口答应。那次我作了《关于白居易、刘禹锡〈忆江南〉研究技术路线》的大会发言。

相洲兄进广大后工作很努力。他指导本科生的《以博物馆为载体的山区短期支教新模式探索》,获“挑战杯”省赛特等奖、国赛二等奖。我也想在这方面有所尝试,正值防疫期间,我想指导学生做有关钟南山院士方面的课题,并和几位学生联系,做了一些准备。后来我向相洲兄请教,他说得非常详细,并给我出了题目及具体操作建议:“抗疫逆行英雄谱(列传、图片、视频、音频、文字……)应该可以。”并提醒我:“现在就可以让学生上网收集数据。”“进入各医疗机构网站。”“还可以建个数据库。课题就叫做广州抗疫英雄谱。”尽管这一工作因条件不成熟,后来没有继续做下去。但可见相洲兄帮人细心,落到实处,至今难忘。

我曾将为陈永正先生《沚斋书联》所作序文传给他看,他给以鼓励:“仔细拜读,觉兄真乃永正先生知音。去年夏天到香港珠海学院开会,得见陈先生。彼时但知其善作诗词,书法也很有特色。今从序中知道陈先生书联竟有如此深厚造诣,真有古人之风。亦唯有兄学问书法能发其光彩。佩服佩服!”他的鼓励,让我信心倍增。

2021年1月1日,我给他发元旦祝福,他说:“谢谢兄之美意!书法大好!大好!如果不是应约而作,能否留给小弟?”1月7日我去短信:“相洲兄好!多次耳闻兄一直在看病,又不便多问。祝健康快乐!字还留着。”相洲回信:“感谢!肺炎,断断续续住院。谢谢兄的牵挂!不要紧,有好消息及时奉告。”我一直等待他的好消息,期望能再次欢聚在小洲鹅公村,当面把字给他。

听到他去世的消息,我很悲痛,好长时间都不能从悲伤中走出来。想写哀悼的文字,几次都未能成篇。同事雷淑叶博士的哀悼文《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追忆吴相洲教授》,我读了两遍,几度哽咽,同时也知道相洲在广州生活的另一面:身披哈达的相洲载歌载舞呈现出别样风采。学院要推送哀悼相洲的唁电唁函、挽联悼诗和回忆文章,书记、院长要我代学院拟一挽联,初稿写成,我征求了相洲的几位朋友、学生的意见,再作修改。现附录于此:

京师广府,树兰滋蕙,音容犹在;

汉曲唐章,提要钩玄,格局已成。

(原载《华人文化研究》第九卷第一期) 3EGrr91y8eOti+xUT0HnQz8TvN0AB5sJQY0VgVMqpDc6+mTtyYbXpjELER/xIdC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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