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亚基尔(Guayaquil)位于瓜亚斯河右岸离太平洋出海口50公里处,是首批由西班牙殖民者建立的城市之一,曾是殖民地时期南美洲最重要的造船基地。
同属一个国家,这里风景迥异。海滨农民已经不是古铜色的“indio”,而是混血的“montubio”。
最早的瓜亚基尔城建在圣安娜(Santa Ana)和卡门(Carmen)两座山包上,以防海盗。圣安娜山顶上今天有一个“海盗公园”,公园里真人大小的雕塑站在高高的瞭望哨上,再现当年情景。从那里可以看到城市赖以命名的瓜亚斯河和它流入的太平洋。
圣安娜山与许多拉美国家的山城相似,前山往往是富人区,既能享受到安静和好空气,又能迅捷地驶向市区,而高处则是穷人苟延残喘的地盘。圣安娜前山的“巨石区”(Las Peñas)就是这样的古老富人区,建筑物弥漫着19世纪、20世纪初的味道,有些快坍塌的未及修复,更有苍凉之感。如今是艺术家云集的“波希米亚区”,艺术人借此处风景,爬着艺术市场化的山坡。
再向上便是贫民窟,一共400多级台阶,必须拾级而上。
今天这一带贫民区,经过政府为发展旅游从2000年开始的大规模改造,成了十分别致的“民居”:门口挂着修复前的旧“门脸”照片。
但可笑可悲的是,只粉饰了门面 ,内院贫穷如故。如果从高处往下看,后院没有一丝可看之处,依然是穷人惯住的铁皮顶纸板房。
铁皮顶的纸板房已经成了拉丁美洲的贫穷符号。
曾看过一个讲述内战背景下萨尔瓦多贫民窟儿童的墨西哥电影《无辜的声音》(Voces Inocentes),其中有一首感人的背景歌曲,是委内瑞拉已故黑人歌手阿里·普里梅拉(Alí Primera)的作品,名叫《纸板房》(Casas de Cartón),Z一直非常喜欢,歌的开始唱道:
那雨声听着多么凄凉 Qué triste, se oye la lluvia
落在纸板房的屋顶上 en los techos de cartón
我的人民多么悲伤 qué triste vive mi gente
住在纸板房里度过时光 en las casas de cartón
圣安娜山上的贫民区过去小偷盗匪出没,晚上没人敢来,现在仍是警察重点防范的地段,今天警察更有了保卫旅游者的重任。土匪区之说无疑掺上了富人的偏见和渲染,人们照样生活,从屋里传出叮叮咚咚的热带音乐声,平衡着清贫的生活。这样的地段无法行驶汽车,富人不居此处,穷人天天习以为常地爬上爬下。台阶上有人背着没有双腿的残疾老人上山,扛着自行车攀登的男人背心上印着本·拉登像。拐角处一个小饮料店里,破旧的墙面上,与音箱、酒瓶、瓜达卢佩圣母像作伴,挂着一张特大的切·格瓦拉画像。
虽然厄瓜多尔紧张的政治局势暂告一段落,晚间的电视新闻依然消息密集。除了正在进行的出租车司机罢工的镜头外,还播放了对两个被主教暂时停职的神父的采访。因为他们在教区内建立了为印第安穷孩子开办的学校,属于“越职行为”,他们被问及是不是同意“解放神学”或支持共产党。其中一个叫米格尔·安赫尔·奥尔梅多,他明确表示赞同解放神学,并引证耶稣说过,富人进天堂更难。
挂着格瓦拉像的小店铺
电视里还出现了采访身穿迷彩服的哥伦比亚游击队领导人劳尔·雷耶斯的镜头。
这条消息出乎我的意料。“哥伦比亚革命武装力量”(FARC)被美国定为恐怖主义组织,我的一篇文章曾因在民众运动的论题下提及它,被编辑部鉴于“影响不良”删去,而它的领导人在拉丁美洲的电视里被公开采访。
上述电视采访结束时有一个有意思的对答:
——切·格瓦拉搞革命,但从不搞绑架。
——那是切·格瓦拉的运气,他生活在一个与今天不同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