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遍墨西哥城的航空公司,比较价格,权衡利弊,最后决定铤而走险乘哥伦比亚的飞机,从一再证实“不要过境签证”、“中国人也不要过境签证”的波哥大转机,向南美的利马进发。
乘地铁到达华雷士国际机场,登上哥伦比亚航空公司的飞机。邻座是一位在墨西哥工作的哥伦比亚工程师,听说我们去秘鲁,瞬间爱国热情焕发:“为什么不去我们哥伦比亚,美极了,到处都是绿色。没听说过么,我们有——
最柔的咖啡(El café más suave),
最纯的祖母绿(la esmeralda más fina),
最美的女人(la mujer más hermosa),
——最老的游击队(y la guerrilla más antigua.)!”
咖啡和绿宝石的名声倒是早有所闻,但据他说,后两项也有根据。哥伦比亚沿海一带有很多以黎巴嫩人为主的阿拉伯移民,黑人、白人、印第安人,再加上阿拉伯人,这样的混血女人难道不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吗?
说到游击队,不是指现行的“革命武装力量”,而是指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就活跃在农村的游击队伍。当然,他没有提到蜚声世界的“麦德林贩毒集团”:拉美人富于民族自尊心,他们厌恶把自己的祖国仅仅与贫困、贩毒或跳舞、踢球联想在一起。
比起墨西哥城的机场来,波哥大的“黄金国”(El Dorado)国际机场简朴得多,人好像比较可爱,不像墨西哥机场移民局让人毛骨悚然。后来才听说,美国给了墨西哥一大笔钱,让墨西哥给美国当看门的,严格审查包括所有中国人在内的各类“可疑国”国民!
深夜飞抵利马豪尔赫·查维斯国际机场,来接我们的是图米:毋庸置疑的印第安姓氏,典型的安第斯面孔。图米很认真地把带来的出租车司机介绍给我们,据说利马的中等阶层为了方便和安全,都有自己联系的出租车司机。我和Z会意地相视一笑:我们会找到我们的方式。
图米帮我们在“望花区”(Miraflores)预订了一家旅馆,70索尔 一天,估计是秘鲁中等阶层能接受的小康标准。图米还不了解我们。我们从来一无官方靠山,二不是时髦的“自助游者”。但凭着学习的热情、尚存的体力、熟练的语言,以及与底层相处的习惯和能力,我们自信能写一本《如何最便宜地旅行世界》。
在欧洲,朋友们找好的旅馆常被我们在第二天退换。一次,巴伦西亚的朋友在我们抵达后郑重介绍找好的旅馆:这是在我们这个城市里能找到的最便宜的、能叫做旅馆的地方。当第二天跟着我们转弯抹角来到了更便宜且条件不坏仅门口环境比较破旧的新所时,巴伦西亚的朋友不禁对这样的价格惊呼:“哇噻,真不可思议!”(!Es como de película!)
后来再也不麻烦朋友。下了车,先找到可爱的旅游问事处,要到一张附有旅馆介绍的地图,经验丰富地问下去:“双人床房间价格(双人床往往比两个单人床便宜)、卫生间、热水淋浴、离市中心多远、有无地铁站、连住三天何种优惠……”,五个公用电话打完,我们已经可以拖着小箱子走过去了。
那次深夜到达里斯本,凭经验往火车站走,那种地方往往经济旅馆云集。小箱子身经百战的轱辘在坎坷不平的石块路面上颠簸着,黑人的面孔越来越多。Z照看着箱子,我爬上旅馆高高的楼梯,里面已经住着几个黑人,有一个因为热甚至赤裸上身露出浓重汗毛,身如巨塔矗立在我身后。旅店老板连忙对我说:“别害怕,都是好人!”我礼貌地问完价钱,下来对Z说:“不像坏人,不过我们再找一家吧。”
如今是在第三世界的拉丁美洲,我们应该更加如鱼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