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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天才与绝望

我一人独自沉思,

想象种种预知之事。

我筑起那空中楼阁,

没有悲伤,也没有惧色,

甜美的幻觉令我沉迷,

直教人感到时光飞逝。

……

我对此全部的欢乐都是蠢愚,

那快意抵不上这忧郁。

……

独处成为我唯一的烦苦,

我像成年的怪兽,令人觉得可恶,

我不要那光明,也没有了伙伴,

却发现自己如今境遇凄惨。

场景忽然转换,快乐烟消云散,

我感到恐惧、悲伤与不满。

罗伯特·伯顿,《忧郁的解剖》

上面这段诗选自《忧郁的解剖》( The Anatomy of Melancholy )。这是一本文艺复兴时期的著作,十分著名,可以说是忧郁症治疗方法的百科全书。它的作者是罗伯特·伯顿(1557—1640年),来自牛津大学,是一个孤独的学者。很大概率上,伯顿本人也有忧郁症。因为做学者这一行,长时间地久坐不动,又特别注重进行大量抽象的思考,就难免导致体液失衡,引发忧郁。在这篇像诗歌一样的“摘要”里,他反复描述了一种矛盾,而这种矛盾早在古典时期就已经在孕育了。也就是说,忧郁可以是一种让人快乐的状态,一种可以去好好享受的“甜美”疾病。与其说它是个问题,还不如说是一种沉思的心情。可是,独自一个人沉思带来的这种快乐没能持续。伯顿很快就意识到,忧郁有两副面孔——愉快的“沉思”会一下子变成悲惨的处境。忧郁症患者则变成了一只“怪兽”,会躲避社交,总是想去黑暗的地方。他不再快乐,而表现出了古典时期忧郁症和现代抑郁症的典型症状:恐惧与悲伤。

在文艺复兴时期,第一种忧郁症崛起,塑造忧郁天才的故事大量涌现,一直延续到了今天。不过,本书重点关注的是第二种忧郁症,也就是会扰乱、甚至破坏患者生活的这样一种重病。然而,这两种忧郁症之间还是有矛盾的,或者说,至少是有些联系的。它们中间有一块模棱两可的边缘地带,处在快乐和痛苦、健康和疾病、希望和绝望、创意迸发和不知所措之间。为了理解目前在21世纪我们对抑郁症的认识到了什么地步,为了理解有人提出应该把抑郁症恢复成忧郁症的说法,我们有必要理解并承认一点:对于抑郁症来说,更加积极的论述是存在的,即使这听起来好像很矛盾。这种积极模式,也就是本段所说的第一种忧郁症,一般叫作亚里士多德模式。因为亚里士多德宣称,忧郁症患者都才华横溢。本段所说的第二种忧郁症,从广义上来说,叫作盖伦模式。因为盖伦对忧郁症抱着一种更加怀疑而务实的态度,认为这是折磨患者的疾病,不是让人去享受的。但在现实里,这两种模式区分起来并没有这么分明,它们表现出来的症状要更复杂些:在赞美一个忧郁天才的时候,人们也可能会哀叹疾病给他带来了多少沉重的痛苦。这是因为盖伦说的那种忧郁症的痛苦,是和亚里士多德提到的创造力混杂在一起的——忧郁症患者可能是“集病痛和才华于一身”。 CEQL1PCBccArrkLZhOJVLZPH8P1tzPYbZjMN2GCJ87ibAnjNyp9E2Ky6PD5o46U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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