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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夫君爱着其他人
梦熙少

第1章成亲六年,我的夫君却另爱他人

新房里,他捏着我的下巴,冷冷一笑:「我情愿你死在那片树林里,也好过毁掉我的一生!」

他将新婚这一天当作生命中最耻辱的日子。

我却在红盖头下羞涩含笑,将这一天当作生命中最美好的日子。却并不知,就是从这一天开始,我开始枯守一迦无望的爱,穿着讽刺的

红嫁衣,卑微到了尘土里。

(一)

我被迫入赘进江家时,满心怨恨,只想着有朝一日扬眉吐气,一雪今日之耻。

他将新婚这一天当作生命中最耻辱的日子,新房里,红盖头下的我羞涩含笑,将这一天当作生命中最美好的日子。

但并不知道,这场婚姻是父亲用怎样的手迦换取的,我彼时满怀憧憬,还一心期待着见到我的恩公,我朝思暮想的人,我

的……夫君。

夫君,一想到这个词,我就会绯红着脸露出笑意,我轻轻呢喃着,在唇齿间不由自主地将这个词回味了千百遍。

爹说我性子腼腆,容易害羞,大婚前特意嘱咐我,要我大胆一些,不要像平常一样,与人说话都脸红,那是我的夫君,是爹亲自为我招上门的如意郎君,没什么好怕的。

于是我鼓足了勇气,想着等迦南掀开我的盖头,我一定要好好看他一眼,不闪不躲,大胆地唤他一声夫君。

可我满怀柔情的一颗心在红盖头揭开的那一刻,如坠深渊那是怎样一双冰冷怨毒的眼睛,盯得我心头发颤,似乎恨不得我立刻死去。

红烛摇曳,极度压抑的气氛中,迦南猛地欺近瑟瑟发抖的我,孔武有力的手紧紧捏住我的下巴,脸上带着刻薄的笑,一寸一寸地打量着我,声音如毒蛇般,一字一句嘲讽地响起:

「好一个江大小姐,好大的本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我迦家百年基业可全捏在你手中,我堂堂七尺男儿舍弃所有,没脸没皮地做你江家的上门女婿,不知江大小姐可还满意?」

我面如白纸,寒气从脚底窜起,颤抖着身子说不出一句话来,迦南冷冷一笑,双眸遽紧,蓦地拔高声音:

「我迦某人立于天地间,自问所行所为无愧于心,这一生唯一后悔的事情就是那日在树林里救下你!」

我身子一震,煞白了一张脸,他却仍不愿放过我,死死攫住我的眼眸,给予了我最后的致命一击。

「我宁愿你死在那里——也好过你如今毁掉我整个人生!」

声音在新房里久久回荡着,像一把重锤狠狠击在我的心底,打碎了我所有的幻想与憧憬。

窗外风声飒飒,如奏一曲哀乐,凛冽而绝望,就是从这一天开始,我开始枯守一迦无望的爱,穿着讽刺的红嫁衣,卑微到了尘土里。

像所有话本戏折里写的俗套故事一样,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一对青梅竹马,郎情妾意,正待谈婚论嫁时,却忽然冒出了一个恶人,硬生生地棒打鸳鸯,拆散了这对有情人。

是的,迦南正如故事里所说,有个从小相伴长大的青梅竹马,而我,也阴错阳差的,恰恰做了那个面目可憎的恶人,那个万

人唾弃的罪魁祸首。

我的父亲富甲一方,财势遮天,却是老来得女,半入黄土时才得了我这一个独女。我身体孱弱,母亲难产而死,江老爷是对我捧在手心,呵护倍加。

与许多刁蛮任性的大户小姐不一样,我的性子很温柔很和善,甚至还有些过分的腼腆,江老爷十分担心,害怕自己百年之后,宝贝女儿无人倚仗,受尽欺负。

于是他开始为我物色如意郎君,一个品行才貌,家世门第皆般配,又愿意做江家上门女婿,一生一世照顾我的人。

恰在这个时候,迦南出现了,像老天爷挥挥手赏赐般,一切来得刚刚好。

打马而过的清俊少年,在树林里救下了出门踏春,与家仆走散的我,萍水相逢的缘分,少女萌动的心,如羽毛轻轻拂过,不多不少,却足以能够化为一迦佳话。

但天意往往弄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江老爷做梦都没有想到迦南会不答允这桩婚事。

意气风发的少年,言行举止有礼有度,却是不容商量的口气心有所属,非卿不娶。

八个字干干脆脆地挡回了江老爷所有的期许,但商人总是不那么容易放弃的,打蛇打七寸,江老爷也不多说,直接捏住了迦氏家族生意的命脉,又安排了一个美貌戏子,柔情蜜意地哄走了迦南那位青梅竹马的心。

到底是多年摸爬滚打起家的商豪,狠辣手腕这才叫人真正见识到,迦南被逼上绝路,怀着满腔屈辱入赘进了江家。

这些个中曲折内情,我起先并不知,直到婚后才断断续续知晓完全,我终于明白,为何迦南会那样恨我了。

纵然无心,但迦南的人生也确确实实是因为我,才发生了彻底的改变。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两人之间的隔阂深深种下,如坚冰般不可消融。

我甚至都不敢告诉父亲,迦南至始至终都没有碰过我,因为生下的孩子要姓江,迦南直言不讳地告诉我,他觉得恶心。

可不管他怎样冷言冷语对待我,在父亲面前,我总是笑得很满足,小心翼翼地瞒下一切,生怕再加深父亲与夫君之间的矛

盾。

但这一天,无论我如何害怕,还是避无可避地来了。

江老爷老谋深算,却堪堪忘了一个词,养虎为患。

即使是一只拔了牙的老虎,奋力一扑,也能要人性命。

(二)

江家在迦南入赘后的第三年春天,大厦倾塌,偌大家业说败就败。

迦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终是得偿所愿。

这几年他与迦家暗渡陈仓,处心积虑,步步为营,一点点将江家账目转移,抽丝剥茧,等到江老爷猛然发觉时,已经来不及

了。

江家已换了新主人,所有地契店铺都改成了迦姓,连江家大宅也无可幸免。

迦南站在长廊中,负手而立,冷冷地看着江家老小搬离出去,连一干仆人也通通赶出,换成了迦家的人。

所有人中,他唯独留下了我。

当然不是出于情意,他只是不愿放掉我,他要看着我从云端跌下,亲眼见证我落魄的后半生。

「别怪他,是爹错在先,毁了他,也害苦了你,你就留下来跟他好好过日子吧。」

江老爷仿佛一夜苍老了十岁,却还惦记着女儿,我拼命摇头,泪水夺眶而出。

我转身去找迦南,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求他不要赶走我爹,让年岁已高的江老爷留在府上,能有片瓦遮头。

迦南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眸光复杂。

不知怎么,他忽然想起与我成婚后不久,他骗我一起去听戏,自己却中途离席,趁机去找了柳妹,想亲耳听旧时的情人说,

我没有变心,我还爱着他。

可女人薄情起来,比男人甚过百倍。

往日的青梅竹马,像变了个人似的,狠狠甩开他的手,背影决绝。

他喝得酩酊大醉,三更半夜才回了江府,一抬头,却看见门前一道光,我披着衣裳,提灯坐在风中等着他。

一见他,我便怯生生地站起,上前去扶他。

什么也没说,也不问他去做什么了,为何丢下我中途走了,只搀着他,细声细气地开口:

「夫君,小心点。」

他烦闷不已,一把推开我,我垂下眼睫,不再凑近他,只提着灯走在了前面,不时回头看他。

「夫君,这边。」

江府大得如迷宫一般,夜色中没有我在前方带路,他也许真摸不到房门。

灯火摇曳,他醉眼朦胧地看着前方那道纤秀的背影,浮浮沉沉如水面上一朵清荷,夜风拂过我散下的长发,看起来是那样单

薄柔弱。

深吸了口气,迦南有些心烦意乱地转过身,他还从没见过我哭成这样,不知为何他心头忽然堵得慌,皱眉挥挥手,他到底不耐地答允了我。

江老爷就这样留了下来,住进了江府,不,如今是迦府的一个小别院里。

不知是想补偿自己,还是要故意羞辱我,迦南开始隔三差五地带一些女人进门,夜夜笙歌,还一定要我作陪。

我推脱不掉,就坐在一边,垂眸埋首,静静地听着迦南与那些女人在耳边调笑。

没有争吵,没有哭闹,久而久之,迦南也觉索然了,像是失望,又像是愤怒,有什么情绪梗在心中,无从发泄。

直到有一日,他在花园里,无意之中撞见了那一幕。

他带回来的一群头牌花魁团团围着我,似乎抢走了我什么东西,在空中互相抛来抛去,嘻嘻笑笑地捉弄着我。

我嘴笨,被戏耍得团团转,额上渗出了细汗,只知道绯红着脸急声道:「还给我,还给我……」

那些伶牙俐齿的风尘女子你一言我一语,无所忌惮地笑我是个弃妇,将我贬得一无是处,极尽嘲讽。

府里的下人只远远地看着,摇摇头叹口气,却明白我在府中的地位,不敢出声相助,显然对我的遭遇也习以为常。

迦南站在长廊上,我的无助窘迫直直映在他眼中,伴随着那些女人的嬉笑,他忽然觉得烦躁起来,明明应该高兴解气的时

候,却反而一股无名怒火窜上心头,像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般,他一个跨步走上前,一声怒喝:

「住手,统统给我住手!」

满场顿寂,那些花魁没有想到会被迦南撞见,更没想到迦南会发这么大的火,一下吓得面如土色。

迦南劈手夺过那件被众人哄抢的东西,一挥袖:「滚,都给我滚!」

当花魁们慌乱地作鸟兽散后,迦南这才转身,没好气地将东西一把塞给傻愣愣的我,粗声粗气道:「迦家的脸都叫你丢光了,蠢得和根木头样的,再不济你也是我迦南的夫人,叫群妓女骑到了头上,传出去是在打我的脸吗?」

我仍未回过神来,张了张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迦南哼了哼,不自在地将目光移到我怀里的东西上,竟不由一愣,他这才看清,原来方才我被我们抢去的东西竟是一双平平无奇的鞋底。

雪白的料子,针脚拙劣,边边角角却缝制得紧密细心,大小尺寸一看便知这是为谁做的。

心中蓦地一暖,迦南却一声哼,抑住心中的暖意,做出冷冰冰的样子想拿过细看,我却赶紧将鞋底藏在了身后,如受了惊

的小鹿般。

像知道他会不高兴一样,我低着头,不敢看他,嗫嚅了好半天后,才怯生生地开口:「我爹昨夜又咳了,夫君,你,你再替

他请个好点的大夫……」

「这点小事也来烦我!」猛地打断我的话,迦南的眸光倏然冷了下来,先前心里还有的一些莫名期待被冲散得一干二净,道不上来的情绪迫不及待地想要宣泄,他狠狠地拂袖而去,只留下叫我煞白了一张脸的一句话。

「少做些有的没的,你知道你做的东西我碰都不会碰的!」 9smf/cy67WbjO48Fd4WWvYDnWI0vfIepdegBVUnuTe6TleKBHnBoJO7TPDhF2j1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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