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啊,老爹我暂时也只能找到这些了!”
搞定老宋后,天色渐晚,恍惚间,明月和繁星浮现在了东京城的夜空,汴河两岸宝马香车,灯火万千。
李祥带着李长风勉强赶上了出城的最后一班客船回到了家中,面对气喘吁吁,整日不知所踪的父子二人,晗睇也只是嫣然一笑,吩咐父子将家中方桌抬进院子,随后依次端上数道精致菜式。
一家三口,听着涛声,望着明月,吃着热饭,相互夹菜,说笑声不绝。
“你母亲,人不但长的标志,这厨艺也稳坐东京城厨娘头把交椅!没的说!”
父亲痛快饮下母亲为其斟满的热酒,院子里飘满花香,狸奴趴在院墙上呜咽,李长风吹着汴河上刮来的春风,十分悸动,生怕这般突如其来的好日子转瞬即逝。
但饭后,趁着母亲洗碗,李长风还是拉着父亲来到屋外的墙角,
“儿,你也听到那些家伙现在喊我什么?老球头!球头前面加了个老字,说话就不管用了。’’
就着月光,李祥指着自己如雪的发,无奈道,
“别担心,儿,爹也知道你的难处,你从这汴河里来,东京城里哪来的人脉?再加上得罪了那李正,那就更……”
“没事,赶明儿爹在进城再求求人,毕竟我也是齐云社的老球头,我就不信凭我这张老脸还……”
“爹!你刚才说的什么?”
一直斜靠在墙角若有所思的李长风突然打断李祥,
“我说凭我这张老脸……”
“不对,前一句。’’
“老球头?还是齐云社的……”
“对!就是这句!”
李长风不自觉的喊出来,李祥吓的向院内望,晗睇似乎还在屋内收拾。
“爹!我要去一趟东京!立即!马上!”
“儿!你疯啦!现在什么时辰,哪有去东京的呀!”
“哎!那只有等明天了!爹,我们赶快进屋吧,再晚娘就要怀疑了!’’
第二日清晨,公鸡还未打鸣,李长风就问李祥要了些钱。
“娘!早饭就不吃了,今天我早去早回!尽量!”
李长风一边喊,一边冲出院子,李祥不放心,紧随其后,但在院门前被李长风拦下,
“爹,今天你不用跟我去,相信我,我自己能行,晚上我还要赶回来和你们吃饭呢!”
来不及听李祥的叮嘱,李长风飞奔向码头,跳上了最早班的客船。
“这小子,没有我,他还能去哪里?八成又是去找那……’’
李祥摇头,暮然回首,发现晗睇竟站在院子里,直勾勾的看着他,
“儿去哪了?”
“嗯……去东京。’’
“去做甚?”
“啊……他应该,可能去找他那姓赵的朋友了吧。’’
“祥哥,你就别瞒着我了,你们昨晚说的,包括前两天说的,我听见了。’’”啊?“
“从今天开始,你们有什么事必须在这屋里商量,这个家,可是我们三个人的!”
……
清晨驶向东京的客船畅通无阻,李长风十分顺利的进城,城里的夜宵摊子大都还没收场,早点摊也才刚刚推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狂奔到了齐云社的门口。
相熟的门卫幸运的在岗,李长风使了钱,不一会儿,睡眼惺忪,但精心伪装的赵芯蕤从侧门溜出,二人又来到那条熟悉的小巷子。
“卖豆浆咯,卖炊饼咯!”
“现炸的油条叻!”
小贩的叫卖声乘着阳光落在小巷的两端,赵芯蕤依旧紧张,
“长风哥,你又来做甚?马上就要晨训了!下午还有联赛呢,我要回去……”
“芯蕤,莫紧张,我不是来劝你……我问你件事就走!你记不记得,之前我还在齐云社的时候,你跟我提到的那个高材生?”
“哪个高材生?长风哥,我的好大哥,你又想做甚?”
“就是那个被……那晚聊的八卦,不是你跟我说的嘛。’’
李长风激动的上前搂住赵芯蕤的肩膀,强压之下,赵芯蕤的回忆终被抖落出来。
“哦,那傻蛋啊,前两天社里还提到他呢,李球头喝醉时讲的。’’
“对,对,就是他,那家伙现在还在东京嘛?”
李长风的激动到达了顶点,他开始疯狂摇晃赵芯蕤的肩膀,似乎想倒出什么,
“长风哥,你到底想……”
“芯蕤,你放心,绝对误不了你在齐云社的阳关大道!”
“快告诉我他的住址!”
赵芯蕤不太情愿,但他还是将嘴凑到了李长风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啊,离你家那么近,难怪你知道的那么清楚!”
“好了芯蕤,好好训练,好好比赛,咱后会有期啦!”
李长风心情大好,扔下角落里赵芯蕤,飞奔离去。
齐云社门口打了辆驴车,嫌弃太慢,赶车的小哥废话又多,自己又不太会骑马,李长风只得继续奔跑,巍峨的皇城,玲琅满目的商铺,红袖翻飞的樊楼……东京城完全不输今朝的繁华似乎与李长风无关,按照赵芯蕤提供的情报,他一口气顺着城墙根又回到了赵太丞家的药铺附近。
呼,呼。
李长风眼冒金星,几乎就要晕倒,眼见赵太丞家对面竟有卖香饮子的小摊,连忙掏钱要买下两大碗冰镇酸梅汤,但卖香饮的老板却似乎心不在焉,他马虎的递上大碗后将头立即埋进背后的人堆中,李长风举碗怒饮,随后四脚朝天的倒在香饮摊的伞盖下,闭眼喘气。
“喲,这不大名鼎鼎的温省元嘛,几天没见,怎么被赶出来了?”
人群中传来嬉笑,伴着哗啦啦的倾倒声,香饮摊隔壁,“久住王员外家”的长住旅店招牌下面似有一出好戏。
“王员外,你怎么扔我东西?”
一个青年的叫喊,
“你说为甚,我们的温大官人,省元姥爷?”
一个中老年的调侃,
“你,你这是妨碍我用功……不就是欠你几天房钱吗?你们这不是以赞助来京科考的举子闻名的吗,怎么还赶人呢?”
“我可是大名鼎鼎的省元,等我来年考上来,看我不……”
“温胜寒,你可拉倒吧!上次那个笑话还嫌不够大?整个东京城谁不知道你温大少爷因为蹴踘连殿试都给耽误了。’’
“住我们家的举子多了,像你这般奇葩的真是没见过,你比状元牛!知道现在大家都叫你什么吗?蹴踘状元!你也算高中了!”
人群爆笑,温胜寒脸红,地上一堆杂物,他只捡了副未完成的画,
“那你也不能扔我东西,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
“来来来,给大家伙看看,这迷瞪僧到现在还在惦记什么。’’
王员外一把抢过温胜寒手中的画,摊开展示,众人争看。
“还在画蹴踘呢,真是衣带渐宽终不悔!”
“别动我东西!”
温胜寒扑上来,意图抢回画作,奈何用力过猛,画被撕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