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第二天一早，魏南音就早早去张思斌办公室报道。

张思斌一见她就头疼：“又什么事啊！”

魏南音：“我是来跟您解释一下昨天的事情。”

张思斌狐疑地看着她：“解释什么？”

魏南音犹豫了片刻，就把事情原委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张思斌。

张思斌听完，狠狠拍了下办公桌：“胡闹！有同学告诉我你卖作业的事情，你就要打击报复吗？你把学校当什么地方了？！”

她是来解释“早恋”那件事的，可这位教导主任这重点抓的好像有点偏啊！但是没办法，谁让她主动送上门呢？

又是一番爱的教育，魏南音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

最后张思斌骂完，看她一眼说：“既然你们俩没什么，这事我就不追究了。你少花点心思在这些没用的事情上，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上一次就考的不好，这次看你怎么考到500 分！”

“500 分那是您说的，我又没说。”

张思斌被气得说不上话来，半晌叹了口气说：“其实你的水平又何止500 分。音音啊，你的实力我是知道的，只要你肯努力，老师一定帮你，还有一年半的时间，我们一起加油，你考个重点大学完全没有问题，到时候我也好和你父母交代了。”

魏南音面无表情地说：“就算您想交代，我估计他们也不关心吧。”

张思斌愣了愣：“你这是什么话！他们不关心你就不好好学了？再说，他们不关心我就让他们关心！这次你必须考到 500 分。”

魏南音讨价还价：“万一题目很难怎么办？”

张思斌说：“那也要考进前 40 名，不然就请你父母来一趟吧。”

“什么？前 40 名！”

她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但无奈张思斌又来这套，明知道她最怕请家长，也明知道她家里什么情况，老张真是屡试不爽，次次往她软肋上扎刀。

放学后，魏南音和闻瑞约在校门口的拉面馆吃晚饭。魏南音拿着去年考试的成绩单看了又看，上一次她考了 439 分，排年级 86 名，已经是超长发挥了。让她考进前40，也就是说还要超过至少 46 个人。之前转走那个在她前面，那也还需要她超过45 个人……

不对，虽然之前转走一个人，但这不是又转来一个陈劭吗？也不知道他成绩怎么样。

“这成绩单不是去年的吗？怎么还拿着研究？”闻瑞问。

魏南音琢磨着心事：“你知不知道陈劭在九中时的成绩怎么样？”

闻瑞似乎有点不高兴：“你怎么总打听他啊，真看上他了？”

魏南音立刻给他飞了个眼刀子：“想什么呢你！我和陈劭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张给我定了个目标，让我考进前 40，我得心里有数，有哪些人可能排在我前面。”

闻瑞“哦”了一声低头吃饭：“一个小混混成绩能好到哪去？”

魏南音回想着陈劭转学来的这段时间，好像的确是看闲书睡觉打游戏的时候居多，确实不像什么好学生。而且闻瑞分析的不是没有道理，一个整天只顾着耍狠斗殴泡女老师的小混混成绩能有多好？

闻瑞想起什么又说：“对了，我们之前冤枉他，他后来没难为你吧？”

“难为倒是算不上。”说起这事，魏南音有点尴尬，“回头找个机会补偿他一下就好了。”

可是要怎么补偿呢？

第二天上课时，魏南音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不自觉地就会多看陈劭几眼。陈劭一开始没注意到，只顾翻着手里那本体育杂志，后来终于感觉到了，回头看她。

两人视线对上，她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我这人一向敢做敢当。”

陈劭似乎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所以呢？”

“所以，我承认，之前冤枉你是我不对，我可以补偿你。你说吧，你想要什么补偿？”

陈劭听完冷笑一声，继续低头看杂志：“闭上嘴，安静点，我感激不尽。”

魏南音撇了撇嘴。

这时候，讲台上的物理老师讲到了这次期中考试可能出现的重要考点，魏南音突然福至心灵，嘿嘿一笑说：“话不要说这么绝啊，我猜你很快就要有求于我了。”

“我求你？”陈劭挑眉。

“对啊。”魏南音无比认真地点头，“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到时候我保你考到不会太差。”

“你保我？”

“对啊，虽然你这种人可能也不在意成绩，但总归是考得好一点更体面嘛！而且你初来乍到的，第一次成绩直接决定你以后的日子好不好过，老师们可都是看人下菜碟的。”

陈劭似乎对她这个提议很感兴趣：“那你打算怎么帮我？”

“我们学校每次大考的考场安排都是根据上一次大考的成绩来的，一个考场40 个人，也就是说年级前 40 在第一考场，41 到 80 名在第二考场，以此类推。我们年级理科生正好是 240 个人 6 个考场，之前转走了一个同学，是我们考场的，我算了一下，他的考位应该就在我旁边，我没猜错的话，为了不打乱其他人的座位顺序，老张很有可能把你安排在我的旁边，跟我隔着一条过道的距离。”

“所以呢？”陈劭饶有兴致地看着魏南音，“要我抄你的？”

“对啊，不用太感激我，权当我误会你的补偿了。”

“怎么？你成绩很好吗？”

魏南音 400 多分的成绩如果是在九中那种学校，肯定要垫底了，但是在南石也算是中等的成绩，在四班这种吊车尾的班级，更是班里第一，这也是她能在班里耀武扬威的原因之一。

她谦虚的笑了笑说：“一般吧，但应该比你强点。”

令人意外的是，这一次陈劭没有拒绝她，他似笑非笑地点点头说：“那就要麻烦你了。”

突然态度大变，看来成绩是真的很烂了。

想到这里，魏南音同情地看他一眼，说话时也更有耐心了：“其实我们学校监考没那么严格，不过电子设备会被屏蔽，只能采用最原始的办法。小抄当然好，但也分科目，比如数学和理综，做小抄的用途就不大，但是语文英语还能用上点。不过小抄容易给监考老师留下证据，所以最安全的还是打手势。”

“打手势？”

“对，你要是有题问我，就咳嗽一声，然后趁老师不注意对我比一下题目号。左手表示第几大题，右手比出第几小题。我会给你答案，摸鼻子代表a，耳朵代表b，嘴代表c，挠头代表d……”

陈劭：“你确定咱俩这样交头接耳抓耳挠腮的不会被监考老师发现？”

“放心吧，我试过好多次了。”

陈劭了然地点头：“那真是要谢谢你了。”

魏南音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误会解开了，大家还是好朋友。”

陈劭回头看她，又看了眼她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神色不明。

因为魏南音的主动和解，在期中考试到来前的这段时间里，她和陈劭的关系倒是缓和了很多，虽然他还是不太爱搭理她，但也没再给她找过麻烦，两人至少不像过去那么剑拔弩张。而且在这段时间里，魏南音因为肩负起要帮陈劭作弊的责任，还真是努力抱了抱佛脚，直到期中考试如约而至。

考试当天，学校怕学生们作弊，不允许学生太早进入考场。来得早的人就围在考场外面等着监考老师来开门。

第一科考的是数学，魏南音刷了一夜的题，早上的时候还有那么两道没搞清楚，于是就拉着徐晶晶给她讲题。

徐晶晶上次考了年级第二名，考场是第一考场，两人就在第一考场门前讨论题目。

她们没注意到，她们的年级第一、号称“南石之光”的李亚彤也在门口看书，听到两人讨论题目，不耐烦地抱怨了一声：“吵死了。”

徐晶晶和李亚彤是同班同学，所谓一山容不得二虎，这两人一向不怎么合得来，徐晶晶听李亚彤这么说立刻有点火大：“就许你看书不允许别人学习了？”

李亚彤没理她，转了方向继续看书，但片刻后却悠悠说了句：“那么简单的题目都不会，还有什么好学的。”

原本魏南音对李亚彤这个姑娘还是挺有好感的，毕竟人长的漂亮又成绩好的人没人不喜欢。但她渐渐发现，对方身上总有那么一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感觉。不过她也理解她，毕竟她来南石并不是因为自己不够优秀，据说是跟着做生意的父母临时来了B市，但因为学籍的问题，只能上他们这种私立。

但是魏南音此时没有搭理她，却是因为注意力根本就没放在她身上。马上要开考了，这些题目能搞清楚一道是一道！

但是徐晶晶哪咽得下这口气？立刻回怼了回去：“还不许人有个不会的题目了？你不也是吗？不然站在这拿本书是装模作样的吗？”

李亚彤依旧不理人，但是烦躁地合起书，像是被吵得不行了，转身就要离开。而就是这一转身，直接和刚过来的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李亚彤手上的书被撞的掉在了地上，她正要发脾气，抬头看到来人，一脸的不屑和愤懑瞬间一扫而空。见对方要去弯腰捡地上的书，她连忙说：“不用了，我来吧。”

陈劭停下动作，说了句“抱歉”，直接绕过正在捡书的李亚彤往第三考场走去。

魏南音还在琢磨刚才那道题目，就感到身边的徐晶晶在扯她的袖子，她抬起头来，看到徐晶晶正在朝她使眼色。

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见李亚彤红着脸抱着本书，看着走廊另一头的某个方向。

魏南音不明所以，徐晶晶八卦地说：“我们南石之光的春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