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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冷冰冰的手机屏幕都仿佛能看见那人发消息时揶揄的神情，连那对酒窝里都夹着坏。
偏偏这条信息还被展雨嘉看到了，苏烟顿时窘迫得不行，伸手去抢：“你给我……”
“不对啊姐姐，你什么时候跟星野哥这么熟了？”展雨嘉把手机藏在屁股后面，“我去上完厕所回来就没看见你，你俩不会那时候就出去了吧？老，实，交，代——”
“真的没什么，就是觉得酒店有点无聊……”苏烟咬咬唇。
“是星野哥觉得无聊吧。”展雨嘉了然地笑，“他那个人，最讨厌这种场合。”
苏烟忙不迭点头：“是啊，就刚好看见我，所以拉我出去做个伴。”
展雨嘉挤挤眼睛：“所以你俩干什么去了？”
苏烟实话实说：“打了会球，然后跟队员出去吃烧烤，就回来了。”
“苏烟同学，你说实话。”展雨嘉突然凑近，无比认真地看着她。
苏烟眼皮颤了颤：“啊？”
展雨嘉咯咯笑了两声，问：“你喜欢星野哥吗？”
苏烟脑子里嗡地一响，用力摇头：“别瞎说，我没有。”
展雨嘉顿时有点失望，啧了声：“还以为会有好素材呢，算了。”
苏烟：“什么素材？”
“小说素材啊。”展雨嘉仰躺着，目光悠悠地望着天花板，“我要写一本空前绝后的爱情小说。”
“……”苏烟沉默了几秒，“睡觉吧。”
“昂。”
**
第二天下午，苏烟灰溜溜地从那家手表店出来。
她是第一次如此深切地体会到什么叫“顾客是上帝，退货的是孙子”。
原本觉得展洵那块表是因为自己才弄伤的，心里过意不去，想借着生日礼物赔他一块，可既然他不要，她留着也没什么用。
现在的问题是，柜姐不同意退货。
“不好意思啊小姑娘，你这个是定制款，按规定不可以退货。”
“为什么是定制款啊？”
“买的时候跟你说过啦，定制款每种颜色只有一个，不退不换的。”
她似乎不记得有说过。
苏烟站在表店门口，看着面前来来往往的车流，喧嚣闹市，却只觉得孤立无援。
只好先回家再从长计议了。
或许能问问展雨嘉的意见，这姑娘鬼灵精，说不定能有办法。
刚走下台阶，附近有人大喊一声：“嘿！是你啊！”
苏烟下意识地循声转头，看见一个梳着背头的大男孩，是景超。
景超忙叫他身后在便利店门口买东西的少年：“野哥，你表妹！”
苏烟顺着他视线望过去，目光和拿东西的盛星野撞了个正着。
随着她视线下移，眉心微蹙，盛星野眼中划过一丝微妙的神色，略有些慌张地把红色小盒子往景超手里一扔：“下次自己买。”
“野哥，这你的——”景超话音未落，脑门被薅了一把，匆忙收声，不知所措地拿着那盒烟。
盛星野走到她面前，双手插兜，表情酷酷地瞥了眼景超：“我没抽，帮他买的。”
苏烟点点头：“哦。”
不远处景超眼瞧着有人睁眼说瞎话，有人居然还信了，嘴角抽搐冷呵了一声。
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盛星野目光落在苏烟手里的袋子上：“你在这儿干嘛？”
苏烟没答，手指紧了紧。他抬头往后面一瞧，顿时心中了然。
小姑娘傻乎乎的，八成是想退货，却碰了钉子。
苏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自己在他面前丢脸也不止一次两次了，还是不想让他知道，神情倔强地什么也不说。
却没料到拿在手里的袋子被人抢了过去。
等回过神，盛星野已经走进了那家表店。
“退货。”他把袋子放在柜台上，言简意赅。
少年看着虽然年轻，但明显不是好惹的主儿，气势汹汹地，压迫感十足。那柜姐看见他身后紧跟过来的苏烟，顿时明白过来，不敢怠慢：“先生，不好意思，这个是定制款……”
“定制款？”盛星野放慢语速，一字一句地说完，哼了声，回头看苏烟，“你为了他还挺舍得。”
那眼神仿佛能生吞活剥了她，苏烟忙不迭摇头。
“不是的，我买的时候不知道是定制款，也不知道不能退。”她抬手指了指柜姐，“她说告诉我了的，可是我不记得。”
盛星野瞬间明白过来猫腻出在哪儿，唇角扯了扯，手指在柜台上轻叩，将店里天花板的角落扫了一圈：“监控能调吗？”
柜姐竭力保持微笑：“不好意思，监控坏了。”
“哦，行。”盛星野点了下头，眼梢冰冷地垂着，慢条斯理地掏出手机，“我家姑娘说她不记得你告诉过她，你这也没法儿调监控，那这样的话，我只有问问315这事儿该怎么办了。”
语气轻描淡写的，没半点威胁的意味。
柜姐眼里却划过一丝惊慌：“先生，这……”
“大姐，谁家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做生意凭点儿良心。”盛星野把发.票摁在她面前，指尖叩了叩，“欺负小姑娘有意思吗？”
柜姐被他锐利的目光盯得脸颊通红，忙低下头：“对不起……”
手表顺利退了货，她的三千多块也顺利拿了回来。
从店里出来，苏烟十分认真地说：“谢谢你啊。”
盛星野瞥向她，轻嗤了声：“口头谢谢？你不如不说。”
“……”苏烟抿了抿唇，“那我请你吃饭？”
盛星野看上去似乎有点勉强：“行吧。”
可转过头时，却背着她扬起唇角，露出两颊漂亮的酒窝。
他没故意讹她一顿大餐，两人就在商场后街吃了家口碑很好的麻辣烫。
苏烟发现他很能吃辣，食量也惊人，麻辣烫能吃三十多块，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
他吃饭的样子和展洵完全不同，没那么文雅，但也不粗俗，反而看上去不论他吃什么，都会让人觉得很香，被感染得更有食欲。
苏烟不自觉也吃了很多，肚子都涨起来了。
吃完饭盛星野却没放她走，而是带她进了商场。
在一家宠物店门前，盛星野停下脚步，“周叔。”
“诶，星野。”留着小胡须的微胖男人笑呵呵走出来，怀里抱着只长毛布偶猫，手指温柔地捋着猫毛，“猫粮又吃完了？”
盛星野从兜里掏钱：“嗯，再拿两袋。”
“行，稍等啊。”男人把猫放进笼子，去仓库里拿猫粮。
盛星野走进店里，蹲在笼子前逗那只猫，少年硬朗的轮廓都变得柔和，眼里泛着温柔。
苏烟感觉心口软软的，升腾起一股绵绵的热气。旋即甩了甩头，摈弃这阵奇怪的感觉，问道：“是给团子买的吗？”
“嗯。”盛星野拿逗猫棒在猫跟前晃着，“团子喜欢吃这种，别的地方买不到。”
明明是展家的猫，居然连猫粮都是他买的，苏烟有点意外。
可想起团子对他信任依赖的样子，又不那么意外了。
盛星野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轻描淡写地解释：“展洵他妈养的猫，人三天两头在国外，又不能指望那小子。”
苏烟抿了抿唇，她也知道展洵不喜欢猫。因为洁癖，受不了屋里有猫毛和异味。
至于展静云，自从那次早餐桌上匆匆一面，苏烟就再没见过。
一边想着，她一边抬手挠了挠发痒的胳膊，眉心也不自觉皱起来。
盛星野仰起头，正好看见她小臂被挠得发红：“怎么了？”
苏烟把胳膊掰过来看，有个包：“应该是蚊子咬的，没事。”
盛星野站起身，把逗猫棒递给她：“在这儿等我回来。”
苏烟没来得及答应，人就走了。
她只好拿着逗猫棒，和笼子里的布偶猫面面相觑。
宝石蓝的大眼睛盯着她手里的逗猫棒，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于是她学着盛星野刚才的动作，晃了晃，那双眼珠子便紧跟着转动。逗猫棒晃到哪儿，眼珠子便转到哪儿，苏烟玩得特别开心。
周叔把猫粮拿出来，放在柜台旁边，见盛星野不在，和苏烟搭起话来：“小姑娘喜欢猫？”
苏烟愣了下，微笑：“还可以。”
没像别人那样喜欢到非要养一只的地步，更何况她现在连自己都养不活。
但总而言之，还是喜欢的。
她喜欢陪团子玩，也不嫌弃衣服裤子上沾满毛。
“星野可喜欢了，自己没养猫的时候经常来我店里玩。”周叔打开笼子，把猫抱出来放在软垫上，又拿出一把梳子给它梳毛，“这孩子，你别看他这样，很有爱心的，以前我的店没开到商场，后面有个大院子，他捡的流浪猫流浪狗都往我那儿送，还给它们买吃的买喝的，买玩具。”
苏烟想起盛星野和团子在一起时整个人变得柔和的样子，不禁弯了弯唇。
他完全可以不管团子，那些流浪猫狗更和他没有一点关系，但他还是给了这些卑微的小生命足够的善意和爱意。
这样的男生，其实内心特别温柔吧。
跟外表看起来酷酷拽拽的样子判若两人。
细想起来，他除了有时候说话讨人厌，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