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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铁山走到床边坐下，颤抖着双手点燃一支香烟，长长的吐了一口烟雾。
“你哥铁成从小就聪明，读书也很在行，为了送他去北平读书，你把你每天卖报纸存到的钱都给了他。”
“在爹眼里，你哥比你聪明，读书比你在行。可爹现在才知道，你不是读书不在行，你是知道家里穷，不想要让老爹再送你出去读书，不想让老爹内疚，所以每次考试都故意没考好，是吗！”
说到这里，王铁山的眼泪止不住的流淌了下来。
他的脸上，心中，满是愧疚。
因为家里很穷，他供王铁成读书，把家里唯一的牛给卖了，甚至还动用了王铁军卖报纸的钱。
若是王铁军读书很厉害，他根本没那能力供两个儿子上大学。
他成全了他的大儿子，却愧对了他的小儿子。
王铁军放下笔，走到床边，伸手擦拭父亲脸上的泪水，笑着说道。
“其实，你儿子我读书的确不在行，不过，歪门邪道却是学习了不少，你要是闲着没事，帮我把训练方案抄写一份，明天张飞和赵诚每人都要一份的呢！我怕一个人忙不过来！”
“那老爹帮你！”
父亲擦了一把眼泪，赶紧拿着凳子坐到桌子边。
两人一直忙碌到第二天清晨才把事情办好。
父亲留在房间睡觉，王铁军拿着两份训练方案到了作战训练室。
这里之前是176的驻地，驻地很宽，作战训练室里面还有一个作战沙盘。
张飞和赵诚正在这里围着沙盘指指点点。
看到王铁军进来，两人赶紧说道。
“铁军，你快过来看看这个沙盘，我们的部队放哪里比较合适！”
“哪里都不合适！保命最重要！”
王铁军把两份训练方案递给他们，说道。
“这是我昨天加班做的训练方案，其中还有所有的训练场地布置方案，你们抓紧时间，有疑问就说，我还得赶到眼镜厂去一趟！防毒面罩必须配护目镜！”
“训练方案？你还真准备了训练方案！”
“这种小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我和赵诚都安排好了！”
两人得意的对视了一眼，一边邪笑着打开训练方案。
他们都是带兵打仗的老手，训练队伍那都是家常便饭，随手拈来的事情。
王铁军虽然领兵打仗厉害，却没有训练的经验。
他们一大早就把今天的训练任务给协商安排好了。
队伍正在按照他们的方案训练呢。
只不过，刚刚打开训练方案，两人脸上的笑容顿时傻眼了。
“负重五十公斤越野5公里！？”
“100次手榴弹的投掷训练，并且每次都要超过70米！？”
“挂勾梯上下300回。穿越30米铁丝网来回300趟？”……
“铁军，你这哪里是练兵，你这简直就是魔鬼训练！”
“太变态了，这么重的训练任务，恐怕就算是我们两个上，都不能确保全部完成！”
“不能这么练，这么练早晚把兵给练废了！”
还没看完，两人立刻把训练方案塞在王铁军的手上。
他们当兵也有五六年了，从来没见过如此变态的训练方案。
王铁军拍了拍他们俩人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你们说的对，这就是魔鬼训练！鬼子的战斗素养，你们比我更加清楚。他们的武器比我们先进，比我们多，我们拿什么跟他们打。除了拼命我们还能干什么？既然在战场上能拼命，为什么不能在训练场上拼命。只有在训练场上拼命，才不至于在战场上丢命！”
“我们的人少，我们伤不起，输不起，我们是王牌铁血军，那就必须要对得住我们的战旗！”
“你们不训练可以，现在，马上，立刻，把昨天做的战旗烧了！”
“这点训练都完成不了，还谈什么狗屁的王牌！”
王铁军直接把两本训练方案重重摔在地上。
张飞和赵诚愣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来。
看到他们没有说话，王铁军转身指着门口的两个士兵吆喝。
“来人，把战旗给我带过来！”
“铁军，有话好说！”
张飞赵诚看到他要动真格的，赶紧捡起地上的训练方案，硬着头皮说道。
“我们训练！”
“我们训练还不成吗！”
“好不容易有一面战旗，要是烧了兄弟们还不得寒心死啊！”
“对，我们全部都按照你说的办！”
王铁军这才笑着说道。
“这就对了嘛？训练而已，要是你们俩都坚持不了，那你们俩这队长也就别干了！”
说完，王铁军快步离开。
李东生赶紧跑过来，压低声音说道。
“我说两位队长，昨天晚上大队长的房间一直亮着，我都看到了，这东西是大队长和他老爹一起弄了一个晚上才弄出来的！我先走了！”
“弄了一个通宵！”
“可是这，这也太变态了啊！”
“变态又能怎么样，万一铁军把战旗给烧了，我们俩还不得被兄弟们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走吧，先去弄训练场！”
两人无奈的咬了咬牙齿，硬着头皮带着人去弄训练场。
而王铁军却是带着李冬生和几个司机开着车来到眼镜厂。
眼镜厂的工人都逃难走了，工厂已经停工。
工厂大门敞开着，老板带着一双眼镜坐在里面，叼着香烟，满脸绝望的望着远处上海的方向。
“老板，老板！”
王铁军下车之后，径直走了过来。
“东北没了，上海没了，南京也很快就没了，这里没有老板，只有亡国奴！”
老板眼中颤抖着眼泪。
他虽然是这个眼镜厂的老板，可他老家是上海。
得知上海沦陷，他的心都碎了。
因为他的老婆孩子刚刚去上海探亲，一直没有回来，这个时候恐怕已经……
他收回目光，看到是当兵的，随即丢掉嘴中的香烟，猛然站起，一把抓住王铁军的衣领，愤怒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王铁军。
“你们这些贪生怕死的王八蛋，一天到晚就知道撤，撤到这里还想要霸占我的工厂吗？”
“家没了，国没了，你们要工厂还有什么用？”
“住手！”
李东生吆喝着声音就要拔枪。
“你给我闭嘴！”
王铁军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而望着眼前的厂长，说道。
“你说的对，家没了，国没了，还要工厂有什么用？我们不是怕死鬼，我们是王牌铁血军，正儿八经打鬼子的队伍。我们现在需要你的工厂帮我们制造护目镜！帮助我们杀鬼子！”
“王牌铁血军？你，你，你莫非就是大队长王铁军？”
厂长猛然一怔。
“对，如假包换！”
厂长立刻跪在地上。
“王大队长，带着我打鬼子吧，只要你让我打鬼子，我给你磕头！”
说完，厂长直接把头磕在地上。
“你先起来，你帮我们制造护目镜，就等于帮我们一起杀鬼子！”
王铁军伸手想要把他扶起。
可他死都不肯起来。
他哭着眼泪哽咽。
“上海没了，我老婆孩子也没了，我只要杀鬼子，只要你带着我杀鬼子报仇，整个工厂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