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发生的事情是这样的。
那是2009年秋天,奥巴马还是总统,经济在缓慢复苏,但对我们来说并非如此。当时我在上三年级,皮尔斯小姐叫我去黑板上解一道分数题,因为我很擅长这些破玩意儿。我七岁的时候就会算百分比了——我老妈是文学经纪人,没忘记吧?其他孩子在我背后闹腾,因为这天介于感恩节和圣诞节之间,在学校待着很有盼头。这道题就像黄油放在热吐司上似的迎刃而解,我正在写答案的时候,助理校长埃尔南德斯先生把脑袋探进门里。他和皮尔斯小姐压低声音谈了几句,他离开后,皮尔斯小姐叫我去走廊里。
老妈在走廊里等我,她的脸色比牛奶还白——就像是脱脂牛奶一样。我首先想到的是哈利舅舅(他的脑袋上现在镶了块钢板,用来保护他毫无用处的大脑)去世了。尽管说来冷血,但真要那样就好了,因为他的去世能给我们削减开销。于是我这么问她,她却说哈利舅舅挺好。当时他住在皮斯卡塔韦的一家低档养老院里——他一直在向西迁移,就像什么脑死亡的倒霉拓荒先锋。
没等我继续提问,老妈就拉着我穿过走廊出门了。一辆福特轿车停在路边的黄色区域里,家长们每天早晨在这片区域放孩子下车,每天下午又在同样的地点接孩子上车。福特车的仪表盘上搁着一盏警灯,一个人身穿蓝色风雪衣站在车旁,衣服的胸口印着“纽约警察局”的字样,这个人是利兹·达顿。
老妈拉着我走向轿车,但我忽然站住,逼着她停下。“到底怎么了?”我问,“告诉我!”我没哭,但眼泪快出来了。自从麦肯齐基金出事以来,坏消息已经够多的了,我觉得再来一个就足以打倒我,然而我居然承受了下来。雷吉斯·托马斯去世了。
我们的皇冠失去了那颗宝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