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星稀天欲明,
孤灯未灭梦难成。
披衣更向门前望,
不忿朝来鹊喜声。
李端 (生卒年不详)
赵州(今河北赵县)人。大历五年(770 年)中进士。任秘书省校书郎,官至杭州司马。李端才思敏捷,工于诗作,又长于弈棋,为“大历十才子”之一,辞官归隐衡山,自号衡岳幽人。其诗多为应酬之作,多表现消极避世思想,个别作品对社会现实亦有所反映,一些写闺情的诗清婉可诵,其风格与司空曙相似。今存《李端诗集》三卷。
永泰年间,李端结识唐代宗的驸马、汾阳王郭子仪第六子郭暧。郭暧经常在家聚会,李端因诗名出众,成为郭府常客。郭暧府中有一名叫镜儿的婢女,容貌极为艳丽,而且弹得一手好筝,李端对她很是喜爱。郭暧知晓后,许诺李端,如他能以《弹筝》为题写诗一首,并使在座客人高兴,就把镜儿转赠给他。李端立刻口占一首二十字的《弹筝》,众人皆叹服,他也成功抱得美人归。
月落星稀,眼看着天就要亮了,却一夜未眠,一盏孤灯还摇曳着昏黄的光。
披起衣服,走到门前急切地张望,恼恨报喜的鹊声把人欺骗。
这是一首书写闺中思妇彻夜难眠、盼夫归来的诗。诗歌简洁明快,含蓄细腻,耐人寻味,生动地刻画出了一个娇羞任性又妩媚天真的女子,一句口语化的“不忿”,让一个蹙眉噘嘴、抱怨喜鹊骗人的可爱女子,跃然纸上。此句与唐代施肩吾《望夫词》中“自家夫婿无消息,却恨桥头卖卜人”诗句,有着相似的写作手法。
夜晚总是让女子心思飘忽,尤其一个深陷思念的女子。闪烁的烛火、动荡的树影、窗外偶然响起的虫鸣、枝头飒飒吹过的风声、路人轻微的咳嗽、日渐亮起的光影、慢慢消隐的星辰和月亮,无不牵动着她的心。任何细微的声响,都让她想起那个远行未归的爱人。她日夜思念着他,每时每刻都在盼望着他归来,可是那个远行的人啊,却一去杳无音信,仿佛将她完全地忘记。她听见枝头喜鹊的叫声,急忙披衣下床,开门后四处张望,空空荡荡的庭院里,却一个人影也没有。她于是怨恨那只喜鹊,白白地让她空欢喜一场,连带地她也怨恨起那个人,为什么就不能写一封信来呢?为什么就不能早一些归来呢?她如此热烈地盼望着他啊,难道那个讨厌的人,就感应不到她一颗滚烫的心吗?哎,这恼人的愁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