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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新恩·樱花落尽阶前月

李煜

樱花落尽阶前月,象床愁倚薰笼。远似去年今日,恨还同。

双鬟不整云憔悴,泪沾红抹胸。何处相思苦?纱窗醉梦中。

李煜(937年—978年)

南唐末代君主(961年—975年在位),世称李后主,词人。降宋后两年,因写亡国感怀诗《虞美人》,被宋太祖赐毒而死。李煜能诗善文,爱好音乐,亦工书画,尤以词名,被誉为“千古词帝”。其词以降宋为界,可分前后两期。前期词大都描写宫廷享乐生活,风格柔靡,亦有清丽之作;后期词多抒发亡国被俘的痛苦,以及对往昔帝王生活的怀念,表现出浓重的感伤情绪。在题材和意境方面,突破了晚唐以来以艳情为主的窠臼,使词从音乐的附庸渐变为抒情述怀的工具。现存词44首,诗16首。

李煜在位期间,虽后宫嫔妃甚多,却对两位皇后用情极深。其一为大周后,精通书史,善音律,尤工琵琶。李煜曾为她创作多首诗词,其生病时,则衣不解带,亲伺进药。大周后去世后,李煜又娶周后之妹小周后为皇后。南唐亡国后,李煜与小周后一同被俘入北宋汴京,携手度过三年“日夕以泪洗面”的囚禁生活,受尽屈辱。李煜客死他乡后,小周后悲痛欲绝,不久也随之而去。

●译文

满树樱花无声地飘落在洒满月光的石阶前,独坐象牙床上,满面哀愁地倚着熏笼。去年今日我们别离,此刻相距迢迢,别恨依旧。

而今我秀发不整,黯淡无光,容颜憔悴,眼泪打湿了胸前红色的抹胸。最苦的相思是哪一种呢?莫过于梦中醉眼相见,无限欢娱,梦醒之后却转瞬成空。

●解读

这是一首闺阁思人之作。全词以女子的愁情别绪为中心,以景映衬,虚实相映,于同中见不同,笔意含蓄,手法高妙,将一个为情所困、为愁所苦的女子生动地展示给读者。其具体创作时间不详,大致属于李煜初期作品,是他代宫中女子抒写想念意中人的无可奈何之情而作。

“何处相思苦?纱窗醉梦中。”这首词最动人的词句就在这里。身在天涯海角的恋人总希望梦中相会,殊不知梦中的相思最苦,因为那相见的甜蜜一睁开睡眼,便转瞬成空。现实中的孤独凄清,与梦中的无限温存发生碰撞,不仅没有丝毫慰藉,反而更平添许多愁怨。这两句以设问写出,寓意丰富,含蓄蕴藉,将女子的愁思怨情表现得淋漓尽致。

离别的最初,愁思中还夹杂着与离去之人曾经有过的欢乐。因了这份欢乐,每日的思念是橘红色的,带着黄昏时夕阳洒落大地的暖。这天地间最后的光,包裹着孤独的人,让她内心的苦楚平添淡淡的甜蜜。恍惚间觉得周围的一切,还浸润着他的温度,所到之处也都是他的气息。她曾与他散步的小径上,又落满了绚烂的樱花,它们在月光里,散发着莹润的光。一晃又是一年光阴逝去,一切看似与往昔一样,依然是孤独一人,依然是月光下缤纷的落花,可是这让人无望的等待,这梦中转瞬即逝的相见,却让这份离愁充满了苦涩,仿佛是到此刻,她才真正意识到,过往的欢乐,原来一去永不复返。 bFRywWmF65q0P/6l8lahrOffld/VV+TlYSWGevTqq0hT2Oa6bCsOmHVQNgHPx7R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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