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差小声说:“元仵作说关于此案,他找到了一些新线索。”
姚县令瞬间喜笑颜开,“快,传元仵作。”
外面的百姓听说元仵作来了,也都小声的议论了起来。
方箬听得不清楚,隐约听到他们说什么“医死了人”,“活人不成就去折腾死人”之类的,反正十有八九都不是什么好话。
没一会儿,一个身形矮小,浑身灰扑扑的男人走了进来,“草民元济见过大人。”
姚县令笑着抬手说:“起来说。”
方箬好奇的看向对方,而对方也好奇的看向她。
两人四目相对,最后还是方箬脸皮薄将目光转向了旁边。
元济打量着堂下的女子,长得不算出挑,但也不丑,只能说是普通。若非要说有什么亮点的话,恐怕就剩那双眼睛了,莹然有光,顾盼生辉,倒像是会说话一样。
“元仵作,你找本官可是有什么线索?”姚县令问。
元济收回目光,躬身道:“回大人,我在王氏的指甲缝中发现了人的皮屑,应该是王氏在挣扎的时候挠到了凶手。”
话说着,元济从怀中掏出叠好的帕子递给一旁的衙差。
“这么说来,只要找到谁身上有抓痕,谁就是凶手了。”姚县令摸着胡子说道。
方箬皱眉,因为她身上也有抓痕,当日跟王氏纠缠的时候,王氏的指甲好几次都刮到了自己。
只听元济又说:“我还在王氏的牙缝中发现了菜叶,根据菜叶的腐烂程度来看,王氏应该是死于二十九日早饭后半个时辰之内。”
“大人,外面有个姓杨的妇人说自己有线索要提供。”衙差进来打断道。
姚县令点头,示意带人过来。
方箬微微诧异,因为来人她认识,正是刘家隔壁的杨大婶,方箬以前飘在空中的时候,隔三差五就听见她在家里教训儿子。
据杨大婶透露,当天早上王氏在门口跟她讨要狗皮膏药,说是被方箬那一扁担给打伤了腰。
因为当时杨大婶没找着药,就让王氏先回去了。
一直到吃过早饭,杨大婶才想起这一茬,于是找到了狗皮膏药就打算送过。
“谁知道刚走到门口,我就听到屋里传来摔碗碟的声音,就属刘老三嗓门最大。
我听着他话里的意思是要去找人来收拾柳氏和裴秀才,当时大清早的,王氏也没不同意,还说什么太贵了,没钱。反正就是闹了大概小半个时辰,后来我家来儿子吵着要出去玩,我也就没管了。”
“你可记得当时是什么时辰?”姚县令问。
杨大婶想了想,“我去的时候应该是卯时左右,那时候天刚亮没多久呢。”
方箬震惊的看向刘老三,心道不会吧?那可是他亲娘啊!
姚县令也将怀疑的目光看向了刘老三,“可有此事?”
刘老三目光闪烁,结巴说:“没、没错,那天早上我确实跟我娘吵架了,但我后来就出门了,等我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个贱人正在对我娘下手!”
“你出去多久之后回家的?”姚县令问。
刘老三道:“我就在附近瞎转悠,顶多也就半个时辰就回家了。”
“混账东西!当着本官的面你也敢撒谎?刚才元仵作明明说你娘的死亡时间是早饭后半时辰之内,你们是在卯时架的,你们光是吵架就吵了半个时辰,你又在外面溜达了半个时辰,也就是说你回来的时候已经是辰时了!这时候你娘明明已经遇害,你又怎么可能刚好看到柳氏杀人?而且那时候柳氏都已经出发到了城里,难道她还有分身不成?”
姚县令狠狠的拍了下惊堂木,怒声质问。
刘老三立刻改口,“不是,我可能是记岔了,我就在家门口随便晃了下,没有半个时辰。”
“来人,把刘老三带下去,好好看看他身上有没有抓痕。”姚县令喊道。
两个捕快立刻上前把刘老三往后面拖去,刘老三着急喊:“不是我,大人你弄错了,我怎么可能杀了我娘,大人冤枉啊。”
“大人,外面有个姓裴的秀才说有线索。”衙差说道。
裴修安?
这下方箬更震惊了,等她看到裴修安不急不缓的走过来的时候,人都傻了。
他怎么在这里,他应该早就出发了啊!
“你搞什么,你怎么没走啊?”方箬着急问。
裴修安没有看方箬,而是直接跟姚县令拱手行礼,“见过大人。”
姚县令点头,打量着裴修安问:“你有什么线索?”
裴修安说道:“回大人,二十九日那天下午,我曾在河边见到过一个奇怪的人,那人身形瘦弱,跛着脚,而且还一直碎碎念着什么。”
当日裴修安就觉得此人奇怪,但因为他跑去了林子,加上自己还有事情,所以裴修安也就没上去追,如今想来才意识到那个人很可能就是刘老三。
往河边抛尸这种事情他不是第一次干了,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两次都遇上了裴修安。
姚县令想了想,立刻道:“赵烈,你带人去一趟裴秀才说的那个树林。”
“是!”赵捕头领命。
过了一会儿,刘老三就哇哇叫着被衙差带了出来。
“大人,我们在刘老三的腿上发现了几道抓痕。”
“那不是抓痕,是我自己不小心划到了。”刘老三狡辩着,死活不承认。
姚县令也有了怒意,“来人,上刑!”
刘老三顿时吓得屁滚尿流,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往外逃去。
“果然是你!”姚县令扫过刘老三的腿,拍桌道,“刘老三,你丧尽天良,那可是你亲娘啊,你怎么狠心下得去手?”
“不是我,我没杀她,不是我。”刘老三惊恐的说着,抬头看到裴修安,顿时激动的大喊,“大人,是他!你看他脖子上也有抓痕,一定是这对狗男女合伙杀了我娘!”
元济摇头说:“裴公子的抓痕与你娘的死亡时间并不吻合,他应该是昨日中午被人抓的,而且下手的应该是个男人。”
“我知道了,你们是一伙的!”刘老三指着元济,又指着裴修安,方箬,甚至连杨大婶他都没放过。
“你们都是一伙的,你们都想害我。”刘老三有些癫狂的说道,眼中满是恨意和不甘心,“是这个贱人,她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你们居然都帮着她说话?她是个狐狸精,对,她一定是个精怪,所以她才敢算计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