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青禾怒问。
小钗佯装惊恐的掩口,歉疚道:“青禾姐,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说完却是满脸笑意的跟着晚霞出去了。
青禾气的跺脚,“这主仆俩都是坏胚!”
月庭芳却是想着,那晚君妄言跟许公子结了仇怨,如今君妄言现身,以许公子的性子,恐怕也会过来。
想到这里,月庭芳立刻理了理裙摆,一脸自信的走了出去。
虽然天空没了大太阳,但依旧有些闷热,只有风起的时候才会让人觉得有片刻的凉爽。
眼看台下的人越来越多,方箬清了清嗓子。
“在下,君妄言,见过诸位了。”方箬拱手,朝着众人施施然的行了礼。
台下。
裴修安不觉眉头轻挑,饶有兴致的看着方箬。
上午她要拿走徽京纸的时候,自己就猜到她应该是有什么主意了,但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小心思。
“这混小子哪学的规矩,不伦不类的。”吴山长虎着脸叱道。
杨夫子向来脾气好,笑呵呵说:“瞧他那身衣服,上面都是补丁,想必家境也不好,理解,理解。”
“承蒙诸位不嫌弃,专门来给我君妄言捧场,若非实在是不得己,我也不会耽误大家时间。”方箬摇头叹道,隔着面具也能看出她的惆怅。
有人立刻接话说:“君公子才华横溢,还有什么能让你为难的?”
这话三分追捧,却有七分讥讽。
方箬也不恼,而是从袖中拿出三张卷纸,“我这儿有三个难题,我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所以只能求助诸位了。”
钱符带头讽刺说:“不会吧,君公子你可是夺了迎月楼第一的玉榣山神君转世,我等众人都是你的手下败将,你怎么可能还要向我们来求助呢?”
方箬睨了眼钱符,摇头说:“圣人言,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既然连圣人都有疑惑,都需要跟身边的人学习,就更别说我了。至于你说的什么神君,我一概不知。”
杨夫子点头,赞许说:“这话倒是说的有道理。”
吴山长冷哼,没说话,眼中却掠过一抹欣赏。
“君公子,你的难题究竟是什么?也给我们大家伙看看呗。”有人迫不及待的问道。
方箬拿出其中其中一张纸,“这第一个难题嘛,就是这个。”
众人伸长了脑袋往前看,只见那纸上画了个大圆圈。
“这是什么?”那人忙问。
方箬道:“日。”
众人一阵愤怒,指着方箬跳脚道:“你怎么还骂人呢?你爹娘怎么教你的,有没有教养啊?”
方箬也是才说完才意识到不对劲,但话已出口自然只能是佯装平静说:“这位兄弟误会了,我说的日,是我们头顶上的太阳。”
众人这才消了火,随即又有些尴尬。
“我最近仰头看天,发现了一件怪事,我想请问诸位,这一天的太阳是不是同一个?”方箬问。
钱符嗤笑,“废话,难不成还能被人换掉不成?”
“那就奇怪了,为什么太阳早上和傍晚都大如蒲团,而到了中午却小的只有酒盅那么大了呢?”方箬不解的询问道。
众人互相看了看,嘀嘀咕咕的说法不一。
有人道:“应该是早上和傍晚离人近一些,所以看着就大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早上和傍晚的太阳应该更热才是,可事实却是中午的太阳最热,这不合常理啊。”方箬摇头反驳说。
那人原本还觉得自己说的可有道理了,但是听了方箬的话,立刻又陷入了纠结之中。
“对啊,这不是矛盾吗?”
“那到底什么时候近,什么时候远啊?”
“这什么破问题,吃饱了撑着吧。”
大家越想越糊涂,有人想不明白就焦躁抱怨,而有的人想不明白反而越发的有了兴趣。
例如吴山长,捋着胡子就陷入了沉思中。
杨夫子亦是一脸的严肃,“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呀。”
裴修安却是想着,这么短的时间,她是怎么想出这么刁钻的问题?
见大家都没了声音,方箬又有些心虚了,毕竟这《两小儿辩日》有时代的局限性,想让一群古人去明白什么是视觉差和照射角的问题,实在是太过欺负人了。
方箬想了想,又拿出另一张纸,扬声说道:“这第二个难题嘛,是一个对子。”
听了这话,方才一脸愁容的众人终于松了口气,对子好呀,对子可比论太阳大小要简单多了。
“哼,我倒要听听他有什么绝对!”许伯生瞬间挺直了后背,一副要迎战的姿态。
方箬扫过众人,“唰”的打开卷纸,只见上面写了五个字。
杨夫子眯着眼睛念道:“烟锁池塘柳。”
“烟锁池塘柳?”吴山长也跟着念了一遍,初念没觉得怎么样,但是再念一遍才惊觉其中的妙处。
“这五个字的部首对应了金木水火土,若是只讲五行和平仄老夫倒是可以一试,只是这词性和意境嘛.....”杨夫子说完,摇头苦笑。
吴山长思索说:“烟锁池塘柳,这个‘锁’字用的太绝了!”
连吴山长和杨夫子都愁眉不展,更别说其他人了。
方箬见下面的众人皆是摇头叹息,心道自己想出来的这两个题目果然还是太难了。
不过如果太简单了她又怎么挣钱呢。
想到这儿,方箬倒也不着急了,而是冲下面吆喝的栓子喊道:“小哥,给我来酸梅汤,去去暑气。”
栓子并不知道台上的人是方箬,闻言高兴的跑了过来,“君公子,这碗酸梅汤算我送给你的,不收钱。”
这家伙也不笨嘛,瞧瞧多有生意头脑。
方箬想了想道:“你送我酸梅汤,我也不能白要,这样,我送你一首诗如何?”
栓子没读过什么书,但见这么多人都在称赞君妄言,自然知道对方赠诗的价值,当即高兴不已,“多谢君公子。”
方箬想了想道:“底须曲水引流觞,暑到燕山自然凉。铜碗声声街里唤,一瓯冰水和梅汤。如何?”
栓子不懂,只顾着连连点头道:“好,好。”
“出口便能成诗,此子非同一般啊。”吴山长眼底生出兴趣,忙问杨夫子,“此人究竟什么背景,师出何门?家住何处?以前怎么从未听过?”
杨夫子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啊,据说他第一次露面就在迎月楼。”
“怪哉!”吴山长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