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也吃点。”瞥见裴荧端着另一碗去了屋里。
裴修安的影子很自然的喝了一口,似乎完全没觉得有问题。
方箬长叹一声,努力说服自己,都这时候了,再挑三拣四可就不礼貌了。
又喝了一口,很好,不仅苦还生!
罢了罢了,人家裴荧毕竟还是个孩子,煮不来饭也正常。
方箬兀自点了点头,强迫自己喝了个精光。
...
“好了。”裴修安拿着和离书出来。
方箬接过看了看,是繁体字,不过对于她来说完全没问题,虽然不知道格式对不对,但内容却是很详细。
而且裴修安写得一手好字,刚柔并济,无乖无戾。
方箬看着就觉得赏心悦目。
裴修安见方箬看的认真,不由挑眉,这刘家嫂子竟然识字。
“今夜二位搭救之恩,方箬没齿难忘。”方箬微微躬身,深深吸了口气准备趁着夜色回刘家大闹一场。
“嫂子要不提个灯吧?”裴荧提醒道。
只见方箬摆了摆手,头也没回的消失在了黑夜中。
“刘家一定不肯的。”裴荧皱眉担忧道。
裴修安揉了揉裴荧的脑袋,温和说:“这就不是我们能管的,吃完赶紧洗洗睡吧,我去洗碗。”
*
对于刘家的布局,方箬早就熟记于心。
甚至连老虔婆把钱藏在了哪里她都一清二楚,更别说厨房的位置了。
在厨房找到菜刀和麻绳之后,方箬便悄悄往刘老三的屋里摸去。
许是抛尸让他吓到了,家里连大门都没栓上,这正好便利了方箬。
窗外的月光投在泥地上,隐约能看见床上躺着个人。
老虔婆住在隔壁,只要搞定了刘老三,不怕那老东西不妥协。
纵然在心里演练过无数次,当真的出手的时候,方箬还是紧张的手脚出汗,喉咙发干。
看着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刘老三,方箬一阵恶心,杀了人竟然还能睡得这么香,真是畜生!
方箬拿出麻绳,蹑手蹑脚的准备先将刘老三给绑了。
可就在她的手碰到刘老三脚踝的时候,刘老三突然大喝一声,“什么人!”猛地坐了起来。
卧槽!
方箬脑子一瞬间空白,直直的瞪着刘老三。
刘老三倏地对上一个披头散发,满脸血污,浑身湿哒哒的女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想要喊救命却感觉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掌狠狠掐住,发不出声音。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方箬突然一把抓住刘老三的脚踝,幽幽喊道:“还~我~命~来~”
冰凉细瘦的手掌让刘老三猛地一个激灵,眼白一翻竟是晕了过去。
方箬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吓死我了。”
刘老三虽然常年酗酒,但到底是个男人,真打起来她一点胜算都没有。
“老三,咋啦?”隔壁突然传来老婆子王氏的声音。
方箬一阵头皮发麻,顾不得多想赶紧用麻绳将刘老三手脚都绑了起来。
“老三,怎么不说话了?是被那贱人吓到了吗?别怕,俗话说这人死如灯灭,她指不定飘哪儿去了,再说了,就她那三棒打不出个响屁的性子,即使做了鬼也没胆子回来。”
王氏说着,笈着鞋借着月色往这屋过来。
刘家各屋之间都没有木门,只有一面厚重的帘子。
帘子被撩起,王氏探着头往里面看,只见儿子正板板正正的睡着,身上还盖了被子,丝毫不像是醒了的样子。
“难道是做噩梦了?”王氏嘀咕,一转身就赫然对上了一张布满血污的肿胀的大脸。
“你~害~的~我~好~苦~啊~~还~我~命~来~”方箬缓缓的抬起胳膊,狰狞着脸说着。
“鬼啊——”
王氏尖叫一声,没命的往外跑,连鞋子都跑丢了也顾不上回头捡。
床上的刘老三听到叫声嘟囔一声,像是要醒了。
方箬不敢耽搁,将脸上的血涂抹在刘老三的大拇指上,然后拽着他的手在合离书上按了手印。
以防万一,方箬又吐了口唾沫将刘老三指腹上的血迹擦干净。
这一番折腾也让刘老三彻底的醒了过来。
“你他娘的到底是人是鬼?”刘老三吓得眼睛瞪得浑圆,抬胳膊准备揍人才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绑住了。
方箬拿到了和离书,瞬间有了底气,看着刘老三那副丑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贱男人,今天你姑奶奶就教你重新做人!”
话说完,方箬一巴掌甩了过去!
“这一掌是替柳丫打的!”
刘老三震惊的瞪着方箬,“娘卖批的,你敢打老——”
“啪”的一声,又是一巴掌!
“闭嘴,姑奶奶让你说话了吗?这一掌是替我自己打的,鬼知道我天天看着你有多恶心!”
“贱人,你给老子等着,老子要把你——”
“啪”的一声,第三巴掌!
“这一巴掌不为了谁,就因为你欠打!”
刘老三愤怒的大吼,“柳丫你个贱胚子,老子要把你卖去窑子!让那些男人狠狠折磨你,玩死你!”
“哈?”方箬冷笑一声,甩了甩有些疼的手掌,拿出菜刀对着刘老三跨间比划说:“行啊,不过在此之前我会先把你这二两肉给你切了,反正也用不了!我会让大家伙好好看看,到底是我肚子不行,还是你这玩意儿没用!”
“我要撕了你的嘴!”刘老三脸色铁青,越发激烈的挣扎起来。
“哎呀别动,千万别动,我拿不稳刀的!”方箬故意诈唬唬说着,把刀口往下一压。
刘老三瞬间冷战连连,他甚至能感觉到刀口已经碰到了他的小老二。
能不能用和有没有那是两回事,不能用除了自己就没人知道,但如果没有了,那跟太监有什么两样?
火光从窗户外传来,间或夹杂着无数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看来是王氏带村民过来了,方箬冷嗤,也不蠢嘛。
方箬拿着刀背在刘老三脸上拍了几下,“别以为老虔婆带人来了你就没事,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只要我在刘家一天,你就永远也别想好过!”
“村长,就在屋里,那鬼就在我家老三房间里啊!”王氏急的直拍大腿,但又不敢进屋。
村长刘义州虎着脸叱道:“胡说什么,这世上哪有什么鬼,冬生,福合,你们俩跟我进去看看。”
王冬生和王福合互相看了眼,都紧张的咽了下口水,拿着锄头亦步亦趋的往屋里挪动。
就在这时,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
“相公不要打了,我不敢了,不要再打了,我要被打死了,呜呜呜......救命啊......”
女人“扑通”一声摔在刘义州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