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如何赢得世界杯》就是一段旅程。这段旅程不仅带我走遍了世界,也让我回溯过往,去了解国家队主教练是如何在足球世界的最大舞台上取得成功的。
毫无疑问,每位主教练都努力想赢得足球世界里最令人垂涎的奖杯。作为一名足球专栏作家,记录他们的奋斗过程对我而言当然非常有趣。他们之中,有人远离聚光灯、埋头苦干,只为入围世界杯决赛圈;有人则专注于破解获胜密码,去赢得世界杯。
在过去的21届世界杯中,仅有一位主教练曾经不止一次率队赢得世界杯,这充分说明登上顶峰的道路是多么艰险。通过数十次采访和日复一日的研究,我发现其实并没有什么制胜秘诀可言。
当然,自1930年首届世界杯以来,每一支冠军球队都书写过独特的精彩故事。但故事中的共通点是永远不变的,那就是主教练会让队内球星充分发挥自身作用,创造出有利于成功的内部氛围,以及制定有效的战术方法。
率领意大利队蝉联1934年和1938年世界杯冠军的维托里奥·波佐(Vittorio Pozzo)是历史上唯一一位率队两次赢得世界杯的主教练。在他与成功率领法国队夺得2018年世界杯冠军的迪迪埃·德尚之间,我们可以找寻到些许共同点。跨越时代,足球和世界都已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我发现,在世界杯的荣耀故事之中,失败和逆境的好处远比你想象的多。在当今的足球逻辑中,如果主教练无法率队持续赢得胜利,那么他们往往将会丢掉帅位。但历史却在告诉世人,国家队主教练尤其应该从失败的经历中吸取教训,并从中受益。
2018年世界杯决赛,法国队4∶2击败克罗地亚队。在赛后的新闻发布会上,法国队主教练德尚讲了很多。在两年前的欧洲杯决赛中,他和他的球队遭遇了耻辱性失利,以0∶1的比分被葡萄牙队击败,在本土丢掉眼看到手的冠军,批评之声犹在耳边。
“两年前,我们非常痛苦地在欧洲杯决赛中输给了葡萄牙队,与冠军奖杯失之交臂,”德尚补充道,“但是如果当时我们成为欧洲冠军,那么也许如今就无缘获得世界杯冠军了。我们从那场欧洲杯的失利中学到了很多。”
尽管遭遇失败,但法国队全队继续保持团结,并学会了如何去赢得胜利。所以当突破纪录的机会来临时,他们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从而一举赢得冠军。
在赢得2014年世界杯后,德国队主教练尤阿希姆·勒夫(Joachim Löw)也发表过类似的言论。德国队在数度错失大赛夺冠良机后,大业终成。几十年前,联邦德国队也有如此的经历,他们连续三届世界杯挺进决赛,却在前两次决赛中都沦为失意者,直到1990年第三次闯进决赛才赢得世界杯。巴西队在1998年世界杯决赛中也败得很惨,但在4年后的韩日世界杯上,他们完成了第五次登顶。
1982年的意大利队、1986年的阿根廷队和2010年的西班牙队都是在克服了外界对其获胜方式和领导力方面的长期质疑、经历千难万险后才最终夺冠。在国家队层面的竞赛运行体系中,球员们和教练完整聚集在一起的机会异常难得,因此他们能够度过艰难岁月进而磨炼出宝贵韧性,绝对不是命运诅咒,而是苍天赐福。
据此推论,在2022年卡塔尔世界杯上,英格兰队极有可能在1966年夺冠后又一次赢得冠军,因为他们在2020年欧洲杯决赛和2018年世界杯半决赛中都经历了惨痛的失利。
然而,凡事都该有个平衡或例外。当我们赞叹那些最终以胜利来终结一系列挫败的球队时,也应该记得那支“无冕之王”荷兰队,在1974年和1978年两度折戟于世界杯决赛后,他们至今仍未赢得世界杯。
近年来,英格兰队及其主教练加雷斯·索斯盖特(Gareth Southgate)在大赛上的表现也引发了人们对于国家队的一些特别思考。在一些足球强国,长期担任或者一生致力于国家队主教练事业的教练越来越多了。
以前,教练们只有在执教俱乐部取得成功、有名气后,才有机会执教国家队。但如今,国家队主教练的工作更加具有独特性和挑战性,对教练的要求也越来越高。
索斯盖特便是这方面的典型代表。在俱乐部执教时,他起步并不顺畅,后来他转而选择在英格兰各级青年队耐心耕耘,才逐渐走向成功。勒夫在德国足坛的发展轨迹也基本如此,很多人曾经质疑他缺乏率领国家队征战世界大赛的能力和经验,直到他率队赢得世界杯后,这些质疑声才烟消云散。
即便一些教练在俱乐部竞技层面赢得过许多荣誉,这似乎也并不能保证他们能在国家队取得成功,即使是像何塞普·瓜迪奥拉(Josep Guardiola)和何塞·穆里尼奥(José Mourinho)这样的超级教练也是如此。
但这并不意味着在俱乐部执教时习得的技能和经验对于执教国家队没有价值。只是,国家队和俱乐部所面对的比赛的性质和赛程有所不同,这会对教练的执教方式产生重大影响。因此,国家队主教练需要简明扼要地传递自己的信息,多说一些经得起推敲的话,让自己的言行前后保持一致,这些做法会让球队从中受益。同时,国家队主教练还要牢记,在国家队中每粒点球都弥足珍贵。
以上提到的这些一定会在那些志在夺冠的教练的脑海中反复出现,而卡塔尔世界杯会给教练们施展才华的舞台。作为第一届在冬季举行的世界杯,卡塔尔世界杯势必会创造出一个全新的竞技环境,成为近些年来最具竞争性和开放性的比赛之一。这届世界杯上,既有新鲜面孔的加入,也有状态欠佳的传统豪强,对每支球队而言,通往决赛的过程注定跌宕起伏、充满挑战。
无论谁最终获胜,冠军球队的主教练都必将名垂青史,写下属于自己的传奇,为世界杯历史增光添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