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斌周身一颤,只感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他清楚,现在必须要马上表态,且让对方接受自己的解释,这才能保住全军将士,连同他自己的性命。
否则,就只能当场掀桌子造反。
不过……
看了一眼左右,陈斌咬了咬牙:“此事臣有所听闻,但具体……”
“听闻?”
楚逸轻声一笑,打断了陈斌的自述。
可就在下一秒,他突然抢过了身边霍风手中尚滴着鲜血的佩刀,架在了陈斌的脖颈之间:“你确定,只是听闻?”
楚逸毫无征兆的举动,彻底吓傻了周遭众人。
在楚逸身边被夺走了佩刀的霍风,腿肚子都已不由的开始打颤。
就算楚逸是太上皇,是大夏监国,但你也还是一个人,只有一条命啊!
现在,他们可是在禁卫军的南营辕门,同他们对峙的禁军官兵,足有一万五千之多,且均为陈斌心腹。
在这地方,陈斌的威望甚至都超过了冠军侯霍龙,何况你这个被称之为大夏之耻,备受军方势力所歧视的太上皇。
这一刀子要砍下去,霍风真就担心这一万五千禁军回立刻哗变,毕竟这些禁军也都害怕他们最终会和陈斌一样被清算。
就在霍风惊疑不定的时候,霍龙悄然来到了他的身边,轻声叮嘱。
“一会事若有变,你定要保护太上皇安危,护送他安全返回凉宫!”
霍龙的话,更是让霍风身上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距大夏天崩如此之近。
被刀架在脖子上的陈斌更是一脸惊骇。
按照他的本意。
是想先暂时搪塞一下,等周围没那么多人了,再认错表态。
可谁曾想,这太上皇竟如此狠辣,根本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时间。
甚至,可以说是不顾后果的冲动。
他难道不清楚,只要自己一声令下,一万五千禁军会立刻哗变吗?
强忍惧意,陈斌面色涨红,以沙哑的声音反问:“太上皇,您这是为何?”
依旧不想闹到难以收场的那一步,陈斌只能装傻充愣。
只要楚逸肯收刀回鞘,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那大家都会好过许多。
但让陈斌没想到的是,楚逸的刀锋冰冷依旧,甚至还向前挪动了几分,划破了他的脖颈。
“本皇最后问一遍,只是听闻?”
佛还有三分火气。
在楚逸的强压之下,陈斌恼怒道:“太上皇,你不要太过分!”
见陈斌这么说,楚逸没有丝毫的怒意,反而是畅快大笑。
笑声听在陈斌耳中,却让他心惊肉体。
直至此刻,陈斌这才从楚逸双眼那如有实质的杀气中猛然察觉,他根本就不是想问一个结果,而是打算要自己的命!
想到这里。
陈斌紧张万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可还不等开口。
刀光闪烁,带着一阵血箭泼洒而出。
滚滚热血,从陈斌的脖颈间流淌,尽管他拼命的想要封堵,却无济于事。
挣扎片刻。
浑身抽搐的陈斌瘫倒在地,绝望且带有浓浓悔意的看向遥远天际。
仿佛。
他在后悔,自己既然已决定认怂,为何又要故作矜持。
或……为何不听军侯的劝解,直接起兵造反!
但在此刻,在这个世界,已无人知晓,更无人关心。
活着的人。
在听到那陈斌尸体与地面沉重的撞击声时候,无不大惊失色。
呛!
禁卫军们,纷纷抽出了兵刃,紧张且惊恐的看着楚逸。
此刻的他们,就犹如被逼到了绝境的猛兽,随时都可能对楚逸发起致命一击。
禁军哗变,一触即发!
“快,保护太上皇!”
眼前兵变近在眼前,霍龙大步上前,手持利刃的同时,神色坚毅的对左右下令。
一旦哗变。
这些禁军将在不顾及大夏天威皇权,他这冠军侯的名号也将成为笑话。
从小就随父辈于行伍当中摸爬滚打,霍龙深知这些丘八一旦杀红眼,究竟有多么的恐怖。
“风!”
一声独属于大夏的军号炸响。
千名黑卫,由正副统帅赵瑾、云飞率领,神情肃穆的护卫在了楚逸身前,持刀与禁军对峙。
两军距离本就不远。
黑卫更是纷纷上前,彼此间的武器都出现了碰撞,噹噹之声,更是刺激的双方神经绷紧到了极致。
此刻,只需一个导火索,就足以引爆这颗蕴含了无数能量的炸弹,彻底轰塌由大夏撑起了三百载的天空!
“全都给本皇退开!”
突然,楚逸厉声大喝,将护卫在他身前的霍风甩到一旁,更是大步向前走去。
他的长靴,踩在了由陈斌尸体中所流淌出的血迹上,发出了阵阵沙沙声。
一步一个血印,楚逸径直走到了队伍的最前方,凝视着距他身前仅一拳之隔的枪尖。
所有人,都把心提在了嗓子眼。
倘若那名手持长枪的兵士稍微有一点激动,将武器往前送这么几分,就足以刺穿楚逸的胸膛。
而那名持枪的兵士,更因惊恐,双臂不住的颤抖,额头上的汗水如雨落般,潸潸流下。
唯有楚逸,丝毫不见慌乱。
漠然的看了一眼那名士兵,楚逸缓缓抬首,握住了枪尖。
嘴角,更是挂上了一抹笑意:“你不敢!”
一语说完,手臂一用力,直接将那名兵士的长枪夺过,甩落到一旁。
“本皇知道,王震克扣了你们的军饷,甚至是抚恤长达半年之久,所以陈斌才在不得已之下,行此谋逆之举,妄夺朝廷库银。”
“但!人可有情,国法无情!”
“陈斌所犯,罪无可赦,唯杀有之!”
一句话,楚逸就将他因何斩杀陈斌的缘由说出。
“不过,本皇更清楚,你们大多数人,都是无辜的,甚至对此事毫不知情!”
“由始至终,本皇也只欲诛其恶首,没打算牵连旁人。”
当楚逸说完这几句话以后,禁军们纷纷对视,原本的肃杀之气顿时就少了几分。
就在此时,楚逸的声音骤然拔升。
“可现在,你们又是在做些什么?”
“作为拱卫我大夏皇城京畿的禁卫军,拿着朝廷的俸禄,却对本皇刀兵相向,你们是要造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