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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耕水耨”与农具革新

几千年来,这里的先民传承着古老的农耕作业传统,这里地处平原和水乡,气候温润,四季分明,可以适应多种作物的生长。种植的作物按大类分,主要是水稻,当然也有小麦、油菜等不同名目的蔬菜,元代以后也以植棉作为大宗。

司马迁《史记 · 货殖列传》说:“楚越之地,地广人希,饭稻羹鱼,或火耕而水耨,……是故江淮以南,无冻饿之人,亦无千金之家”,从考古遗址的情况看,人们最初只是利用小块的天然积水坑或积水洼地作为水田,开挖大大小小的田来扩大种植面积,包括开挖蓄水坑、排水沟及用罐和盆打水等进行农田灌溉,采集野生稻来种植,经过对稻种漫长的选择与培养,逐渐形成粒型大、变异小的栽培稻。

那么,司马迁所说“火耕水耨”的作业方式,具体是怎样的情形呢,据应劭对《史记 · 平淮书》注中的解释是:“烧草下水种稻,草与稻并生,高七八寸,因悉艾去,复下水灌之,草死,独稻长,所谓火耕水耨”。古代农人有一种独特的生产方式,叫“疁”(liú),这个字与“畲”的意思差不多,都是指焚烧田地里的草木,并用草木灰作肥料的耕作方法,是古代早期“火耕”的耕作制度,也是一种比较原始的土地利用方式。

清雍正皇帝耕织图,现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

许慎《说文解字》说:“疁,烧种也。音流。案,通沟溉田亦为疁。”说明到东汉时代,“疁”不仅是“烧去草木之后下种”,又进一步引申出“开沟引水灌溉”的活动。《越绝书》记载:“吴北野禺栎东所舍大疁者。吴王田也”;《宋书 · 豫章王子尚传》也说:“时东土大旱,鄞县多疁田,世祖使子尚上表至鄞县劝农。”说的“疁”字,都是指江南地区农耕的方式,尽管后来农耕作业方式得到长足的进步,农人已经不采用“火耕”的生产方式了,但是人们还是记住了这个“疁”字,好古的文人学士也很喜欢这个古字,元末客居上海的学者杨维桢,在为秦辅之编撰的地方志书《练川志》作序时写道:“吴郡(苏州),东南大都,为其属邑有嘉定,岸海为州,与昆山邻,即古之疁城也。”疁城又简称疁,并因使用者身份而有不同,如称疁邑、疁邦、吴疁、吾疁等。上海嘉定的民众,有不少人至今还以自称“疁城”为光荣,不少招牌也都使用“疁”字,这是上海嘉定人对土地记忆和历史文化传统的尊重。

传统农具曲辕犁 雕塑图

为了适应水网密集地区水田耕作的要求,早在崧泽文化晚期,江南地区就已发明使用三角形石器,到良渚文化时期,铁器出现之前的“耒耜”,出现了石犁、石刀和石镰;春秋战国以后进入铁器时代,出现大量铁器农具,如“铲”“锛”“斧”“镰”“耨”“锸”“镢”“锄”“耙”“镐”“铧”“锹”“锨”……稻作农具的品类日渐丰富,中唐以后迅速发展,出现了以曲辕犁为代表的一系列新式农具。随后,以江东犁、龙骨车为代表的水田农具体系开始逐步形成,到宋元时期,江南水田农具体系定型、成熟,农具的成熟发展也使得当地的稻作农业生产技术和生产水平达到传统农业时期的巅峰。

远古时候,先民要浇灌土地,用的是瓮缶瓶罐之类的陶制容器。到了天旱季节,人们只好抱着这类容器到河里去汲水,然后再浇到自己的土地上。艰难程度,可想而知。后来,人们在长期的生产实践中,逐渐使用一种新的汲水方法,称为“桔槔”,就是用一条横木支在木架上,一端挂着汲水的木桶,一端挂着重物,像杠杆似的,可以大大提高生产效率。从抱瓮灌地到桔槔汲水,堪称是水车发明的滥觞。

但是,桔槔只适用于浅井、低岸,对于深井、高岸的汲水,就只能望“水”兴叹了。于是人们又发明了辘轳。辘轳汲水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单向汲水,即用一根绳子系一只桶,从一个方向转动,提一次水;另一种是双向汲水,即用两根绳子系两只吊桶,以相反方向缠在轴上,向一个方向转动时,提一次水,向另一个方向转动时,又提一次水,实桶上,虚桶下,交互运转。辘轳特别适用于深井汲水,它的身世大约已有一千多年了。

1910年代上海农民使用的龙骨水车

由辘轳再前进,那就是我国古代最著名的农业灌溉机械之一的水车的出现。水车,古书上又称翻车,俗称龙骨车、水龙、踏车等。它以木板为槽,前有轴,带动叶片链条,借用人力、畜力或风力使轴翻转,引水上行。贾思勰《齐民要术》是南北朝时期的著作,他提及的灌溉工具,仍然是瓦罐、桔槔、辘轳之类,可见及至南北朝时期还没有大规模地推广和使用水车。只是到了唐代,水车才广泛使用于灌溉,它使耕地地形所受的制约大为减轻,实现丘陵地和山坡地的开发,不仅用之于旱时汲水,低处积水时也可用之以排水。 Z59rxd8qJwCbu1H2VkOV9g6xca8YtfdkBec8nqDB+X6FRS8saEvoO7JKBAmEf7h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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