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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4年春，我从北大荒调回北京当老师。那时前门大街的店铺变化很大，越往南，变化越大。一般人逛前门，逛到大栅栏口附近，很少再往南走。南面的店铺为吸引顾客，只好变着法子花样翻新。于是，南面路西的几家老店打通，连成了一家，变身为家具店。
我看中一个书架，一米四高，铁制，墨绿色，二十二元。拥有一个书架，是童年的一个梦。那时候，我可怜的几本书，委屈地放在只有区区两层的鞋架上。读初一，一次到同学家，他父亲是《北京日报》的总编周游先生，第一次见到那么多书架，顶天立地站在那里，很是羡慕。等到第一个月发下工资，迫不及待地跑到家具店，买下那个书架。那时候，我的工资四十二元半。
书架买好了，却笨得无法扛回家。我借家具店的电话，求助中学同学老顾。他说，没问题，等着我吧！老顾很快就骑着自行车来了，他一只手托着书架，一只手扶着车把，游龙戏凤般飞驰在前门大街上，像是在演精彩的杂技。在众人的目光里，硬是把书架驮回了家。那一天黄昏，他骑自行车的潇洒样子，是前门大街从来没有过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