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二郎痛惜地说道:“你们两兄弟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真的不忍心见到如今这个局面,你父亲当年之所以取了国荣的母亲,而没有娶你母亲小泽,不是因为他不爱小泽,而实在是出于无奈,中途把你和小泽一起赶出家门也是出于无奈,很多内幕,你根本就不了解。”
江国华愤怒地说道:“什么内幕是我不了解的,不就是江一朗喜新厌旧吗?”
江二郎说道:“你父亲真的不是一个喜新厌旧的人,恰恰相反,他是一个很念旧情的人,当年他认识你母亲小泽之前,就有了婚约,婚约是江河,也就是你爷爷为他定下的,对方是一位银行家的女儿,当时家里的企业经营的并不好,急需长期的资金支持,为了获得持续的投资,你爷爷和那位银行家敲定了婚事,两家合为一家,后来你父亲爱上了你的母亲,但是在无奈之下,仍然迎娶了他的未婚妻,婚后,他的妻子无法忍受他与你母亲小泽的婚外情,便收拾东西回了娘家,那位银行家也停止了向江家的数笔贷款,导致我们的企业又一次陷入了危机,最终,在你爷爷苦口婆心的劝导之下,你父亲才让你母亲带着你暂时搬离了江家的大宅,并且把银行家的女儿接了回来,这件事情成为了你父亲江一朗心中一生都挥之不去的阴影,所以他晚年的时候曾经告诉过我,他希望自己来世出生在一个普通人家,当一个教书匠,再娶一个平凡人家的女孩儿,过上平凡人的生活,不用再当资本的奴隶,这也就是他那么安排自己后事的原因,国华,你试想一下,如果你接手了江家的公司,你平时还有功夫陪伴自己的妻子女儿吗?你还能心平气和的给学生们讲课吗?你还有自己的生活吗?那时的你,每日每夜都在担心着股市的盈亏,你需要奔赴一场又一场的酒会,去祈求那些合作伙伴和政界元老,你的对手无时无刻不想算计你、坑害你,小宝也不会成为现在这副可爱的模样,她会像江可人一样因为缺乏父亲的关爱而变得颐指气使,她甚至需要在将来的某个时候为了家族的利益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这些道理,难道你都不懂吗???”
面对二叔的指责,江国华掩面而泣,无言以对。
章丝丝接过了江二郎手上的那把小手枪,指着瘫倒在地上的江国华说道:“我们先把他关起来吧,然后想办法和外界联系上。”
肖江南说道:“先这样安排吧,我记得明天桂兰阿姨就要公布遗嘱内容了,我们先把遗嘱破解了,看看神秘遗产到底是什么。”
一提到遗嘱,江国华的眼睛又闪起了光,他又转悲为喜,哈哈大笑着说道:“我被终身监禁了又怎么样,反正江国荣一家人都已经死了,我同样可以继承我父亲的全部遗产,我的妻子和我老婆可以荣华富贵的过一生!”
肖江南叹了口气,告诉了江国华一个可怕的现实:“江国华,告诉你一个法律常识吧,杀害被继承人的继承人,将丧失继承权,为了争夺遗产杀害其他继承人的,也将丧失继承权,因此,你继承不到江一朗的一分钱财产,更继承不到江国荣的一分钱财产,很遗憾,你没有办法给你的妻子和老婆留下任何的不义之财。”
“什么,这不可能,你一定是骗我的,联邦的法律不可能对我这么不公平!”江国华无力的嘶吼道。
肖江南耐心的解释道:“华夏国和联邦国的继承法,关于规避道德风险的规定是一样,你死心吧!”
江国华被章丝丝用枪顶着后背押回了城堡,并且关在了阴冷的地下储藏室里,肖江南留在最后面,打包好了相关的证物之后,也赶回了城堡。
惊心动魄的一夜,虽然让肖江南筋疲力竭,但是好在,抓住了真凶。
江二郎让包大厨为大家准备了夜宵,吃完了夜宵之后,肖江南便进屋呼呼大睡了。章丝丝则是抱着膝盖,坐在窗前的沙发上,忧郁的望着窗外的月关,她自言自语地说道:“这是一个多么不公平的国家,杀害了两条人命的凶手,也不会被判处死刑。”
第二天一大早,桂兰把城堡里仅存的四位家族亲属叫到了餐厅,在吃完早饭后,当选拿出了江一朗死前留下的遗嘱,肖江南和章丝丝作为见证人,见证了这诡异的一幕。
桂兰慢悠悠的从自己的口袋里取出了一份信封,交给了江一朗,江一朗打开后,宣读了遗嘱的内容,他说道:
“亲爱的家人们,当你们读到这封信之时,我应该已经永远的离开了你们,请你们不要悲痛,我在天堂一切安好,我这一生碌碌无为,虽然为孩子们积累了大量的财富,但是,却没有一天是为自己而活,我为自己而感到遗憾。
这么多年以来,我感觉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照顾好我的爱人小泽,和我的次子江国华,我的父亲江河也为我婚姻的不幸而自责终生,临终前,他留给了我一份神秘的礼物,表达了干涉儿子婚姻自由的愧疚之意。如今,我也离开了这个世界,我决定,把父亲给我的这个神秘礼物转赠给我的次子江国华,希望他在收到了礼物后,可以与妻女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
当然,得到这份礼物之前,国华必须跟我再玩一次猜谜游戏,如果他的心中还保留着我带着童年时代的一起玩儿游戏的记忆,我相信,他一定能够解开这些谜题,拿到我转赠给他的礼物。
江一朗绝笔。”
江小雪说道:“没想到,大伯的竟然把遗产指定给了国华哥哥一个人继承。”
江二郎也叹了口气说道:“对啊,没想到国华费尽心思争夺的神秘遗产,竟然本身就是大哥留给他的。”
江二郎调整了一下情绪后,继续读起了遗嘱的后半部分,如同江一朗在遗嘱中所说的一样,这些内容是一个奇怪的谜题。
江二郎说道:“我的以一个谜题,是一首打油诗的,希望国华能够快速的猜到答案。”
紧接着江二郎一脸诧异的读起了一首诗:“倚阑干柬君去也,霎时间红日西沉,灯闪闪人儿不见,闷悠悠少个知心。”
江小宝显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父亲是凶手这件事,她的神情非常的低落,但是依然强装镇定的和母亲何艳一起参加了这次的聚餐,她疑惑地说道:“这是什么意思?看起来像是一首华夏国的古诗。”
江二郎解释道:“这首诗还有一个标题《红》。”
江小宝问道:“《红》和这首诗的内容好像没有什么关系吧,这个谜题太奇怪了。”
江二郎也是一头雾水,他把信纸递给了肖江南说道:“肖侦探,你看看这份遗嘱,能不能从里面发现些什么。”
肖江南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个谜题,思索了一会儿之后说道:“哈哈,这是一个谜语,江一朗先生想让我们猜的应该是一个物体,‘倚阑干柬君去也’,意思是‘阑’字去掉中间的‘柬’字,剩下的就是一个‘门字’;同样的道理,‘霎时间红日西沉’指的是‘间’字去掉中间的‘日’;‘灯闪闪人儿不见’指的的是‘闪’字去掉中间的‘人’;‘闷悠悠少个知心’意思是从‘闷’字中去掉‘心’;总的来说,这个谜题的谜底就是‘门’。”
江小雪问道:“肖侦探,那么,标题《红》是什么意思啊?”
肖江南推测道:“仅仅依靠一个‘门’字的提示,我们显然无法找到神秘遗产,因此江一朗先生在用‘《红》’作为标题,意思就是提示我们,遗产是跟一座红色的门有关。”
江小雪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是这样啊,谜底就是红门,桂兰阿姨,我怎么不记得这座城堡里有一座红色的门呢,我们家的大宅里好像也没有红色的门啊。”
桂兰慢悠悠地说道:“红色的门,城堡里当然是有的。”
江小雪问道:“桂兰阿姨,红门在哪里?我在城堡里玩耍过多少次了,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桂兰说道:“那是因为你忽略了一个地方啊,就是城堡背后的猪圈。”
江小雪诧异地问道“这座城堡里还有猪圈吗?怎么会。”
江二郎给她解释道:“小雪,这座城堡里确实是有猪圈的,只不过封建时代结束后,就再也没用过了,就是边围墙的下面,现在被我们用来堆放柴火了。”
“哦,对对对,我有印象了,原来就是那个柴棚子,确实,好像是有一个红色的小门。”
肖江南说道:“这个谜题的意思应该就是说宝藏被放置在柴房里,那咱么就下去看看吧,看看这个柴棚子里是不是藏着什么宝藏。”
于是,肖江南、章丝丝、江二郎父女、何艳母女,以及桂兰老太太都鱼贯而出,钻进了城堡围墙下的柴棚里。
木柴本来是被时代淘汰的燃料,但是在这座城堡里,因为除了燃煤锅炉烧的暖气之外,还会使用壁炉烤火,所以就提前准备好了许多干柴。
几个人在柴火堆里翻找了一便,都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章丝丝懊恼地说道:“肖侦探,这个柴棚子里除了干树枝之外,什么东西都没有,你说江一朗会不会把遗产埋到了地下,我们用不用找个铲子过来挖一下?”
面对章丝丝的提议,肖江南立刻进行了否决,他说:“别急,我想想看,谜底是‘《红门》’,我去看看那扇门是不是有什么蹊跷。”
“门上怎么放东西呢,肖侦探,你真是在说笑。”江小雪笑着说道。
肖江南合上那扇红色的小木门,擦了擦上面厚厚的的灰尘说道:“你们过来看,这里果然留下了线索。”
江二郎走过来,清晰的看见上面刻的两排字,朗读道:“偶因一语蒙抬举,反被多情又别离。送得郎君归去也,倚门独自泪淋漓。哎呀,这应该又是一个新的谜题。”
肖江南说道:“这可能就是江一朗老爷子的用意了,他并不想让我们立即就找到宝藏,而是要多和他玩儿几把游戏。”
江二郎说道:“那么,肖侦探,你说这次的谜底又是什么呢,父亲生前最喜欢和大哥玩儿猜谜游戏了,尤其是喜欢用华夏国的古诗词出题。”
肖江南分析道:“‘偶因一语蒙抬举’指的是天空中下起了雨,‘语’谐音‘雨’;‘反被多情又别离’,‘情’谐音晴天的‘晴’;‘送得郎君归去也,倚门独自泪淋漓’,意思是雨停了,主人回家了,物件也被弃置在门口不用了,这个谜题的谜底应该就是我们常用的‘雨伞’。”
“原来是这样。”江二郎笑着说道:“可是,这次没有了标题,在没有提示的情况下,我们怎么知道大哥他指的是哪把伞呢?毕竟,这座城堡里面有很多把雨伞。”
肖江南又求助起了桂兰老太太,他问道:“桂兰阿姨,这座城堡里有没有一把特殊的雨伞,尤其是江一朗先生生前用过的。”
桂兰回想了一下后说道:“有的,当然有,大少爷生前有很多收藏,我记得他有一把油纸伞,是去华夏国旅游的时候买的,买回来后他就爱不释手的放在了自己的书房里。”
“那现在还在书房里吗?”肖江南问道。
桂兰点点头说道:“应该还在,我正好有书房的钥匙,我带你们去看看吧。”
说完,桂兰就慢慢吞吞的向城堡三楼的方向走了过去,其他人也跟随在她的身后,慢慢的爬着城堡的旋转楼梯。
桂兰一边走还一边念叨着:“一郎这个孩子啊,最喜欢收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了,他还特别喜欢回故乡,每次回故乡都要寻摸点事物带回来。”
在桂兰老老太太的带领之下,肖江南一行人进入了装饰古朴的三楼书房,进入书房之后,肖江南感觉就像是进入了一个小型博物馆一样,书房里除了一张书桌之外,四周的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古董,在靠近窗户的大立柜上,一层层的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老物件。
桂兰从墙角拿出了一把占满了灰尘的油纸伞,说道:“这就是江一郎生前的收藏之一,一把华夏过的古董油纸伞。”
肖江南接过了这把油纸伞,然后撑开了伞骨,在伞布上瞅了瞅,最后发现,伞布的内侧果然有些线索,这是有人用毛笔写的两排蝇头小楷,字迹工整娟秀,内容是:“四月将近五月初,刮破窗纸重裱糊;丈夫进京整三年,捎封信儿半字无。”
肖江南把油纸伞递给了身后的江一郎,江一郎干了之后疑惑的直挠头,其他人也在互相传阅这把油纸伞。
江小雪想了半天还还是想不出谜底,她抱怨道:“大伯这是出的什么题目啊,感觉完全不像是在说一个物品,一点规律都没有,比之前的两首诗可难猜多了。”
肖江南微笑着说道:“其实也不难猜,谜底就是‘草药’。”
“为什么是草药啊,这四句诗里面可是没有一个跟‘草药’有关的字眼啊!”江小雪还是有些想不通。
肖江南耐心的解释道:“其实很简单的,你们想想,‘四月将近五月初’这个时间段,在华夏传统农历中,是不是就是夏季的中间时段,所以,这句指的是草药‘半夏’;第二句,‘刮破窗纸重裱糊’,重新湖上纸窗户,是为了防止风再吹进屋里,指的是草药‘防风’;‘丈夫进京整三年’,这么长时间了,丈夫也该回来了,指的是‘当归’;‘捎封信儿半字无’,无字的信纸,就是白纸,谐音草药‘白芷’,综合来看,整首诗指的是四味草药,分别是‘半夏’、‘防风’、‘当归’、‘白芷’,所以,谜底是‘草药’。”
江二郎拍手称快,他说道:“肖侦探,真有你的啊,原来谜底就是‘草药’,您可真是猜谜高手,我看比我大哥还厉害,你要是当了我父亲的儿子,我父亲保管把财产都让你继承。”
听到了江二郎的玩笑,肖江南也打趣地说道:“我可不想继承你们家的财产,继承人真是一个危险的职业,我还是当侦探好一些。”
章丝丝听了两人的对话,也不禁捂嘴笑了起来,她扯了扯桂兰的衣服,说道:“桂兰阿姨,那城堡里有跟‘草药’相关的地点或者物品吗?”
桂兰脱口而出:“当然有啊,一郎他活着的时候,经常带着我和土伯去小树林里种地,除了瓜果蔬菜之外,他还种了一块儿草药田,如果是家里和草药有关联的对方,应该就是指那块儿草药田了!”
肖江南说道:“桂兰阿姨,快带我们去吧,事不过三,想必,这就是最后一个谜题了,很可能,财宝就埋在那块儿草药田里!”
听了肖江南的话之后,江二郎搓搓手问道:“肖侦探,我问个题外话,不过,我可真的没有歹意,你们不要多想,就是现在我们家这个情况,国荣和我大哥的遗产该怎么继承?我听诺顿教授说过,您除了是犯罪学博士之外,还是法学硕士,您应该懂这些吧?”
肖江南微笑着说道:“首先,我还是要恭喜下二郎先生您。”
“为什么啊,为什么要恭喜我呢?”江二郎一脸疑惑地问道。
肖江南说:“塔兰托当地的《继承法》在对待华人地问题上,很对内容上和华夏国基本趋同了(注:联邦是虚构的西方国家,不是某大国,塔兰托也不是某个现实存在的城市,无须用某大国的奇葩规定对号入座),江一朗的遗产是江一朗的遗产,江国荣的遗产是江国荣的遗产,这两笔遗产要分开来讨论,首先,我我们先说后者,我知道江国荣在江一朗先生去世的时候就从他那里继承来了很多财产,但是,如果继承是发生在婚姻关系成立之前的,现在这些财产已经属于江国荣的个人财产了。”
江二郎说道:“国荣是在和梅琳登记结婚之后继承的财产,但是在他们的婚前协议中,已经明确约定了梅琳不能继承江家的财产。”
肖江南点点头说道:“那就是说,江国荣从江一朗那里继承的遗产,是他个人财产,江国荣现在没有直系血亲了,更没有配偶存活了,唯一活着的兄弟江国华还是企图杀害他的凶手,因此他的财产在理论上已经没有了继承人了。”
“唉,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江二郎叹了一口气说:“那我大哥留下的神秘遗产呢?”
肖江南继续说道:“你大哥江一朗的遗产,本身有两个继承人,也就是江国荣和江国华两兄弟,但是江国荣已经死了,江国华又是企图杀害其他继承人的凶手,因此,江一朗的遗产应当由第二顺位继承人继承,也就是祖父母、外祖父母和兄弟姐妹,当然,这些人里面尚且在世的就是江二郎先生你你了。”
江二郎震惊地说道:“什么,我将继承这笔神秘遗产!”
“没错,你将继承神秘遗产,但是最终你将它处置给谁,是您的自由。”
江二郎握紧了双拳,在心中盘算着什么,江小雪一脸期盼的望向了父亲。但江二郎并没有理会她。
在桂兰的带领之下,几个人很快的走进了密林,肖江南没想到桂兰这位年事已高的老太太,竟然对城堡后面小森林的道路如此的熟悉,她在没有任何记号指引的情况下,闲庭信步的就走进了密林最核心的位置。
桂兰用自己的拐杖拨开了一片密集的灌木丛之后,对身后的几人说道:“这里就是我和江一朗开垦出来的耕地,旁边有一条小溪,正好可以用来灌溉,但是自从一郎死了以后,我就再也没来照料过这片土地了,现在,已经长满了杂草。”
肖江南走出了灌木丛,果然看见了面前的一片“田”字型空地,大概有三四亩的面积,上面早就长满了杂草。土地的旁边,流淌着一条清澈的小溪。
“草药田是哪部分呢?”肖江南向桂兰老太太询问道。
桂兰用手指了指西面的空地,说道:“那片黑色土壤的,就是草药田,这些肥沃的黑土还是我和土伯在当年特意从北方运回来的。”
江二郎和肖江南一起拿着提前准备好的铁锹,开始在其中的这块儿草药田里进行挖掘,还好面积不大,只有两百多平方米的范围,两人挖了没多久,就掘出了一个扁扁的木箱子。肖江南把木箱子搬出了坑洞,放在了众人的面前。
桂兰蹲下身子,掏出手帕擦了擦木箱子上的泥土,木箱子一下就恢复了精致的原貌。只见这个箱子的四个角都用黄金包裹,箱子的木质也是上等的红木,正中间的位置还镶嵌着一颗诺达的红宝石。
江小雪惊讶地说道:“这应该就是存放宝藏的箱子了!你们看这颗红宝石,至少有二十克拉,仅仅这颗宝石,就堪称无价。天哪,大伯不知道在箱子里存放了什么样的宝贝!”
江二郎仿佛做好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叹了一口气说道:“在打开这个箱子之前,我先宣布一件事情。”
江小雪望着江二郎说道:“爸爸,关键时刻你怎么磨磨蹭蹭的呀,咱们快把箱子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江二郎坚决地说道:“不行,有些话我一定要所在前面,这个箱子里放着的应该就是大哥留下的最后的遗产,本来是留给国华的,但是国华犯了错,不能再继承这笔遗产了,现在让我继承这笔遗产,我也是断然不能接受的,我是这么想的,无论这个箱子里放的东西再值钱,我也决定,把它全部留给江小宝!”
江小雪听了江二郎的话之后,一下就炸了毛,她生气地说道:“爸爸,你疯了吗,江小宝本来就没有继承权,你给她留下这么多钱干什么啊!”
江二郎说道:“江小雪,你不要再说了,我意已决,这里面放的东西本来就是大哥留给国华的,就算国华要去一辈子蹲监狱了,也应该留给他的女儿,我们是华夏人,虽然生活在塔兰托的这片土地上,但是我们血液里流淌的依然是华夏人的血液,我们是全世界最重视亲情的民族,切记不能忘了本。”
没有理会江小雪的冷哼,肖江南对江二郎郑重的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就开箱了。”
随后,肖江南打开了箱子的两个扣锁,然后,又扳开了箱子盖。
开盖后,围在箱子周围的人都清楚的看见了里面放置的东西,是一副色彩斑斓的油画。
肖江南拿出了这幅一平方米大小的油画,放在阳光下,欣赏着上面的内容。
画中描绘的是一家人在小溪边野餐时候的场景,里面的人有老有小,有男有女,看样貌,应该都是东方人,看画的背景,似乎和大家此时站的地方特别的像,尤其是旁边那条清澈的溪流和开了花的草药田。
这幅画的落款是《天伦之乐》----江河。
江小雪好奇地问道:“肖侦探,这幅画一定是无价之宝吧?你知不知道这是哪位大画家的作品?”
肖江南看了看自己脚下空空如也的箱子,说道:“这幅画的确是无价之宝,但是它不是哪位大画家的作品,而是你爷爷江河自己画的。”
“什么,竟然是我爷爷自己画的,我怎么不知道他还是个大画家!”
江小雪疑惑地问道。
江二郎看着画的内容,脸上浮现出了温暖的笑意,眼中含泪的回忆道:“小雪,肖侦探说的没错,这幅画是你爷爷画的,对于我们家来说,它的确是无价之宝,用多少钱也无法衡量的无价之宝,你们看画上的人物,坐在地毯上的分别是我父亲江河、我母亲、我哥哥江一朗,我哥哥的爱人小泽,在旁边钓鱼的是我和小雪的母亲,而在那边的草药田里抓昆虫的三个小孩子则是国荣、国华和小雪你们三个孩子。这是我们全家人唯一一次的集体出游,虽然内容不算精彩,只是在城堡后面的小树林里面野餐了一顿,但是,这对于我们全家人来说,都是无法替代的美好回忆。”
江小雪也跟着父亲的话语回忆起了小时候的事情,她说道:“那时我年纪还太小,没什么印象了。”
江二郎感动地说道:“没想到,我父亲和我大哥都把这幅画当做毕生最为宝贵的财富。”
肖江南叹了口气说道:“唉,说来也真是可悲,没想到江国华精心策划的夺宝计划,连杀两人最终要抢走的竟然是这幅画。”
江二郎点点头说道:“是啊,国华这孩子真是糊涂啊,这幅画如果拿去卖,恐怕值不了多少钱,他竟然为了这幅画杀害了两位亲人,真是太愚蠢了,这幅画最值钱的还是其中蕴藏的珍贵回忆,我大哥还是疼爱国华的,他到死前认为人这一生中最宝贵的东西是家人,他把这幅画留给国华,是希望他能够带着家人对他的爱意继续幸福的生活下去,无奈,国华根本没有体会到他的一片心意。”
桂兰也叹息道:“江国荣又何尝不是,这两兄弟不知道是不是江一朗的亲生儿子,怎么都如此的愚昧不堪。”
肖江南把画放进了箱子里,扣好箱子盖后,把这个沉甸甸的木箱交给了江二郎,并且说道:“江二郎先生,如果你打算把它送给江小宝,就请您亲自去吧。”
江二郎点点头说道:“我会亲手交给小宝的,希望她不要像长辈那样,为了区区钱财出卖掉了自己的灵魂。”
回到城堡之后,江二郎亲自把江一朗留下的木箱子交给了江小宝,当然,他也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被关押起来的江国华,江国华在看见女儿端着的这幅画时,头痛欲裂,几乎瞬间便晕了过去,他实在想不到,自己机关算尽抢来的继承权,继承的竟然这样一幅一文不值的画作。
又过了两天,山下的人终于疏通了上山的道路,警车和急救车都开上了山,当章丝丝和肖江南把江国华移交给警察的时候,江国华就像是精神分裂的病人一般,神情恍惚,一幅丢了魂儿的样子。
桂兰老太太是个诚实守信的人,他当着江二郎和江小雪的面向警察和坦白了自己的罪行,坦白过后,桂兰像是突然放下了什么重担一般,眼中带笑的钻进了警车。
和江二郎父女告别后,肖江南拿着一笔酬劳,与章丝丝一起下山了。
下山的路和来时的一样,要走过险峻的盘山公路,还要经过森林公园,小皮卡在郊区的道路上飞驰,章丝丝看着身旁倒在座位上熟睡的肖江南,腾出一只手,把自己大围巾展开盖在了肖江南的身上。
很快的,车子就开进了塔兰托的城区,章丝丝把皮卡停在了华人街外面的停车场,准备下车去买两份快餐。肖江南这时忽然醒过来了,他抓住了章丝丝的胳膊,说道:“丝丝,等一下,先别下车。”
肖江南用章丝丝的灰色围巾蒙住了脑袋,鬼鬼祟祟的透过挡风玻璃望着外面的街道。
章丝丝关上了车门,疑惑地问道:“肖侦探,你这是干什么呢?”
肖江南说道:“那边有两个熟人,他们认识我,我也认识他们,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跑到这个地方来了。”
章丝丝观察了一下肖江南眼神所指的方向,那边有一个穿着时髦、行为举止有些古里古怪的老太太,他的旁边还站着一个穿着皮草大衣的中年男人。
章丝丝问道:“她们两人是谁啊?你需要如此谨慎吗?”
肖江南平静地说道:“我清楚的记得这两个人的容貌,一个人是李和平的继母文姨,一个是李和平的弟弟严术,我在李家卧底的时候,和他们打过很多次交到。当时李氏贩毒集团被我们一锅端了之后,核心成员中就是这两人提前逃匿出国了,当时的航班乘坐记录显示他们去了依兰,没想到现在又跑到了联邦,也不知道他们是来这干什么的,会不会和毒蛇教授有关。”
章丝丝一听到‘李和平’这三个字,一下子就紧绷了起来,她从自己的包包里掏出了一个黑乎乎的小东西。
肖江南看见她手上的东西,诧异地说道:“丝丝,你怎么会随身带着枪,这把手枪是哪里来的?”
章丝丝双眼直直的瞪着那边逛街的母女,一言不发。肖江南回顾了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他问道:“丝丝,你是不是把江国华的手枪给带走了,在城堡的时候你为什么不交给警察呢?”
章丝丝冷冰冰地说道:“肖侦探,请你原谅我,我是一个刑警,没有枪的日子实在是不习惯,所以,所以,我就忍不住把它随身带了出来。”
肖江南揪掉了头上的围巾,严肃的对章丝丝说道:“丝丝,你把枪给我。”
章丝丝摇摇头,推开车门,穿着运动鞋的小脚已经迈出了车厢,立刻就准备去找文姨和严术寻仇,肖江南见到了她的鲁莽举动后,一把抓住了章丝丝的衣袖,说道:“丝丝,你冷静点,这两个人不是罪魁祸首。”
章丝丝根本不管肖江南的劝告,一甩胳膊把肖江南扔到了另一侧的车门上,她的身手非常的了得,这一下子把肖江南的骨头都快给摔散架了,但是肖江南立刻就忍痛挺直了身子,他解开安全带,下了车,从身后抱住了正准备开枪的章丝丝。他把章丝丝扑倒了在地上,和她争抢着手中的枪。章丝丝的头发被肖江南扯得生疼,她恨不得一脚把肖江南踢飞。
肖江南在她的耳边大吼道:“章丝丝,你能不能冷静点,你是一个华夏警察,你做事是不是该遵守华夏国的警察法,谁授权你杀死这两个人了?”
章丝丝不听肖江南的话,转身把肖江南压到了身下,坐在肖江南的腰上,用力的扇了一巴掌肖江南的脸,肖江南被章丝丝打的吐出了一口鲜血,他用手背抹掉了嘴角的血,紧盯着坐在他身上的章丝丝,冷静的劝慰道:“丝丝,现在是法治社会,血亲复仇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你有没有想过,谁才是杀害章叔叔的幕后黑手?是唐嘉,是毒蛇教授,而不是这两个人,他们虽然也是犯罪集团的核心成员,参与过不少次贩毒活动,但是无论他们该不该被处以死刑,那也是法院的事情,你是一个警察,警察的任务就是抓住嫌疑人,搜集好犯罪证据,再让检察院起诉他们,让法院审判和惩处他们,你在这里开枪杀掉他们,的确能发泄了你的心头之恨,但是这样做,你和杀人凶手又有什么区别?”
章丝丝披头散发地盯着不远处两个走的越来越远的人影,直到他们消失在了繁华热闹的街道上。
章丝丝把遮住自己双眼的凌乱长发拨弄到了耳后,双眼通红,眼泪吧啦吧啦的就掉了下来,她摇摇头说道:“对不起,肖侦探,对不起,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了。”
说完后,她像一个委屈的孩子一般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
肖江南捡起了地上的手枪,把保险关上,然后卸掉了弹夹,塞进了上衣口袋里。
他没有责怪章丝丝,反而安慰道:“丝丝,我不怪你,我希望你能尽快的从仇恨中走出来,你现在所作的这一切,我相信都不是章叔叔的在天之灵所希望看到的。”
章丝丝摇摇头,哭泣着说道:“可是我根本就放不下,我一想到李和平的贩毒集团,就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我特别的痛苦,李和平杀了我的亲人,为什么我就不能杀了他的亲人呢?这两个人逃到了联邦国,毒蛇教授也在联邦国,这个国家连死刑都没有,他们怎么可能得到公正的审判?我父亲的仇什么时候才能报?”
肖江南坐起了上半身,抱住了坐在他身上的章丝丝,他把章丝丝的头埋进了自己的胸膛,抚摸着她的长发,闻着上面的芬芳气息,坚定地说道:“丝丝,给章叔叔报仇的事情交给我吧,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幕后的那些罪恶势力,受到法律的惩罚!”
章丝丝不再言语,而是双手环抱着肖江南,不停地哭泣着。
天色已晚,弯弯的月亮挂上了天空,城市五光十色的天际线让这人类的文明在宇宙中熠熠生辉,然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无法改变许多悲剧的命运,痛苦在这座巨型城市的每一个街道蔓延,人们在寒冬中苦苦求生,却至死都弄不明白,自己到这人世走一遭,是为了什么目的。
章丝丝哭了很久很久,直到街道上的广告牌全部都亮了起来,直到在垃圾堆觅食的小麻雀归了巢,直到自己的眼泪流干,章丝丝擦了擦眼睛,松开了肖江南,她望着肖江南的被自己打肿的侧脸,再一次愧疚地说道:“肖侦探,对不起,对不起,我、我真不应该伤害你,我真的太过分了。”章丝丝难过的抚摸着肖江南的脸颊。
肖江南咧嘴露出了一个微笑,他温柔地说道:“没关系,就是把他们两个放跑了,实在有点可惜,我还想着跟踪他们,看看这两人来塔兰托想干什么。”
章丝丝听了肖江南的话之后,更加愧疚了,她低下头,小声说道:“对不起,都怪我。”
肖江南和章丝丝此时的姿势非常的奇怪,章丝丝坐在肖江南的大腿上,肖江南则是坐在水泥地面上,像极了小电影里的男女主角,路过的人群都会好奇地打量一番这两位‘开放的’华夏人。
章丝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尖叫一声站了起来,她红着脸跑回了车里。
肖江南被她压了好长时间,腿和腰都感觉有些麻木,他艰难地爬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看见汽车驾驶位上那个红着脸的女人,肖江南叹了一口气,每当提起章树人,肖江南的内心也会像针扎一般疼痛,他至今都难以忘怀章树人为了救他而使出的飞身一跃,没当过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和章树人一起在海上漂浮时的那些画面都会浮现在他的眼前。尤其是章树人临终时的嘱托,肖江南即使丢了性命,也不敢违背。
决定好接下来的计划之后,肖江南拉开驾驶室的车门,从里面拽出了章丝丝,他说道:“丝丝,我们去华人街吃饭吧,来都来了,还是去逛一逛吧,我们多认识几个老乡,也能多搜集点情报。”
章丝丝轻轻地‘嗯’了一声,便乖巧地跟随在肖江南身后走进了热闹的塔兰托华人街。在华人街巨大的牌匾下面,肖江南拉着章丝丝一起拍了一张合照,两个人都面无表情,像是受了什么巨大的委屈,尤其是肖江南,脸蛋上还留着五根手指印,这张奇怪的合影被肖江南通过聊天软件发给了章丝丝,留作两人的纪念。
边逛着街,肖江南边给章丝丝分析着自己的想法,他说道:“丝丝,我推测文姨和严术母子之所以到了塔兰托,应该还是和李和平的后事有关,李和平死了,他们家在玺州的全部财产也都被警方查扣了,甚至是李家在华夏国的所有银行账户,也都被冻结了,现在的文姨和严术,通过银行卡取不出一分钱,这两人又在国外漂泊,每日的花销都不会低,他们在生活上很可能会遇到一些困难,因此,他们肯定会想办法拿出李家在塔兰托的存款。”
章丝丝问道:“肖侦探,你是说李和平在塔兰托还有存款?”
肖江南点点头说道:“不仅有,而且应该是巨额的存款,不仅联邦有,在梭罗尼西亚这个国家应该也有他们家的资产,像这种犯罪集团,不可能把所有的毒脏都存在华夏国,那样的话等于是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对他们来说,是风险巨大的,因此,他们会在别的国家留一部分资金,尤其是联邦国,对于李家的生意链条来说实在是太过于重要,毒蛇教授在这里为他们揽生意,有生意必然就有收款,这些巨额款项不可能轻松的突破华夏国的外汇管制屏障进入华夏国的金融系统,因此,很可能还有大量的资金滞留在联邦国的户头上,另外,梭罗尼西亚是毒品的原料产地,收购原料也需要大量资金,因此,在梭罗尼西亚也会有一部分李家的资金。一条巨鲸的死亡必然伴随着一场海啸,少了李家这个重要的毒品供应商,我想,联邦国的地下世界,恐怕已经翻天了。”
肖江南和章丝丝找到了一家拉面馆,肖江南点了两碗正宗牛肉拉面,还点了一份大盘鸡和五十串烤肉。
章丝丝面有难色地说道:“肖侦探,咱们两个人吃的了这么多东西吗?”
肖江南哈哈一笑说道:“丝丝,你太小看自己了吧,我和老刘,在星港的拉面馆,每次都要点200串烤肉,这才50串,还不够我们塞牙缝的。”
肖江南刚说到“老刘”,他的电话就响了起来,肖江南掏出电话,诧异地说道:“这个老刘是不是在我身上装了窃听器了,我们刚一说到他,电话就打过来了。”
看到了肖江南的神色之后,章丝丝也被逗得笑了起来。
电话接通后,里面传来了刘三笑的声音:“哎呀,老肖,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啊,是不是春风得意呀,我可告诉你,你把丝丝照顾好,那可是我的兵,少了一根头发我都跟你没完!”
肖江南说:“放心吧,老刘,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说吧,有什么事找我。”
“嘿嘿,你可真了解我,是案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