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拜了老福的坐馆金牙雷做大佬,但是我都未帮老福出过力,最多就是老福的兄弟犯案被抓,需要帮忙揾人头和替死鬼时,我帮忙说一句话而已。”颜雄有些犯难的看向宋天耀说道。
他的的确确如假包换,是福义兴这个帮会的红棍,同门兄弟称他为差佬雄,但是他和福义兴的大多数人包括自己那位大佬都没什么往来,当初只不过是想在江湖上混一个名分,这样好用来与潮州方面的各个势力拉拢关系,所以才加入了福义兴,与他的大佬金牙雷,也只是逢年过节才看一次而已。
宋天耀夹着香烟指了指远处的苦力:“福义兴做什么生意?”
“当然是黄赌毒都做,最多就是白粉。”颜雄顺着宋天耀指的方向看过去,嘴里说道。
宋天耀用手点了点那些汗流浃背的苦力:“做白粉生意一定不会缺钱,缺地盘,你直接就告诉你大佬金牙雷,如果这次你能帮褚会长搞掂麻烦,过段时间应该就会升高级警长,虽然做不到华探长的位置,但是管理一个警署还是冇问题的,油麻地警署,深水埗警署,大澳警署,湾仔警署……那么多警署,都是地盘来的,如果你做了警长,边个好处最多,社团嘛,粉档马上就能开遍你的地盘,现在拿个三两万出来,小意思而已,你大佬能坐到坐馆的位置,一定不会小气,更何况,你搭上褚会长的线,福义兴也能在码头上分一块地盘,收些苦力进帮会,好处多多。”
“万一我大佬不肯怎么办?”颜雄还是有些犹豫,因为他和自己大佬的感情远不如和姚木那么亲密,不过是扛着福义兴的招牌在外行走而已。
宋天耀弹了一下烟灰,对颜雄说道:“万一不肯,等他不肯你再去借高利贷也不迟,不同你聊了,你去取钱请李就胜,我去九龙警察局见信少。”
说着话,就迈步准备离开,颜雄一把拉住宋天耀:
“喂,你还没讲,今天这件事如何了,让李就胜直接去九龙警察局?”
宋天耀对他说道:“这种事不需要我讲太清楚吧,雄哥,找间最好的酒楼摆上几十桌,潮勇义和张荣锦的人全都请到场,让李就胜做和事佬出面,让信少朝张荣锦的干儿子道歉,赔偿两千块。”
“信少那种性格,你应该很清楚,他会同人讲道歉?”
“会的,我去让他讲,不过只是他道歉和两千块,不够压下张荣锦的火气,他必须要把火发出去,边个替信少扛张荣锦的怒火?”宋天耀眼睛定定的看着颜雄,捕捉着颜雄脸上的表情。
颜雄用手指指了一下自己的脸:“不会是我吧?”
宋天耀点点头,语气肯定的说道:“就是你,你已经恶了黎民佑,又顶了张荣锦,就算今天不直接开口,以后也不用想在黎民佑舒舒服服,所以不如今天酒席上,你站出来对张荣锦赔罪,就话是你有眼不识泰山,愿意自己调去穿军装守水塘让出探目的位子给张荣锦的干儿子,张荣锦拿你发火最合适,他虽然动不了信少,但是能动信少的朋友,并且用你的位置补偿他的干儿子,也算是挽回自己的面子,最后的结果就是,褚家没有影响,张荣锦的面子找回来,你去守水塘,等着褚会长开口,花钱帮你在砸开一条门路。”
颜雄脑袋“嗡”的一声,感觉眼前一黑,他盯着宋天耀:“你是不是昨晚就想好最后用我来扛张荣锦的怒火!”
他可以为褚孝信得罪张荣锦,得罪五邑帮,甚至得罪自己上司,也想过今天之后,自己在警队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但是万万没想到,宋天耀居然要让自己把探目这个位子都丢掉,去重新穿制服守水塘!
说起来轻松,真的要去守水塘,那就等于没了任何灰色收入,一个月只有一百二十块的薪水,而且地处乡下,交通不便,自己现在维系的关系,随着调往水塘,很可能就要断掉大部分!毕竟如果去了山高水远的乡下,再想每天都再来油麻地这种英雄地油水地,已经不现实。
“是啊。”宋天耀没有任何掩饰,开口坦然承认:“昨晚的事,一定要有人站出来给张荣锦一个交代,雄哥的身份再合适不过,我从昨晚问起信少他在警队的朋友,他提起你的名字那一刻起,我就这样想了。”
“扑街!坑我?如果我去了乡下!褚耀宗忘了我的人情怎么办!”颜雄劈手采住了宋天耀的衣领!双眼明显有泛红的趋势,不是要流泪,而是已经动怒,准备发狂!
宋天耀没有任何畏惧的回望着颜雄:“雄哥,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你有的选咩?退一步讲,褚耀宗忘了你的人情,褚孝信也不会忘,你去乡下几个月,帮你再买个探目,无非几万块而已,对褚孝信而言,一两个月的零用钱,把你从乡下换到另一个警署继续做探目,很容易,你不过是有几个月时间修身养性而已,可是如果你现在不这么做,姚木的人情已经还给你,恩叔也会告诉褚耀宗,这件事由你摆平,你这时候退场,恐怕下场比死都难看,想清楚,我走先。”
颜雄呆呆愣愣的立在原地,任由宋天耀甩开他采住衣领的手,等宋天耀已经走出五六步,颜雄才无力的扭过头对宋天耀背景叫道:
“能不能选留在油麻地警署,哪怕杂役房也好!”
“你现在摔的越重,将来褚家想起你,会把你捧的越高,据我所知,李就胜还有一年多就退休,他退休,自然就有一个高级警长接他的位子,那空出来的高级警长位置,如果你今天把李就胜的关系也趁势搭好,让他看清楚你和褚家的关系,一年多以后,未必不能爬到高级警长的位置上。”宋天耀停步转身,对颜雄笑着说完这句话:“祝你好运,雄哥,我不会坑你的。”
说完,宋天耀哈哈笑着转身,洒脱的沿着码头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