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勒蒙和包喀斯

在很古的时候，宙斯常常变成人形，从天上来到凡间，试探人心。一天傍晚，他和他的儿子赫耳墨斯来到佛律癸亚的一个小村庄，打算在那里找个地方过夜。可是他们几乎敲遍了所有人家的大门，都遭到了粗暴的拒绝。他们怀着满腔的怒气正要离开这个可恶的村子时，忽然看见前面不远的山丘上有一所破旧的茅屋。屋顶铺着芦苇和稻草，墙由几根破木头支撑着。宙斯说：“我们宁可在这穷人的茅屋里过夜，也不愿再到那富人的豪宅去借宿。”他们爬上山丘，来到茅屋前，透过窗户往里瞧。只见一对老夫妻默默地坐在一起，正在观看窗外的晚霞。他们一个叫菲勒蒙，一个叫包喀斯。这对老夫妇发现来了客人，急忙起来朝门口走去。宙斯还没来得及敲门，门已经打开了；他们还没有请求借宿，老两口就把他们两位远方的客人热情地迎进屋里。菲勒蒙说：“我们是穷苦人，家里没有什么好东西，我们有什么你们就随便吃点什么吧。”

宙斯和赫耳墨斯听了满心欢喜。菲勒蒙立即搬过来两把沙发椅让他们坐在上面休息；包喀斯赶忙把炉火煽旺，加上劈柴，然后再把一只添了水的铁锅吊在火上。菲勒蒙又到园子里取来一棵新鲜的卷心菜，包喀斯把它洗干净，削到锅里，再放上盐。老头儿在老太太耳边小声说了点什么，老太太微笑着点了点头。老头儿便拿起一把长长的两股叉，叉起吊在炉子上方一根横木上的火腿，用刀切下一大块来，刮去炭黑，扔进滚开的锅里。宙斯坐在那里，静静地观看着这对白发夫妻的一举一动，他们是那样的勤快、和谐、相亲相爱。他为在这个国度里还能找到这样的好人而感到欣慰。

接着，菲勒蒙又拖来一只大脚盆，请他们洗脚，解解乏。他还找来几块垫子用毯子包好，让他们垫脚。这毯子虽然是便宜货，而且又褪了色，但却是他们拥有的最好的东西。清洗完毕，两位天神兴致勃勃地来到桌旁。包喀斯用陶盘端来饭菜。这虽然只是人世间的家常便饭，但两位天神却把它们当做天上的美味佳肴来享用，因为他们早就饿极了。随后，老两口又抬来了一大坛酒，取来几只木制的杯子。宙斯和他的儿子吃了个酒足饭饱。然而最使他们感到舒心的，还是这两位慷慨的老人一再劝他们吃喝时所说的热情的话语和愉快的表情。

菲勒蒙惊奇地发现，那坛酒不但没有被喝干，而且比原来还要多，都溢到了坛子边上。他马上把他的发现告诉他的老伴。他们断定，眼前这两位朴实的客人是天神。他们惊诧不已，急忙跪下去，请求两位客人原谅他们拿不出更好的食物招待他们；不过，他们还有一只鹅在外面的棚子里，他们情愿把它杀了烧给客人吃。宙斯还没来得及安慰他们，他们就跑到棚子里去抓鹅了。那只鹅拍打着翅膀，尖叫着跑进厨房。求救似的躲在两位天神的身后，惊恐地喘着粗气。宙斯对随后冲进来的两位老人说：“好心的老人家，饶它一条命吧。你们用来招待我们的东西已经足够了。这些粗茶淡饭加上你们的爱心，比起那些富人的山珍海味来要可口得多。我们在他们那里碰到的只是铁石心肠和紧闭的大门。这些人现在就要受到惩罚了。跟我们一起来，不要让这种惩罚殃及你们身上！”

他们离开茅屋，向一座山头上爬去。两位老人拄着拐杖，一步一喘地爬啊爬啊，爬上山头以后，他们已经累得筋疲力尽了。当他们回过头向山谷张望时，两人都大吃一惊：山下已经变成了一片汪洋，原来的田野、城市和村庄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他们的破茅屋依然孤零零地坐落在那个山丘上，仿佛在洪水中飘荡。这时，菲勒蒙和包喀斯也禁不住为那些铁石心肠的人们的悲惨命运而伤心落泪。当他们再一次向山下望去时，他们又惊奇地发现，他们那破旧的茅屋已经变成一座金碧辉煌的庙宇。宙斯对他们说：“你们不要哭了，那些毁灭的人不配享有财富和幸福。他们的心早就死了，现在死的只是他们的躯体；他们的鬼魂会在地狱里受到惩罚的。当然，你们两个都是心地善良的人，把你们的愿望告诉我吧！”菲勒蒙同包喀斯商量了一会儿，然后回答说：“我们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在由我们的茅屋变成的庙宇里做祭司侍奉你；然后让我们同时死去，因为我们俩谁离了谁都活不下去。”

他们的愿望得到了满足。此后许多年，他们一直在庙宇里虔诚而恭顺地侍奉着神灵。他们亲眼看到山谷里的洪水渐渐退去，原来的地方又搬来一些较为善良的人。

一天，当他们站在神庙前面时，菲勒蒙突然惊奇地发现，他的妻子在慢慢地变成一棵枝叶繁茂的菩提树，而他自己也正在变成一棵橡树。在他们的嘴巴失去声音之前，他们还能亲热地窃窃私语呢。在变成树木之后，他们的树枝相互交错着，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仿佛他们还在继续交谈。两位天神为了报答他们的热情和善良，就用这样的方式使他们厮守在一起，永不分离。

【阅读探究】

1．善良，一直是人类美好的品质之一。作为管理天地之间的众神之王宙斯，也大大赞赏这样的美德。希腊神话用这样的方式宣扬“善有善报”，告诫人们要心地善良。请你找一找描写老夫妻对待客人的语句，说说从哪些地方能够感受到他们的心地善良。

2．你怎样理解宙斯所说的“他们的心早就死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