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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关系挡住了部队特招

在昆明最美好的记忆,是在军区国防剧场看内部电影。那个时候,八亿中国人能够看到的电影,只有八个样板戏、老三战,以及苏联老片《列宁在十月》和《列宁在1918》。

1972年,中国进口了一些外国电影,在严格控制的范围内部上映,放映前标明是“供大批判用”。我们创作组也以专业人士的身份前往昆明军区的国防剧场观摩。最早看到,也是最震撼的,是两部日本影片《啊!海军》和《山本五十六》。

我们都被要求阅读了《人民日报》上刊登的,批判这两部影片宣扬军国主义的文章。但是电影放完一个最大的想不到,就是剧场灯光亮起,两层的剧场里寂然无声,无论是经历过抗日战争的军区老首长,还是我们这些小兵,竟没有一个人说话议论,都是面无表情地鱼贯退场,只能听见衣裾的摩擦声。看来,有一种震撼叫无声。

过两天,我们这群秃小子发现,住在招待所的军区直属队文学创作班有个北京女兵,把军帽边儿捏起折,帽檐儿一直往下压到眉梢上,大家就用《啊!海军》的主角给她起了个外号,背后叫她“平田一郎”。

与“平田一郎”同在一个创作班的还有两个北京兵,男的叫杨浪,女的叫谢丽华。两人后来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转业回北京后,一个去了《中国青年报》,一个去了《中国妇女报》,都当了编辑。后来两人结为夫妻,也成为我的半生好友。杨浪是1993年国内那一波媒体改革的闯将之一,也曾为拙作《车记》作序;谢丽华以帮助农家女的职业培训名扬国内外,曾被克林顿总统的夫人希拉里请到白宫一叙。

夏天,最热的时候,按照总政的统一安排,我们这个创作班再次集中,去北京看全军美展。

火车走了三天三夜,到达北京已是傍晚,住进珠市口附近一栋民国初年楼房改建的部队招待所,大家列队去虎坊桥华清池洗澡。华清池离母亲任教的六十二中不远。我就打了个电话过去,想给姆妈一个意外惊喜。传达室的大爷听我要找朱新华,第一句话说,她不在了。真把我吓了个五雷轰顶。接下来他才说清楚,姆妈刚刚退休了,不再来上班。我立刻请了两个小时假,乘公共汽车赶回家,昏暗的屋里没有开灯,姆妈正一个人默默地坐在藤椅上,看见我突然出现在门口,也颇感意外。虽然睁大的眼睛充满了惊喜,却依然波澜不惊地说,安定,是你回来了?

虽然我离开北京已经整整两年了,但这次回京只待了不到一个星期。在家里只住过两个晚上。

回到陇川,我被正式调到团部宣传处任新闻报道员。到团部上班没几天,我正在水塘边洗衣服,军务参谋老孙和一个不认识的军人走过来。老孙介绍说:“他就是李安定,这位是11军的王干事。”王干事上下打量着我,很亲切地和我聊了几句,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过几天,孙参谋不无遗憾地向我透露,11军政治部因为你的美术创作才能,专门派那个王干事来特招你的。他对你很满意,但是最后看了你的档案,里面有海外关系,而且情况比较特殊,和上级商量后,最后决定放弃了。

1954年,我的二姑李效黎和丈夫林迈可随英国工党代表团访华,中央领导周恩来、邓小平等人会见了工党领袖、英国前首相艾德礼率领的全体成员

我并不觉得意外,因为我的二姑父林迈可(Michael Francis Morris)不单是英国人,而且作为抗日战争中在延安的几位外籍专家之一,在中央三局和新华社工作。“文革”中,在“怀疑一切”的思潮下,被造反派意淫为潜伏在毛主席身边的外国特务。阿爸反复被逼交代,而他又怎么能够知道当年发生在延安的事情。这个没有政治结论的海外关系,和前文所写的那个“说不清”悬案,着实让父亲和我们兄弟三个在历次运动中吃尽了苦头。别说参军,就连我到云南边境插队,都是学校工宣队因为我在复课闹革命中的优异表现而特别恩准的。 MZlIAR+8wKQQKAzG3BxAmF4eAoF450wOghw9l4e3Ktni2CAJ5tUhdbux4oXR1Pb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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