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钉人”被推进了重症病房,由于以前从来没有接收过如此特别的伤者,医院的几个外科医生聚集在一起商量该如何医治。
杭一等人站在医院的走廊上谈论此事。杭一认为“图钉人”是13班某个超能力者的杰作,他问舒菲:“你的超能力是‘追踪’,能不能追踪到是谁下的手?”
舒菲说:“恐怕不行,我发动‘追踪’的条件是,已经获悉了某人的相关情况,比如姓名、长相等,才能感应到其所处的位置,进行定位追踪。如果一无所知,就无从入手。”
陆华问:“杭一,你为什么认为这事是13班的某人做的?”
杭一说:“之前网上和电视上不是也报道了近期的几起自残和自杀事件吗?最近接二连三地发生这种事情,绝不是巧合。”
“假如是某个超能力者所为,他为什么要对普通人下手?”
“每个人的性格和想法都不一样,有些人关心的是如何在这场竞争中保命和胜出,但有些人,可能是在享受超能力所带来的快感。”杭一说。
“也许还有些人,俨然把拥有超凡能力的自己当成主宰众生的神。”韩枫说。
辛娜望着他。
“直觉而已。”韩枫耸了下肩膀。
这时,几名扛着摄像机的摄像师和拿着话筒的记者们朝特别病房走来,后面还跟着一群看热闹的人。医生告诉记者们,伤者现在不便接受采访,但记者们软磨硬泡了半天,医生终于妥协了。记者们进入病房,一些人则守在门口观望,杭一等人也在其中。
“图钉人”此刻躺在病床上,虽然在旁人看来,他的境况惨不忍睹,但他本人却表现出一种难以想象的安详,仿佛他所遭受的罪,只是一种修行。
记者们谨慎地靠近他。其中一名记者问道:“你好,我是××卫视的记者,请问你能开口说话吗?”
“可以。”“图钉人”平静地说。
“能告诉我们,是谁把你全身扎满图钉的吗?”
“我自己。”
“你自己?”
“是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赎罪。”
“你做了什么?为什么需要赎罪?”
“因为我出言不逊、脏话连篇。”
“能具体讲讲是怎么回事吗?”
“图钉人”沉默了。
这时,两名警察拨开人群,走进病房,他们对记者们亮出警官证,说:“暂停采访,我们警方要了解案情经过。”
“图钉人”开口了:“警官,这不是案件,我是自愿受到惩戒的。”
“不管你是否自愿,告诉我们事情的经过和你这样做的理由。”警察说。
这正是记者们感兴趣的问题,因此他们并未离去,摄像师们依然扛着摄像机拍摄,警察也懒得管他们。
“图钉人”无法抗拒警察的问话,静默许久,说:“我是一个公交车司机,昨天下午,我开的车和一辆出租车发生了剐蹭。我认为是对方的责任,便用污言秽语对其破口大骂。
“这时,公交车上有一个年轻人警告我不要再说脏话。我当时正在气头上,不但没有理会,反而连他也一起辱骂。他说我的行为应该受到惩戒,刚说完这句话,恐怖的事情就发生了。
“我的嘴被一股神奇的力量撕扯开,不知从哪里来的滚烫的开水顺着我的喉咙和食管冲下,我感觉似乎整个肺腑都被烫熟、烫烂了……”
说到这里,他开始全身抽搐,仿佛这份痛苦被重拾了回来。警察不禁皱紧了眉头,围在门口的人更是惊骇不已。
杭一和同伴们互看了一眼,之前的猜想已经得到了证实。
“图钉人”继续道:“这种痛苦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最可怕的是,时间仿佛停滞了,这种折磨永远没有尽头……我口齿不清地开始苦苦求饶,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回到了现实,才发现刚才的一切似乎是幻觉。但我遭受的痛楚,却是真真切切的!
“车上的人都用诧异的目光注视着我,那个警告过我的年轻人对我说,这是我口出污言所受到的惩罚,如果我不想再遭受此番折磨,就要真心悔过,并用身体的苦难铭记此过错。
“于是,我买了几十盒图钉回家,脱掉衣服,将一颗颗图钉按进肉体,直到全身没有任何地方可以按下图钉为止。家人以为我疯了,强行将我送到医院。”
听完他的叙述,警察用怀疑的目光注视着他:“你说的全是真的?”
“没有半句假话。”
“那个年轻人,大概多大岁数,长什么样,有什么特征?”
“图钉人”似有忌惮,说:“就是一般的年轻人,没有任何特征。”
警察感觉到他的抵触情绪,鉴于此事实在匪夷所思,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追究,只好暂时离去。走出病房前,一名警察忍不住回头问道:“你真的下得了手,把图钉一颗颗按进自己的身体?”
“图钉人”缓慢地说道:“警官,你没有经历过,不可能明白。和那份地狱般的折磨比起来,图钉所带来的伤害,就像蚊子叮咬一样。”
警察注视他片刻,转身走了。
记者们准备继续采访,以获得更多的细节。这时,一名记者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过电话听了几句,亢奋地对同伴说:“观众爆料,刚才白玉街有人撞车自杀了,估计是同一类事件。”
为了立即赶赴现场进行第一手报道,几名记者只得暂时放弃了对“图钉人”的采访,匆忙赶往事发地点。
杭一和几个同伴交换了个眼神,决定跟随记者们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