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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文侯与子夏

周显王二十五年(前344),即梁惠王二十六年的春夏之间,从齐国都城临淄往魏国都城大梁的大道上有一辆两匹马拉的轻便车正在奔驰,车上坐着三个儒生打扮的人。这三人是师生关系,老师便是孟子,弟子是万章和公孙丑。其时,师生三人在谈论着此行的目的,也预测着未来的前景。

这一年孟子二十九岁,正是精力旺盛、理想飞扬的时候。孟子在齐国的稷下学宫中算是青年才俊,但那里人才济济,他虽然已比较出色却很难脱颖而出,故而也未得到齐威王的重视。于是,孟子便决定到国力比较强大而且也很有魄力的魏国去看一下,也见见这位天下闻名的风云人物——梁惠王魏䓨。

孟子一生中所接触的最关键的国君便是梁惠王、齐威王、齐宣王和滕文公这四位,其中尤其以梁惠王和齐宣王为最。这位梁惠王在当时绝对是天下风云人物,因为他是战国历史转折的关键人物,而魏国从此也走向了衰落。

“三家分晋”,标志着战国的开端。当时,各个诸侯国都处于起步阶段,对于兼并战争还没有充分的认识,而魏国属于最先发动兼并战争的国家。不过,这还要追溯到魏文侯的时代。

魏文侯当政之前,正好孔子的弟子卜商即子夏到西河来讲学,魏文侯的父亲魏桓子便请子夏做自己儿子的老师,而他的儿子便是魏文侯魏斯 。魏文侯深深折服于子夏的渊博学识和对政事的判断,对子夏言听计从,与大贤段干木、田子方为友,礼贤下士,仁义诚信。魏文侯当政后,他重用极有能力的李悝和翟璜为相,建立新的政治制度和经济秩序,极大地调动了百姓的积极性,国家几年便富足起来;重用极有军事才能的吴起和乐羊为将,建立了一支特别能战斗的军队。这样,魏国国富兵强,很快便将周边许多小的诸侯国兼并了,从而使魏国的地盘迅速扩大。在这期间,吴起、西门豹都是魏文侯重用提拔的人才,他们都是在中国历史上的大名人。

从历史上看,名人往往是成群结队地来,其实就是一个大圣贤带出一批名人。孔子曾经赞美过的人都留下了赫赫大名,如季札、蘧伯玉、子产、管仲、晏婴、甯武子、史鱼等,至于孔子弟子中有大名者起码有十几名。因此,司马迁深有感触地说:“伯夷、叔齐虽贤,得夫子而名益彰;颜渊虽笃学,附骥尾而行益显。”可以说,伯夷、叔齐、颜渊都是因为孔子而在历史上留下大名的。同时,由于孔子几次赞美伯夷、吴太伯,司马迁写作《史记》时便将伯夷作为七十列传之首,将吴太伯列为三十世家之首。

在一定的历史时空中,名人之所以集群出现,实际便是共同创造历史文化的原因。例如,因为魏文侯的文治武功,所以跟随魏文侯的人也都在历史上留下了名字。

魏文侯之所以成为战国争雄风气的开创者,与春秋末期孔子的教学传道有直接的联系,因为魏文侯是孔子的弟子子夏的弟子。子夏生在公元前507年,魏文侯魏斯生在公元前472年,子夏比魏文侯年长三十五岁。当时,魏国成长起来的几位著名人物,如最开始变法的李悝(别名李克)、吴起,名士田子方、段干木、公羊高、穀梁赤等都是子夏的学生。从这个名单中可以看出,魏国之所以能最先强大起来,与魏文侯重视文化教育有着直接的关系。

《战国策》中有两段关于魏文侯的文字,颇引人关注和思考:

“文侯与虞人期猎。是日,饮酒乐,天雨。文侯将出,左右曰:‘今日饮酒乐,天又雨,公将焉之?’文侯曰:‘吾与虞人期猎,虽乐,岂可不一会期哉!’乃往,身自罢之。魏于是乎始强。”

意思是,魏文侯与管理山林猎场的虞人约定前去狩猎。这一天,魏文侯和大臣饮酒非常高兴,而且天又下起了雨。魏文侯将要出门,左右的人说:“今天饮酒特别高兴,天又下雨,您将要去哪里?”魏文侯说:“我和虞人预约去打猎,虽然我们很高兴,天又下雨,但怎么可以失信而不去赴约呢?”于是亲自前去告诉虞人,停止这次打猎活动。就这样,魏国开始强大起来。——这最后的一句话特别关键,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却被记载之人称为魏国“始强”的原因和起点。

魏文侯对管理山林和猎场的属下如此守信,实际上体现了魏文侯对人的尊重。这种表现是具有示范作用的,可以辐射到很大的范围,其潜移默化的影响自然也是无法估量的。因此,《战国策》才在最后记载“魏于是乎始强”,可谓见微知著。

“韩、赵相难。韩索兵于魏曰:‘愿得借师以伐赵。’魏文侯曰:‘寡人与赵兄弟,不敢从。’赵又索兵以攻韩,文侯曰:‘寡人与韩兄弟,不敢从。’二国不得兵,怒而反。已乃知文侯以构与己也,皆朝魏。”

意思是,韩、赵、魏三国原来都是晋国的,三家分晋将之变成了三个国家。当时,韩国向魏文侯借兵,欲讨伐赵国。魏文侯态度很明确,说:“我和赵国是兄弟,不能听从您的意见。”赵国也来借兵讨伐韩国,魏文侯也说了类似的话。韩、赵两国都没有借到兵,遂怒而决定相互合作,这才知道魏文侯将两国都看成兄弟,便都来向魏国朝拜。

这是魏国一个简单的外交活动,但其中包含着魏文侯的诚信。当韩、赵两国分别向魏文侯借兵的时候,魏文侯说的都是“我和某国是兄弟”的话,而且说到做到且绝对不帮助他人攻伐兄弟。这就保证了魏国与邻国的友好关系,保证了和平发展的外部环境。

由此可见,守信才是魏文侯强国的关键。 HZV60ELjn8D9wOQbYLCfitT/YsOhu682pvLKBVnSKFrTIxewbkHBnwzp6+3RmS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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