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给你留甜瓜,”勒比克夫人说,“反正你和我一样不喜欢甜瓜。”
“正好。”胡萝卜须对自己说。
胡萝卜须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是家人强加于他的;他只应该喜欢他母亲喜欢的东西。当奶酪摆上桌时:
“我非常确定,”勒比克夫人说,“胡萝卜须不会吃的。”
胡萝卜须想道:“既然她都很确定了,那就没必要尝试了。”
另外,他也知道尝试是很危险的行为。
难道他没时间去那个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吃几口自己“不喜欢”吃的东西吗?在吃餐后甜点时,勒比克夫人对他说:“把这些甜瓜拿去给你的兔子吧。”
胡萝卜须小步走着,小心翼翼地端着盘子,生怕什么东西掉下来。
他一进兔棚里,兔子们就朝他跑了过来。它们耳朵贴着耳朵,鼻子仰在空中,前肢伸得直直的,好像要打鼓似的,满心欢迎地围住了他。
“哦!稍等,”胡萝卜须说,“请你们等一下,我们来分着吃。”
他先坐在一堆兔子屎、啃到根的金光草、白菜梗和锦葵叶上面,又把甜瓜籽先分给兔子,然后才开始吃甜瓜,这甜瓜就像甜酒一样甜。
然后,他又用牙齿把家人们留在瓜皮上的黄色的甜蜜的瓜瓤啃干净,把能吃的地方都吃了,然后把绿色的瓜皮抛向围了他一圈的兔子们的身后。
小兔棚的门是关着的。
午后的阳光从瓦片间的窟窿中投射下来,斑驳的光洒在清凉的阴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