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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务”谋生,倾心新学

1894年,甲午中日战争爆发。这场战争以清军败北而告终,这件事给广大爱国热血之士带来极大的震动。王国维也深受感染。本来,父亲王乃誉早就具有“新政”思想,在甲午中日战争爆发前四个月,父亲还曾手录上海《申报》所载的京师同文馆课程及《翻译书目》给王国维看,认为此“实今时务之急也”,这给王国维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甲午中日战争爆发后,王国维向往“新学”之念,更加迫切。他在《三十自序(一)》中说:“甲午之役,始知世尚有所谓新学者。家贫不能以资游学,居恒怏怏。”1895年,康有为联络各省赴京会试举人一千三百余人,进呈《上清帝第二书》,此即著名的“公车上书”。此次上书,朝野上下,莫不震惊。王氏父子,亦颇关注时局,期望“去旧维新”。王国华追述:“中日之战,变政议起,先君子以康梁疏论示先兄。先兄于是弃帖括之学而不为。”然而,王国维以“家贫”不得“游学”,又为减轻“一家十口”的经济负担,不得不于“公车上书”的第二年,在城内沈氏家就任塾师。也就在这一年的十月二十四日(公历11月28日),王国维在家成婚。夫人莫氏,出身商人家庭,系同邑春富庵镇莫寅生之孙女。在这段时期,王国维为谋生计,先后在几家人家任塾师。

1898年初,王国维告别了新婚的妻子,在父亲王乃誉的陪同下一起乘轮船赴上海。可以说,这是他第一次出远门,他此行的目的是到《时务报》谋职。在此之前,他的同窗好友——在《时务报》担任书记的许家惺,因事返乡,所以就请王国维代理其职。

《时务报》创刊于1896年8月9日,是我国近代最著名的报刊,对当时的维新运动曾产生过很大的影响。

说起《时务报》,自然要追溯到强学会。1895年5月,“公车上书”事件后,康有为又连续上书,并奔走联络,于8月间在北京成立强学会,还编印了《中外纪闻》。强学会是由翰林院侍读学士、充当光绪皇帝珍妃的老师、萍乡人文廷式出面组成。由写过《庸言》一书、最早提出维新变法的户部主事陈炽出任提调(会长)。《中外纪闻》则由康有为的入室弟子梁启超、麦孟华担任编撰。一时政府大臣如袁世凯、刘坤一、张之洞等都列名入会。张之洞还捐了一笔活动经费。不久,康有为又在上海活动,成立强学分会,并刊印了《强学报》。强学会以讲求中国的自强为号召。后来李鸿章由于没有达到入会的目的,指使他的亲家杨崇伊以御史身份,上本弹劾强学会结党营私。强学会因此而解散,《中外纪闻》也被查禁。成立不到两个月的上海强学会及《强学报》,也一并遭到查禁。

当时加入强学会的还有两个人:一是当过多年外交官的嘉应州人黄遵宪;一是进士出身、曾当过张之洞幕僚的杭州人汪康年。这两人共同商量用强学会的余款筹办一家报社——《时务报》。黄遵宪还拿出一千元作开办费,同时邀梁启超来上海担任主笔,汪康年自任经理。报馆设在上海四马路右路,驻馆的办事人员大都由汪康年物色,许家惺当时即在被邀之列。以后又陆续邀请了章太炎、麦孟华、徐勤、欧云樵等名人为撰述。

许家惺,字警叔,号默斋,别号东雷,原籍浙江上虞,长王国维四岁,于光绪庚辛年间“恩正并科举人”。汪康年创《时务报》的时候,邀请他充任书记。这是一份职低薪微的工作,工作性质大体相当于现在的秘书。不过,对于王国维来说,这样一份工作还是很有吸引力的。一方面,自从王乃誉辞去溧阳县幕一职以后,家庭断绝了固定的经济来源,已经娶妻成家的王国维理应承担起这个任务;另一方面,他也非常向往外面的世界,尤其是像《时务报》这样一份在当时说来是有着广泛社会影响的报纸,更是他所向往的。

王国维到达上海的当天,就在父亲的陪同下拜访了馆主汪康年及他的弟弟汪诒年。父亲早年曾在上海做过买卖,轻车熟路。

在刚到报馆的那段时间,王国维对工作尽心尽力,一丝不苟。对于引荐他、为他提供了这份差事的许家惺,也是充满了感激之情。他在给许家惺的信中说:“足下为我导夫先路,感何可言。” 当时,虽说梁启超、章太炎等人已辞去报馆的工作,但康门弟子欧云樵还在《时务报》,这对于王国维来说,的确是难得的学习新学的机会。有一段时间,王国维就拜他为师,在工作之余,只要有机会就向他请教。虽然欧云樵操着满口的广东话,王国维听起来有些吃力,但他的学习还是蛮认真的,老师的态度也是极平和的。据其父王乃誉戊戌(1898年)3月1日日记:

静师欧公,示以传孔教、重民权、改制度。其所行则曰“仁”、曰“诚”。其书重《六经》“公羊”,董子《春秋繁露》《宋元学案》。

所谓“传孔教”,大概是指康有为的《孔子改经考》,而“公羊”、《宋元学案》是康有为在“万木草堂”授梁启超、陈千秋、欧云樵等人的“草堂常课”。通过这段时间的学习,王国维对于当时改良派的学术思想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只可惜,欧云樵很快也辞去了报馆的工作,赴湖南任“时务学堂”教习去了。 A8HQvSvmnHN0TKQScUeirl+FpjsMSMSQ+F1Yk27C3OEKjuWgjAWL27lCANObifw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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