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芜的稻田。一把废弃的镰刀,在霍霍磨着春天的牙。这个冬天没有下雪。
低垂又旷阔的天空。浮动的云,和影。
夕阳刚刚落,山腰敞亮,洞开一条远不见底的深谷。
一只鸟,掠走去年春天,残留的温度。一只鸟是一朵花,花开时惊艳,花落时芬芳。一只鸟是一枚草,晨起吮露,晚霞辉映。
一只鸟,飞成一匹马。一匹马,跑成一条路。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上,站着一个戴着帽子、有半年多生命的稻草人。他从初夏,一直站到寒冬。
没有人,把他当人。也没有人,把他带回家。更没有人,把他扔回篝火旺盛的火堆。他孤零零,坚守与期盼这个冬天,坚硬的使命,以及长在他的手臂上即将融化的冰凌。
时光融化得真快。冬天还在她手里猫藏,春天就开始奔放,她骑着河流,破冰而出。从稻草人的鞋底,钻了出来,还探了探雪白的脑袋。
如有可能,我真希望,那个稻草人,成为我的前生,或者你的来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