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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清热解毒剂

黄连解毒汤

【原文】

(方出《肘后方·卷之二·治伤寒时气温病方第十三》)

若已六七日热极,心下烦闷,狂言见鬼,欲起走。

又方黄连三两,黄柏,黄芩各二两,栀子十四枚。水六升,煎取二升。分再服。治烦呕不得眠。

(名见《外台秘要·卷第一·崔氏方一十五首》)

又前军督护刘车者,得时疾三日已汗解,因饮酒复剧,苦烦闷干呕,口燥呻吟,错语不得卧,余思作此黄连解毒汤方。

黄连三两,黄芩、黄柏各二两,栀子十四枚(擘)。

上四味切,以水六升,煮取二升。分二服。一服目明,再服进粥,于此渐差。余以疗凡大热盛、烦呕、呻吟错语不得眠,皆佳,传语诸人,用之亦效。此直解热毒,除酷热,不必饮酒剧者,此汤疗五日中神效。

【临证心得】

黄连解毒汤集苦寒清热解毒之品于一炉,擅清热泻火,治一切实热火毒、三焦热盛之证。症见大热烦渴,口燥咽干,错语,不眠,或热病吐血、衄血,或热甚发斑,身热下利,湿热黄疸,外科痈疽疔毒,小便黄赤,舌质红,舌苔黄,脉数有力者。

黄连解毒汤以黄连为君,上可清泻上焦之火,以泻火宁心,又能入中焦以清泻火毒;黄芩、黄柏俱为臣药,共清上下二焦之火;栀子可清泻三焦之火毒,导热下行,为佐使之药。诸药合用,可达清泻三焦火毒之效。

儿科在多种病证如肺炎喘嗽毒热闭肺证、急喉风痰火上扰证、鼻衄肺胃热炽证、败血症邪毒炽盛证、麻疹口疳肺胃蕴热证、水痘毒热重证、痢疾肠腑湿热证等均常用本方据病证加减治疗。

需要注意的是,本方大苦大寒,小儿脾胃薄弱,当中病即止,以免伤脾败胃。

方药常用剂量:黄连2~6g,黄芩3~10g,黄柏3~10g,栀子3~10g。

泻心汤

【原文】

(《金匮要略·惊悸吐衄下血胸满瘀血病脉证并治》)

心气不足,吐血,衄血,泻心汤主之。

泻心汤方

大黄二两,黄连一两,黄芩一两。

上三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顿服之。

【临证心得】

《医宗金鉴》云:“心气‘不足’二字,当是‘有余’二字。若是不足,如何用此方治之,必是传写之讹。心气有余,热盛也,热盛而伤阳络,迫血妄行,为吐、为衄。故以大黄、黄连、黄芩大苦大寒直泻三焦之热,热去而吐衄自止矣。”

泻心汤类方临床用之甚多,如三黄泻心汤、大黄黄连泻心汤、附子泻心汤、半夏泻心汤、生姜泻心汤、甘草泻心汤。清·程应旄《伤寒论后条辨·辨太阳病脉证第二》言:“泻心诸方,开结、荡热、益虚,可谓具备。”

泻心汤以黄连、黄芩清热泻火解毒,大黄苦降止血,具有泻火解毒、清热凉血之功效。儿科临床用于治疗邪火内炽,迫血妄行,吐血、衄血、便血,以及三焦炽热,眼目赤肿、口舌生疮、湿热黄疸,舌苔黄腻,脉数实者。

本方应用加减法:吐血酌加侧柏叶、生地黄、牡丹皮清胃凉血;鼻衄酌加羊蹄、牛膝、桑白皮清肺凉血;便血酌加地榆、赤芍、槐花清肠止血;尿血可加白茅根、小蓟、藕节清热利尿;湿热黄疸,加栀子、茵陈、车前子清化湿热;目赤加栀子、菊花、龙胆清肝降火;口舌生疮加生地黄、竹叶、灯心草清心解毒;疮疡加金银花、紫花地丁、白芷清热解毒等。

泻心汤性味苦寒,小儿脾胃之体成而未全、脾胃之气全而未壮,故当中病即止,顾护脾胃,若是泄泻者更不可随便使用。

方药常用剂量:大黄3~10g,黄连2~6g,黄芩3~10g。

凉膈散

【原文】

(《太平惠民和剂局方·卷六·治积热》)

凉膈散:治大人、小儿腑脏积热,烦躁多渴,面热头昏,唇焦咽燥,舌肿喉闭,目赤鼻衄,颔颊结硬,口舌生疮,痰实不利,涕唾稠黏,睡卧不宁,谵语狂妄,肠胃燥涩,便溺秘结,一切风壅,并宜服之。

川大黄、朴硝、甘草( )各二十两,山栀子仁、薄荷叶(去梗)、黄芩各十两,连翘二斤半。

上为粗末。每服二钱,水一盏,入竹叶七片、蜜少许,煎至七分,去滓。食后温服。小儿可服半钱,更随岁数加减服之。得利下住服。

【临证心得】

凉膈散擅治上、中二焦积热证。症见烦躁多渴,面热头昏,唇焦咽燥,胸膈烦热,口舌生疮,睡卧不宁,谵语妄动,咽痛吐衄,大便秘结,小便热赤,舌红苔黄,脉滑数者。

《素问·至真要大论》说:“热淫于内,治以咸寒,佐以甘苦。”凉膈散咸寒、苦甘同用,清下与泻下并行。方中重用连翘为君,取其轻透之功,清热解毒、透散上焦之热;配黄芩清胸膈郁热,栀子泻三焦燥热、引火下行,大黄、芒硝通腑泄热、荡涤内结燥热,俱为臣药;薄荷、竹叶清宣上焦之热,为佐助之品;甘草、白蜜为使药,缓药性、润燥热、和诸药。诸药合用,有凉膈泻热之效。

凉膈散在儿科临床应用广泛,如口疮、鹅口疮、烂乳蛾、吐血、鼻衄,及各种热病,热积上焦、中焦者。临证应用加减配伍:如口干渴者,加天花粉、麦冬、芦根清热生津;烦躁者,加石膏、郁金、淡豆豉清热除烦;苔黄腻,湿热重者,加石菖蒲、滑石、佩兰清热化湿等。此即如《成方便读》所言:“如是则有形无形、上下表里诸邪,悉从解散。”

方药常用剂量:大黄2~10g,芒硝3~10g,甘草2~5g,栀子3~10g,薄荷叶3~8g,黄芩3~10g,连翘5~10g,竹叶3~10g。

普济消毒饮

【原文】

(原名“普济消毒饮子”,见《东垣试效方·卷第九·杂方门》)

泰和二年,先师以进纳监济源税,时四月,民多疫疠,初觉憎寒体重,次传头面肿盛,目不能开,上喘,咽喉不利,舌干口燥,俗云大头天行。亲戚不相访问,如染之,多不救。张县承侄亦得此病,至五六日,医以承气加蓝根下之,稍缓,翌日,其病如故,下之又缓,终莫能愈,渐至危笃。或曰李明之心存心于医,可请治之。遂命诊视,具说其由。先师曰:夫身半已上,天之气也;身半已下,地之气也。此邪热客于心肺之间,上攻头目而为肿盛,以承气下之,泻胃中之实热,是诛伐无过,殊不知适其所至为故。遂处方:用黄芩、黄连味苦寒,泻心肺间热,以为君;橘红苦平,玄参苦寒,生甘草甘寒,泻火补气,以为臣;连翘、黍粘子、薄荷叶苦辛平,板蓝根味苦寒,马勃、白僵蚕味苦平,散肿消毒,定喘,以为佐;新升麻、柴胡苦平,行少阳、阳明二经不得伸;桔梗味辛温为舟楫,不令下行。共为细末,半用汤调,时时服之,半蜜为丸,噙化之,服尽良愈。因叹曰:往者不可追,来者犹可及。凡他所有病者,皆书方以贴之,全活甚众。时人皆曰:此方天人所制,遂刊于石,以传永久。

普济消毒饮子

黄芩、黄连各半两,人参三钱,橘红(去白)、玄参、生甘草各二钱,连翘、黍粘子、板蓝根、马勃各一钱,白僵蚕(炒)七分,升麻七分,柴胡二钱,桔梗二钱。

上件为细末,服饵如前法。或加防风、薄荷、川芎、当归身, 咀如麻豆大。每服秤五钱,水二盏,煎至一盏,去滓,稍热,时时服之。食后如大便硬,加酒煨大黄一钱或二钱以利之。肿势甚者,宜砭刺之。

【临证心得】

普济消毒饮多用于时行邪毒客于上焦头面咽喉耳项,致患头面咽喉腮颈红肿疼痛,咽喉不利,恶寒发热,目赤多眵,舌干口燥,舌质红,苔白或黄,脉浮数有力者。

普济消毒饮用苦寒之黄芩、黄连两味,泻心肺间热以为君;橘红苦辛,玄参苦寒,生甘草甘寒,泻火补气以为臣;连翘、牛蒡子、薄荷叶苦辛平,板蓝根味苦寒,马勃、僵蚕、升麻、柴胡味苦平,清太阳、少阳、阳明经热;桔梗辛温引药上行。诸药合用共行清热解毒,疏风散邪之效。

吴瑭《温病条辨·上焦篇》言本方:“小儿纯阳火多,阴未充长,亦多有是证。”儿科临证常以本方加减治疗小儿急乳蛾肺胃热盛证、喉痹肺胃实热证、腺样体肥大肺咽蕴热证、痄腮热毒壅盛证、臖核热毒壅结证等多种风热邪毒上攻病证。临床应用时,如发热初起者,加薄荷、蝉蜕、金银花解表清热;腮、颈部肿胀疼痛者,加蒲公英、夏枯草、牡丹皮清热散结;热盛者,加石膏、知母、蒲公英清热泻火;大便秘结者,加大黄、玄明粉、虎杖通腑泄热;口渴唇燥阴伤者,可重用玄参,加天花粉、生地黄、芦根清热养阴生津。

方药常用剂量:黄芩3~10g,黄连2~5g,橘红2~5g,玄参3~10g,甘草2~4g,柴胡3~10g,桔梗2~8g,连翘3~10g,牛蒡子3~10g,板蓝根4~12g,马勃2~4g,僵蚕3~10g,升麻2~6g。

仙方活命饮

【原文】

(《校注妇人良方·卷二十四·疮疡门》,为《女科万金方》“神仙活命饮”之异名)

仙方活命饮:治一切疮疡,未成者即散,已成者即溃。又止痛消毒之良剂也。

白芷、贝母、防风、赤芍药、当归尾、甘草节、皂角刺(炒)、穿山甲(炙)、天花粉、乳香、没药各一钱,金银花、陈皮各三钱。

上用酒一大碗,煎五七沸。服。

【临证心得】

仙方活命饮治疗一切疮疡痈肿初起阳证,具有清热解毒,消肿溃坚,活血止痛之效。主治疮疡肿毒初起,赤肿焮痛,或喘促咳嗽,或身热微恶寒,舌苔薄白或微黄,脉数有力,属于阳证者。

本方选用“疮家圣药”之金银花,清热解毒,消散红肿,为君药。当归尾、赤芍、没药、乳香、陈皮活血散瘀、行气止痛,俱为臣药。防风、白芷辛散,畅行营卫,可疏风散结以消肿;浙贝母、天花粉清热排脓、散结消肿;穿山甲、皂角刺通行经络,解毒消肿、溃坚排脓,均为佐药;甘草清热解毒,兼能调和诸药,为使药。

仙方活命饮在儿科有广泛应用,诸如各种外症疮疡痈肿、烂乳蛾、腺样体肥大、睑腺炎等的相关证候皆可以本方加减治疗。

本方中穿山甲片,张锡纯谓其:“味淡性平,气腥而窜,其走窜之性无微不至,故能宣通脏腑,贯彻经络,透达关窍,凡血凝、血聚为病皆能开之。”《本草从新·卷十七·虫鱼鳞介部》载穿山甲片:“善窜,专能行散通经络,达病所。”是消肿散结之要药,但目前出于对野生动物的保护,穿山甲药材使用受限,如用以治痈肿疮毒,亦可仅用皂角刺,并酌加夏枯草、浙贝母、玄参等行气散结活血之品。

原方用好酒煎、送服,现多用水煎服。穿山甲可入散剂服。

方药常用剂量:穿山甲3~6g,甘草2~5g,防风3~10g,没药3~10g,赤芍3~10g,白芷3~10g,归尾3~6g,乳香3~10g,浙贝母3~10g,天花粉3~10g,皂角刺3~10g,陈皮3~6g,金银花3~10g。

五味消毒饮

【原文】

(《医宗金鉴·卷七十二·发无定处疔疮》)

又有红丝疔……又有暗疔……又有内疔……又有羊毛疔……以上诸证,初起俱宜服蟾酥丸汗之;毒势不尽,憎寒壮热仍作者,宜服五味消毒饮汗之。

五味消毒饮

金银花三钱,野菊花、蒲公英、紫花地丁、紫背天葵子各一钱二分。

水二盅,煎八分,加无灰酒半盅,再滚二三沸时,热服。渣,如法再煎服。被盖出汗为度。

【临证心得】

《医宗金鉴》云:“夫疔疮者,乃火证也。迅速之病,有朝发夕死,随发随死……”五味消毒饮方善清热解毒,散结消肿,治疗皮肤疔疮痈肿等外症为常用方。

五味消毒饮方中金银花入肺、心、胃经,可解上中焦之热毒,又能消散痈疮,故重用为君。蒲公英、紫花地丁均具清热解毒、消痈散结之功,为痈疮疔毒之要药,共为臣。野菊花功擅清热解毒散结,清肝胆之火;紫背天葵能除三焦之火,排脓定痛。五药合用,气血同清,三焦并治,为治疗疮痈基本方。

儿科临证常用本方治疗疖、疔、疽、痈、黄水疮、烂乳蛾、丹毒、臖核肿痛、鼻渊、针眼等病,红肿热痛,发热恶寒,舌红脉数者。

笔者在临证每于热毒壅结之外症疮疡,以及烂乳蛾、针眼、鼻渊、聤耳等病红肿化脓者,常以此方加减治之。个人体会,辨证复方如五味消毒饮等治疗细菌感染化脓类疾病,因其抗菌、抗炎、凉血、活血、解热、止痛、消肿、排脓等多重效应,效果优于单一的抗生素。治疗外症疮毒,初起发热,局部红肿者常加白芷、薄荷、连翘、牛蒡子散热解毒;高热持续,红肿热痛者加石膏、知母、黄芩、黄连清热解毒;脓肿形成者加皂角刺、赤芍、败酱草、冬瓜子消痈排脓。五味消毒饮在内痈亦多使用,肺痈常加芦根、桔梗、薏苡仁;肝痈常加柴胡、黄芩、牡丹皮;肠痈常加红藤、大黄、桃仁等,助以解毒消痈。

方药常用剂量:金银花4~12g,野菊花3~10g,蒲公英5~15g,紫花地丁5~15g,紫背天葵4~10g。 C2zk1LXBO7O/GWPXHAq5OdX7l0fXhH6ByqKD1kgWT6d0NAFi9Ca12p59EFLwLSF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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