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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
厥证

厥证是以突然昏倒、不省人事,四肢逆冷为主要特征的一种临床病证。其病情轻者,可在短时间内苏醒,醒后如常;病情重者,昏厥时间较长,甚则一厥不复而导致死亡。其发病多与体质、情志、外感、饮食等因素有关,一年四季均可发病,发病急骤,处理不当,则一厥不醒。

厥证最早出现于《黄帝内经》,古代医家将厥证按病因与临床症候分为几类,如《素问·大奇论》所言:“暴厥者,不知与人言。”《素问·厥论》云:“寒厥之为寒也。”张子和《儒门事亲》将厥证分为尸厥、痰厥、酒厥、气厥、风厥。至今已形成对气、血、痰、尸、食、暑等厥证系统的认识。

由于厥证的发病特点、临床表现众多,本章节主要探讨的范围为内伤杂病中具有突然昏倒,不省人事,伴有四肢厥冷的病证。本病可与西医学中各种原因导致的晕厥如一氧化碳中毒、肝昏迷、有机磷中毒、中暑、癔症、脑血管病变、高血压脑病、低血糖、贫血、休克、外伤等相互参考。

【源流】

有关厥证的记载,始见于《黄帝内经》,论述广泛,如《素问·大奇论》有“不知与人言”的暴厥;《素问·调经论》有“血之与气,并走于上”的大厥;《素问·缪刺论》有“形无知其状若尸”的尸厥;《素问·厥论》有“必从五指而上于膝”的寒厥等,详细描述了厥证不同的临床表现,对厥证有了一个初步的认知,为后世对厥证的研究奠定了基础。汉代张仲景在《伤寒论》中指出“凡厥者,阴阳气不相顺接,便为厥”,明确地说明了厥的成因为阴阳之气不相顺接,并伴随有手足逆冷的表现。

唐代以前的医家主要继承了《黄帝内经》《伤寒论》中对厥证的论述。西晋·王叔和《脉经》集晋以前脉学大成,并对“厥”的脉象加以整理补充,如《平五脏积聚脉证》记载心积腹中热的血厥,其脉象为脉沉而芤,对于“厥”的病位诊断和病因分析都有非常重要的指导意义。晋·皇甫谧的《针灸甲乙经》则提到了对厥证的针灸治疗,如热厥取太阴、少阳;寒厥取阳明、少阴,同时提出尸厥的成因为两气背离不交和上气太过。晋·葛洪《肘后备急方》则整理了尸厥的急救方法,如《肘后备急方·救卒死尸厥方》指出“尸厥之病,猝死而脉犹动”使用灸人中、吹耳等方法,具有很强的实用性。

唐代以后的医家对厥证的病因病机有了一个更深入的了解。唐·孙思邈《千金方》指出尸厥的病因主为风邪入脏,导致气闭而昏倒的表现;同时提出厥逆的病机为脏腑虚损兼夹风邪,为后世医家分析厥证的病因病机奠定了一个重要基础。宋《太平圣惠方》将理论与用药相结合,如痰厥用附子散、防风散等;尸厥中则增加了还魂丹等方药,对临床诊病用药有一定的指导意义。宋《圣济总录》首次系统整理各种厥病并分类,如“风厥”“薄厥”“膈痰风厥头痛”等,将不同的厥病依脏腑、病因、病机、临床表现等纳入大系统中分别讨论,同时记载各种厥病的方药。金·张从正《儒门事亲》指出“逆而寒热者为厥”,并首次以症状和病因来分类,如“声在咽喉中为痰厥,手足抽搦者为风厥,暴怒而得之为气厥”等,详细记载了尸厥、气厥、痰厥、酒厥、风厥等,使厥证的分析有了极大的丰富和发展。

明清时期温病学说的兴起,为厥证的深入分析提供了一种新的思路。明·王肯堂《证治准绳》详细记载了昏厥的急救法,“五症不全见者,速服参膏,灸脐下,亦有得生者”,如若痰涎壅塞者,可用麻油、姜汁、竹沥,调苏合香灌之。明·张景岳《景岳全书·厥逆》中说:“气厥之证有二,以气虚气实皆能厥也。气虚卒倒者,必其形气索然,色清白,身微冷,脉微弱,此气脱证也……气实而厥者,其形气愤然勃然,脉沉弦而滑,胸膈喘满,此气逆证也。”从虚实的角度来分析厥证。明·吴有性《温疫论》跳脱了固有“厥”的概念,总结出脉厥和体厥,指出体厥则为阳证出现了阴脉,以全身冰冷为主症,与现代形容厥证的四肢逆冷症状相吻合。

此后医家对厥证的理论不断充实和系统化,提出了气、血、痰、食、暑、尸、蛔等厥,作为辨证的重要依据,指导临床诊病用药。

【病因病机】

厥证的证型甚多,引起本病的病因也较多,其病变部位主要在心,涉及脑窍,与肝、脾、肾、肺密切相关。主要因素多为内伤感病而发,如情志因素、饮食不节、久病耗损、失血伤津等,其主要病机为气机突然逆乱、升降失常,气血阴阳不相顺接。

1.情志因素

“诸风掉眩,皆属于肝”,肝主情志,主疏泄,主调畅一身之气机,情志刺激,肝失疏泄,气郁化火,火性上炎,或大怒导致气逆于上等,使得气机逆乱,以致气血阴阳不相顺接而发为厥证。如《素问·生气通天论》:“阳气者,大怒则形气绝,而血菀于上,使人薄厥。”临床多以恼怒致厥者多。此外,若素体神气衰弱,突受刺激,亦可导致气血逆乱而发为昏厥。

2.饮食不节

暴饮暴食,饮食停积于中焦,脾胃功能受损,升清降浊功能失常,中焦壅塞,气机阻滞,不能上达下输,则发为厥证;或嗜食肥甘厚腻,脾胃运化失常,聚湿成痰,痰浊停滞,气机不畅,宿痰内伏,偶遇情志刺激,痰随气逆,则发为痰厥。

3.久病耗损

素体虚弱或久病迁延不愈,邪盛正衰,暗耗精血,损伤元气,气血精液生成不足,脏腑失去濡养,无法维持人体正常生理活动,并见过度劳累,则清阳不升,脑髓失养,突发晕厥。

4.失血伤津

“血为气之母,气为血之帅”,外伤出血或久病失血,则气随血脱;津血同源,吐泻太过,气随津耗,气血津液大伤;心为血之脉,心主神明,心失于血的濡养,则神明失主而发为厥证。

【临证思路】

(一)识症

1.厥证先兆

发病前多有明显情志刺激,或既往久病虚耗或痰湿体质,后出现头晕、心悸、面色苍白、出汗、视物旋转等;或突发昏仆,不知人事,移时可醒。

2.虚实辨证

厥证的主要病理机制为气机突然逆乱,升降乖戾,气血阴阳不相顺接,其有虚实之分。实证者多表现为突然昏仆,呼吸喘促,面赤声高,口噤握拳,痰厥者可闻及痰声或呕吐痰涎,舌红苔黄腻,脉洪大;虚证者多见晕厥,呼吸低微,面色苍白,口开手撒,舌淡苔白,脉细弱。

3.厥证变证

厥证为内科常见危急重症,处理不当易演变为厥脱证,多表现为面色苍白、四肢厥冷、大汗淋漓,神情淡漠或烦躁不安,甚至猝然昏倒,不省人事,脉搏细弱散乱或脉微欲绝。

(二)审机

1.气厥实证

素体气盛,情志波动,或致肝气郁结或肝气上逆,则见面赤声粗;心肝同属上焦,主调畅一身之气机,肝属木,主条达,心为君主之官,心气下降,若气机上逆,则上冲扰心,心藏神,心胸闭阻,蒙闭神窍,则发为气厥实证,可见突然昏倒不识人,口噤握拳;若肝阳上亢,可见头晕且痛,情绪烦躁。

2.气厥虚证

素体气虚,劳累过度,耗伤精血,脾气亏虚,运化功能下降,水谷精微得不到输布,中气下陷,清阳不升,则神明失养,可见眩晕,面色苍白,肢冷息微。

3.血厥实证

火性上炎,大怒则气上,血随气升,阻塞清窍则可见急躁易怒,猝然昏仆,牙关紧闭,面红唇紫,如《素问·生气通天论》:“阳气者,大怒则形气绝,而血菀于上,使人薄厥”,突发血厥实证。

4.血厥虚证

大量失血,气随血脱,心血亏虚,脑窍失养,则见昏仆,汗出肢冷,面色苍白,口开手撒;肾气亏虚,失于固摄,可见呼吸微弱,冷汗淋漓。

5.痰厥

宿痰内伏,加之情志刺激,引动伏痰,痰易阻滞气机,易于蒙闭心神,痰随气上,则阻闭清窍,可见喘促咳痰,喉中痰声;若痰湿化热,可见舌苔厚腻,脉滑数。

6.食厥

食滞中焦,脾失升清,胃失和降,可见脘腹胀满,呃逆吞酸;气机阻滞,清窍闭塞,可见昏厥,头晕。

7.厥证变证

骤然失血过多,血脉空虚,神明失养,症见晕厥、面苍肢冷;气随血脱,机体失于温煦,症见四肢厥冷;阳气暴脱,阴阳离决则亡阳,症见冷汗淋漓、面色苍白、四肢逆冷、畏寒蜷缩、脉微欲绝;大量耗伤津液及阴气,阴气脱失则亡阴,症见手足虽温但大汗不止、汗出如油、脉数疾。

(三)定治

厥证为内科常见危急重症,具有突发性、急骤性和一时性。厥证分轻重,轻者短时即醒,醒后如常,对答切题,无偏瘫、口眼歪斜等后遗症;重者则短时不醒,易发展成脱证,故厥证危重期又称厥脱证。

1.轻者多在醒后辨证施治,调理气血

气厥实证多以肝气上逆为主,治以理气疏肝,调畅气机,气厥虚证补阳益气;血厥实证需在血随气逆的基础上,重视血热致瘀,瘀血阻滞气机的症状,因此在平肝息风时加行气活血的药物,血厥虚证益气养血;痰厥行气化湿,豁痰开窍;食厥消食导滞,和中降逆;回厥醒神兼调理脾胃。

2.危急重症的治疗多采取“急则治其标”的原则

发作时以回厥醒神为首要任务。实证:开窍化痰、辟秽醒神,适用于邪闭清窍之厥脱证;虚证:益气回阳、通窍醒神,适用于气血亏虚,血不上荣之厥脱证。通常采取中西医结合治法,回阳救逆法已成为中医救治厥脱证一个极为重要而有效的治法,多采用丸、散、注射液等剂型,如至宝丸、安宫牛黄丸、苏合香丸、黄芪注射液、参麦注射液等,疗效显著。对于失血过多的虚证,还应予以输血、止血治疗,也可采取其他治法如针刺、艾灸、推拿、搐鼻取嚏等法。

(四)用药

1.气厥用药

实证者素体气盛,暴怒伤肝,肝气郁结,症见烦闷嗳气,胁肋胀痛等,宜疏肝行气,理气止痛,药用川楝子、柴胡、香附等;解郁止痛,药用香附、青皮、延胡索等;若肝阳偏亢,上逆清窍,症见突然昏仆、头晕且痛等,宜平肝息风,镇肝潜阳,药用钩藤、天麻、石决明等;若肝气犯心,心火内动,症见心悸心烦、五心烦热、头晕目眩等,宜清心、除烦、滋阴、疏肝,清心除烦药用黄连、淡竹叶、远志,滋阴药用麦冬、玄参、生地黄、知母等。

虚证者素体气虚,自汗气短,畏寒肢冷者,宜温补肾阳以祛寒,补阳药用鹿茸、杜仲、补骨脂;兼见脘腹冷痛、得温痛减、大便溏泄者,加附子、干姜、肉桂、吴茱萸温胃散寒;脾胃虚弱、摄纳不足者,加陈皮、砂仁、茯苓,益气健脾,护胃和中。

2.血厥用药

实证者烦躁恼怒,怒则气逆,血随气升,症见猝然昏仆、面赤唇紫,宜平肝降逆,药用钩藤、牡蛎、羚羊角等;行气药用青皮、木香、枳实、延胡索等;舌紫暗、脉弦涩、面色发紫者,加活血化瘀之品,药用川芎、桃仁、红花等;若伴有喉中痰鸣,可加瓜蒌、半夏、桔梗清热化痰。

虚证者精血生成不足或丢失过多,血脉空虚,无法濡养脑窍,症见昏倒、面色苍白、脉细弱,宜补气养血,补血药用当归、白芍、熟地黄、阿胶;若兼脾胃虚弱、食欲减退、舌苔白腻,宜温补脾阳,化湿和胃,药用茯苓、砂仁、豆蔻、薏苡仁等。

3.痰厥用药

素有咳喘宿痰,情志刺激或咳喘急性发作时可见昏仆、喉中痰鸣、舌苔白腻,宜理气、燥湿、化痰、降气,理气药用陈皮、枳实、青皮等;燥湿药用茯苓、苍术、厚朴;降气化痰药用半夏、胆南星、白芥子、苏子。若痰湿郁久化热、蒸腾津液,症见咳吐黄痰、咽干便秘、舌苔黄腻,宜清热化痰,清热药用黄芩、栀子、射干、桑叶等;清化热痰药用川贝母、瓜蒌、竹茹、桔梗。

4.食厥用药

食积胃脘、胃气不降、气逆于上、闭阻清窍,症见昏仆、脘腹胀满、呕吐酸腐者,应先用盐汤探吐,以祛实邪,后加山楂、神曲、麦芽健脾消食;苍术、砂仁、厚朴化湿和胃止呕;若腹胀而大便不通者,加大黄、枳实、芒硝、番泻叶泻下攻积,润肠通便。

5.厥证变证用药

失血过多、血脉空虚、神明失养,症见晕厥、面苍肢冷,宜补益气血,先重用人参,以大补元气、回阳救逆,养血药用当归、熟地黄、白芍等;虚证素体虚弱,阳气生成不足,清阳不升,症见眩晕、呼吸微弱、汗出肢冷,治宜升阳益气,药用人参、附子、黄芪等;兼见冷汗淋漓,面色苍白,治宜回阳救逆,药用参附注射液、生脉注射液等,后加黄芪、白术、五味子等,加强收敛固表止汗之力。

【纲目条辨论治】

以病因为纲,虚实为目,条辨论治。

(一)气厥

1.实证

主症:遇情志刺激后发作,突然昏倒,不识人事,或伴四肢厥冷,面赤声粗,胸膈喘满,口噤握拳,舌红苔白,脉沉弦而滑。

治法:理气解郁,开窍醒神。

方药:五磨饮子或通关散加减。药用沉香、木香、槟榔、枳实、乌药、白酒、细辛、薄荷叶、牙皂、雄黄等。

随症加减:若昏仆持续不醒者,可先鼻饲苏合香丸开闭醒神;若醒后胸胁胀痛,烦闷嗳气者,可加用薤白、香附、青皮等疏肝解郁,或合用柴胡疏肝散;若头晕且痛,烦躁易怒者,加钩藤、磁石、石决明等平肝潜阳;若兼心神不宁,失眠易惊者,加茯神、远志、龙骨等宁心安神,或合用酸枣仁汤。若兼痰热,喉中痰鸣,加用贝母、瓜蒌、竹沥等清热涤痰。

2.虚证

主症:眩晕昏仆,面色苍白,气短息微,自汗肢冷,脉沉细微。

治法:补益气血,回厥醒神。

方药:补中益气汤加减。药用人参、附子、炮姜、白术、陈皮、升麻、柴胡、当归、甘草等。

随症加减:若心悸怔忡,失眠多梦,加用琥珀、酸枣仁、远志、合欢皮宁心安神;若汗出多,恶风,加防风、白术、黄芪、牡蛎益气固表止汗;若脾气虚,纳呆腹胀,面色萎黄,加用陈皮、砂仁、茯苓等补脾益气,和中护胃;若兼小便失禁,肢冷面青,呼吸喘促,加鹿茸、菟丝子、肉苁蓉、蛤蚧,或合用金匮肾气丸,温肾纳气固脱。

(二)血厥

1.实证

主症:突然昏倒,不知人事,牙关紧闭,两手握固,面唇紫暗,舌暗红,脉弦滑。

治法:疏肝理气、活血化瘀。

方药:羚角钩藤汤或通窍活血汤加减。药用羚羊角、霜桑叶、川贝、鲜地黄、钩藤、菊花、白芍、甘草、竹茹、茯神、赤芍、川芎、桃仁、红花、麝香等。

随症加减:若烦躁胸闷,心痛如绞者,加用川芎、乳香、没药、郁金、丹参、桂枝等活血通脉止痛;若头目胀痛,面红目赤,急躁易怒者,加用青皮、川楝子、木香等疏肝降火,或合用龙胆泻肝汤;若兼阴虚,眩晕头痛,五心烦热者,加用生地黄、枸杞子、麦冬、珍珠母等滋阴潜阳。

2.虚证

主症:突然昏厥、面色苍白,口唇无华、四肢逆冷、气短自汗,口开手撒,呼吸微弱,舌质淡,脉细弱无力。

治法:补益气血。

方药:人参养荣汤加减。药用人参、黄芪、当归、熟地黄、白芍、五味子、白术、茯苓、远志、肉桂、甘草、生姜、大枣等。

随症加减:若手足不温重者,加用附子、干姜温阳通脉;若呼吸微弱,呼多吸少者,加用补骨脂、蛤蚧等温肾纳气;若口干少津者,加用麦冬、沙参、天冬养阴生津。

(三)痰厥

主症:突然昏倒,喉中痰声,呼吸喘促,或呕吐痰涎,舌苔白腻,脉沉滑。

治法:行气豁痰,回厥醒神。

方药:导痰汤加减。药用半夏、天南星、橘红、枳实、赤茯苓、甘草等。

随症加减:若痰郁化热,舌苔黄腻,加黄芩、栀子、瓜蒌、竹茹清热化痰;若头目眩晕、腹胀纳呆,加陈皮、茯苓、厚朴、白术祛湿化痰;若痰火上逆扰心,症见心悸易惊,胸闷烦躁,失眠多梦,加黄连、胆南星、瓜蒌、远志、生牡蛎等清热化痰宁心;若兼见头目胀痛,胸胁疼痛,加川楝子、香附、延胡索等清热疏肝;若痰热炽盛,兼见口干口苦,大便秘结,加龙胆、泽泻、大黄、芒硝等清热化痰通便。

(四)食厥

主症:暴饮暴食后,突然昏厥,腹部胀满,胸闷痞满、呕吐酸腐,舌苔黄腻,脉滑或洪大。

治法:消食导滞,回厥醒神。

方药:保和丸加减。药用神曲、山楂、半夏、茯苓、陈皮、连翘、莱菔子等。

随症加减:若食后突然昏倒,先用盐汤探吐以祛实邪;若吐后气短乏力,头晕目眩,加人参、黄芪、白术益气升阳;若醒后心悸,时发时止,胸闷不舒,加酸枣仁、远志、琥珀、茯苓宁心安神;若兼见腹满不舒,大便秘结,加大黄、枳实、芒硝等,或合用大承气汤顺气通便。

(五)厥证变证

主症:突然昏仆,不省人事,面色苍白,四肢逆冷;或面红身热,大汗淋漓,口开手撒,二便失禁,脉微欲绝或脉虚数。

治法:回阳救逆。

方药:生脉散或参附汤加减。药用人参、麦冬、五味子、熟附子、生姜、大枣等。

随症加减:若汗出过多,气短息微,加黄芪、白术、干姜等补气温阳;若阳衰阴盛,症见面赤身热,汗出如油,加天冬、西洋参、鳖甲、玉竹等滋阴清热;若兼呼吸喘促,呼多吸少,加补骨脂、蛤蚧、冬虫夏草等温肾纳气。

【其他疗法】

1.体针

(1)气厥实证:取太冲、行间、合谷、水沟、内关,均用泻法。针后即醒者,继以太冲、内关、膻中、期门疏肝理气,宽胸降逆。

(2)气厥虚证:取百会、水沟、气海、合谷、太冲、内关。水沟、内关用泻法,百会、气海用补法,余平补平泻,补气回阳。若气短自汗、畏寒肢冷,灸神阙、气海、关元温阳散寒。

(3)血厥实证:取百会、水沟、内关、行间、涌泉降肝火,引血下行,只针不灸,用泻法。若热盛,面赤声粗、烦躁不安加用大椎、中冲、期门,泄热醒神。若牙关紧闭加颊车、下关、合谷开窍启闭。

(4)血厥虚证:取水沟、内关、百会、血海、膈俞、足三里补益固脱,针灸并用,重灸,用补法。

(5)痰厥:取百会、素髎、水沟、丰隆、中脘开窍豁痰,重用泻法。若舌苔白腻、口吐涎沫,加阴陵泉、三阴交、水道利水化湿。

(6)食厥:取百会、水沟、内关、中脘、天枢、大横、足三里和中开窍,用泻法。若大便秘结,加上巨虚、支沟、关元顺气通便。

(7)厥证变证:取神阙、关元、素髎、百会醒脑开窍、益气固脱,以灸为主,阴脱者加太溪、涌泉养阴固脱;阳脱者加气海、足三里益气固脱。

2.推拿

紧急情况下用拇指重按水沟、内关、合谷穴,以患者出现疼痛反应并苏醒为度。

3.灸法

虚证或厥脱证取神阙、关元、足三里、百会。用艾条悬起灸30~60分钟;或重灸百会、双劳宫、双涌泉,直至苏醒。

4.耳针

取心、神门、脑、肾上腺、皮质下,实证强刺激,虚证弱刺激,留针半小时。

5.三棱针

实证昏仆取大椎、十宣、百会、委中、曲池,点刺出血。

6.电针

实证可在针刺的基础上加用电针,连续波刺激直至苏醒。

7.穴位注射

取关元、足三里,用参麦注射液或参附注射液,每穴1mL。

【病案参考】

病案一

高某,男,30岁。从2003年6月起,无明确原因出现阵发性昏厥,每天发作4~20次不等,发作没有时间规律。每次发作持续2~3分钟。发作前自觉干咳,有痰不能咳出,继而昏不知人而摔倒,其间有数次患者不幸摔伤,家人及患者都甚为恐惧,到西安大医院就诊,经MRI、脑电图、甚至支气管镜等检查,所有检查结果均正常,无法确定病因,无法下诊断。后经别人介绍,来谢老处求诊。诊时,患者舌质暗红,苔薄白,脉细滑,其余一如常人,无特殊体征或症状。谢老详察患者,四诊合参,最终处以“血府逐瘀汤”加减,处方如下:桃仁、红花、当归、川芎、赤芍、生地黄、柴胡、枳壳、牛膝、桔梗、全蝎、炙甘草各10g,丹参、葛根各30g,黄芪60g,蜈蚣2条,僵蚕12g,浙贝母15g,每日1剂,水煎服。服用20剂后,病情大为好转,昏厥发作次数从原来的每天4~20次减少为每天1~2次,而且每次发作时间也缩短为1分钟左右。守原方加乌梢蛇10g,患者再服20剂,昏厥发作次数减少为每周3~5次,每次1分钟左右。后患者回甘肃继续服药调养。

(选自《谢远明老中医治疗不明原因厥证经验》)

病案二

谢某,男,56岁,干部,1991年5月13日初诊。

主诉:剧烈咳嗽致昏厥反复发作已12年。患者多年来,每患“感冒”之后,咳嗽顽固,早晚干咳,伴胸闷痛,胁胀痛,痰黏难咳。阵发性剧烈咳嗽之中伴气紧,喉中痰声辘辘,随即昏厥不省人事,口唇青紫,四肢冷。每次掐人中穴、拍背、呼叫5~8分钟后苏醒,每年发生3~5次。

刻诊:形体肥胖,语音低,舌淡胖、苔腻,脉滑数。诊断为痰厥证。证属痰气交阻,上蒙清窍。治以燥湿豁痰,行气开郁。方用导痰汤(《济生方》)。

处方:半夏、陈皮、黄芩各12g,茯苓、枳实各9g,胆南星、瓜蒌皮、甘草各6g。3剂,日1剂。

二诊:服上药后咳嗽减轻,咳痰易出,大便通畅,胸胁痛减,无昏倒。效不更方,上方再投5剂。

三诊:咳嗽消除,昏厥未发生。续予陈夏六君丸每次8g,日3次,连用2个月。随访5年,身体正常。

(选自《厥证治验体会》)

病案三

袁某,女,59岁。

一诊(1975年8月15日):患者体质素弱,五日来,发热脘闷、呕吐,近两日四肢厥逆,汗多胸闷,曾经昏倒两次,血压下降,烦热不欲衣被,便秘,口黏干,苔白腻黄而干,脉沉细。暑湿热遏伏,夹滞内阻,心气不足,邪热内陷,此厥逆之属于热者,先拟宣化暑湿,扶正通腑。

生晒参9g(另煎冲服),银柴胡12g,枳实12g,炒川连3g,炒黄芩9g,制半夏9g,川朴4.5g,山萸肉18g,当归15g,制川军9g,炒白芍9g。1剂。

二诊(1975年8月16日):四肢厥逆转温,汗出亦减,大便解两次,干燥,心烦内热,口干,脉小滑,苔白腻干未化。暑湿热内陷已有外达之机,阳明燥屎尚未尽下,仍拟扶正宣泄。

生晒参9g(另煎冲服),银柴胡12g,炒川连3g,鲜石菖蒲9g,当归15g,枳实12g,川朴4g,山萸肉18g,制川军9g,炒黄芩9g,炒白芍9g。2剂。

三诊(1975年8月18日):四肢已温暖,烦热减轻,汗出亦少,便软不畅,口仍干,苔白腻渐化,脉迟小滑。正虚已有来复之象,而暑湿滞虽化未清,再拟扶正祛邪。

朝鲜白参9g(另煎冲服),当归12g,炒川连2.4g,川朴4.5g,炒黄芩6g,鲜石菖蒲6g,制南星6g,朱茯苓9g,广郁金9g,焦楂曲各9g。2剂。

按:中医学对于厥症论述颇多,但在辨治之时,分清寒厥、热厥是为至要。内脏虚寒,阳气不布,发为寒厥;邪热内陷,阳气郁而不伸,则病热厥。故治寒厥须用温经散寒,回阳救逆之法,重在扶正;热厥则不然,其病或以邪实为主,或有虚实夹杂者,但治疗总是可散、可攻可清、可开,重在凉通,即“火郁发之”之意。

本例热厥,病在气分,阳明又有积滞,故用泻心汤合小承气汤泻火清热导滞,又用四逆散宣散被郁之阳气。根据张伯臾老医生的经验,对正虚邪热内传,阳郁不伸,四肢逆冷之热厥,四逆散有透解郁热,舒畅阳气之效,是治热厥初起之主方。至于方中用人参、萸肉、当归等药,是因素体虚弱,又有汗多之症,故佐扶正之品,而助宣散之力。本例服药一剂之后,四肢转温,汗少,服至二剂,血压稳定,停用升压药,症情逐渐好转,收效甚速。

我们体会到,临床上治疗厥逆一证,不可一见手足逆冷,脉象沉细,血压下降等症,便一概认为是阴寒之证而乱用热药,必须详察细辨。对于这种阳极似阴,热极似寒的热厥,要特别注意。

(选自《张伯臾医案》)

病案四

蒋某,女,58岁。病员因咳嗽发热2天,体温39.7℃来曙光医院急诊。留院观察期间,体温不升,血压下降,1975年1月8日收入病房。入院后,用升压药维持血压,X片提示右下肺炎,伴胸膜反应。痰培养为金黄色葡萄球菌生长,药敏试验各种抗生素均抵抗。患病以来,先后用过九种抗生素及较大量激素,都未能有效地控制病灶,继而出现中毒性肠麻痹和口腔霉菌感染。因而除留青霉素P12肌内注射和氯霉素间歇静脉滴注以外,停用所有其他抗生素,以中医为主进行治疗。

一诊(1975年1月14日):胸闷气急,腹胀痛,恶心呕吐尿少,便秘神软,腹部膨隆拒按,肠鸣音消失,苔干焦,舌暗红,脉细小。内热炽盛,阴液耗伤,由实致虚,虚实夹杂,拟仿新加黄龙汤法,泻邪热而救阴液。

处方:皮尾参9g(另煎服用),北沙参30g,麦冬12g,玄参18g,当归12g,生川军6g(后下),石斛30g(先煎),玄明粉9g(分冲),枳实9g,川朴3g,淡竹沥1支(冲服)。1剂。

二诊(1975年1月15日):药后尿量稍增,腹胀痛亦减,肠鸣音已可闻及,大便解下燥屎数枚。守方再服1剂。

以后由本方加减服六剂,大便渐畅,腹胀渐除,小便也渐增多,肠鸣音恢复。

三诊(1975年1月22日):腹胀痛虽除,胸闷气急仍在,口渴、口糜、口舌溃疡痰稠咳艰,恶心。热蒸营血,唇齿干焦,舌绛而干,须防神昏之变。

处方:广犀角18g(先煎),鲜生地黄30g,丹皮15g,生白芍12g,桑白皮18g,地骨皮18g,鲜茅根30g,鱼腥草30g,鲜竹沥1支。四剂。

另:皮尾参9g,鲜石斛30g,麦冬18g。煎汤代茶饮。

四诊(1975年1月26日):胸闷气急已除,恶心亦瘥,能进食及服药,口味颇佳,痰少咳爽,精神尚觉软弱,口舌溃疡日渐减少,昨日解便4次,量不多,舌尖红,苔少而干,脉细数。胃气已有渐馨之象,血分之热虽减未清,再守原法而轻其剂。

处方:广犀角9g(先煎),鲜生地黄18g,丹皮9g,生白芍9g,桑白皮18g,地骨皮18g,鲜茅根30g,金银花18g,连翘18g,鱼腥草30g。5剂。

另:皮尾参9g,鲜石斛30g,麦冬18g。煎汤代茶饮。

五诊(1975年1月31日):精神渐佳,咳嗽已减,口渴舌红绛亦均好转,口舌溃疡渐小,脉细有力。阴液渐复,痰热亦有化机,症势趋向稳定,仍应养阴生津化痰。

处方:赤芍9g,丹皮9g,生地黄12g,通草6g,鱼腥草30g,杏仁9g,茯苓6g,川贝母6g,淡竹叶9g。5剂。

另:皮尾参9g,鲜石斛30g,麦冬12g。煎汤代茶饮。

此后,以养阴益气,健脾补心之剂调治月余,痊愈出院。

按:本例亦为热厥,病情重笃。入院不久,即出现胸闷气急,腹满痛拒按,便秘呕吐,苔干焦等一派肺热叶焦,移热大肠,阳明热实,阴液灼伤之证。治疗当以救其阴液为首要,故仿黄龙汤急下存阴之法。然患者腑气虽通,而阴液已伤,热蒸营血。阴不复则热难清,所以叠服犀角地黄汤合养阴重剂,病情始得稳定好转。由此可知,热厥一证,非独邪热内陷所致,阴虚也可成厥,也就是《黄帝内经》“阴衰于下则为热厥”之谓。

(选自《张伯臾医案》) RG0I1bYnWQiwebL6/s9zX7Ve0QdQDaVCnwdHSrVnhY5oNQFYlRIlWH3d9zhC5+y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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