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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标准化病人的培训与管理

一、标准化病人的概述

(一)定义

标准化病人(standardized patients,SP)是指经过标准化、系统化培训后,能够准确、逼真、可重复地再现临床案例所要求的疾病特征、心理社会特征和情感反应,能够参与配合完成病史采集、体格检查、沟通交流、人文关怀等临床能力教学和考核工作的人员。标准化病人是OSCE的重要组成部分,不仅可用于医学相关专业人员综合能力考核,也可用于临床能力尤其是沟通能力和职业素养的培养。SP的出现可以更好地替代医学生直接在病人身上进行实践或考核,减少了一部分不必要的伤害(包括生理和心理伤害),从而满足了医学教育的需要,解决了法律伦理之间的矛盾。标准化病人在医学教育领域中具有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二)SP发展史

1991年,“标准化病人”这一概念开始进入我国。1993年,由原浙江医科大学、原华西医科大学及原九江医学专科学校在美国中华医学基金会(China Medical Board,CMB)帮助下,培养了我国第一批标准化病人。此后,标准化病人开始逐渐在我国医学教育领域,包括临床医学、护理学、中医学等专业教学考核过程中推广使用。2016年,中国标准化病人实践教学指导委员会(China standardized patients teaching guidance committee,CSPC)成立。2016年7月,国家医学考试中心在沈阳正式成立了标准化病人专家工作组。2017年,参加实证研究的46所西医院校和22所中医药院校均在考核中采用标准化病人。部分院校标准化病人的使用范围已不局限于本科教学,开始面向毕业后教育,实现不同教育阶段和不同教学单位之间的共享。经过20余年的发展,标准化病人在我国医学教育领域的应用已涵盖临床医学、中医学、护理学、药学等专业,覆盖终身医学教育全过程——院校教育、毕业后教育和继续教育,兼顾教学与考核评估两方面。

(三)SP工作特点

标准化病人的工作特点和困难之处体现在表演发挥与其演绎的角色是否达到统一标准。标准化病人需根据预先设置好的案例进行表演,这些案例培训资料对需要表演的情景或是各情景的框架要求都有具体的描述,因此标准化病人需按要求在规定范围内对考生的提问进行模拟回答。一方面,案例对关键信息有具体要求,目的是确保标准化病人能准确呈现该病人的标准特征、存在的医疗问题、情绪状况等。另一方面,标准化病人在表演中必须具有一定的灵活性,目的是能呈现出临床情景,增加考生的代入感,从而训练或考核其相应的临床思维和能力,从而更好地评价考生对相关疾病知识的认识和理解。

标准化病人中的“标准化”和“病人”这两个词代表了这种教学模式的基础特征。“标准化”代表着标准化病人表演中的语言和行为应该具有规范性。从培训和考核的角度出发,在面对不同的考生时,标准化病人表现出基本一致的言谈举止。与情景模拟相比,传统的考试评价方法相对单一,考核的标准化非常容易做到。但是当考核由静态考核变成情景考核,特别是标准化病人的考核方式增加了“人”的因素,考核的标准化就变得相对困难。只有标准化的表演,才能做到客观评价各考生的临床能力水平和差异,从而保证考核的公平性和培训的同质性。“病人”代表着标准化病人需要表演出一位真实病人应该具有的表现。他需要表达出真实病人在疾病中感受到的各种症状、疾病引起的情绪,甚至可以模拟出部分疾病的体征,帮助情景再生,从而让考生更好地表现出自身的临床能力。

(四)SP工作的要求

接受培训与考核,若未接受相关培训,一般情况下都难以执行SP工作。只有经过系统训练和考核的人员,才能胜任这个角色。

熟记案例、语言和行为规范,按表演原则配合护理考生进行互动。

标准化病人在培训和考核过程中可以收集到考生对病人的人文关怀、临床反应等,协助教学管理者得到更恰当的反馈。严格按照案例要求进行有效教学,从病人的角度给出意见和建议,从而优化教学工作。标准化病人的教学和考核并不是个人行为,而是一个团队协作的过程,可能涉及数名甚至数十名培训师、临床医生、护士、辅助工作人员等。团队中的所有人都需要遵守各项工作纪律和规定,如涉及医学考核,还应特别注意各项保密工作的执行。

二、标准化病人的培训

(一)SP培训内容

培训之前需取得受训者的知情同意,确认标准化病人愿意扮演的角色和可以接受的检查项目范围,并按其意愿分配角色。

培养受训者快速阅读、快速记忆能力,让受训者充分理解所扮演角色的方方面面,包括人物基本信息(名字、年龄、民族、职业、教育程度、家庭背景、居住条件等)、性格、症状和体征、详细的既往史、生活方式与习惯、发病后的措施和影响、正在服用的药物、就诊原因,以及对学生或考生提出问题的反应等。案例需尽量贴近标准化病人本人的特征,增强可信度。

培养受训者的表演能力,让其能够按照标准准确地表现症状和体征。

培养受训者的反馈功能,让其能够理解反馈的目的和基本原则以及考核的目的和标准,并掌握如何做出反馈。

培训要根据受训者的掌握程度决定是否要继续培训,一定要等到受训者能够单独熟练地完成整个模拟案例任务(包括记忆案例、案例演绎、过程反馈)才代表培训结束。

(二)SP招募

标准化病人由于工作性质不稳、时间不固定等,会使其失去对工作的期望,所以招募时务必告知标准化病人的工作特殊性,以免标准化病人中途退出而浪费培训者的人力、物力。选择或招募标准化病人时,导师需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评估。

1.愿意为医学教育工作做出奉献,热爱表演。此为首选。

2.具有较强的学习记忆能力和表演能力。

3.身心健康,无不良嗜好。

4.具备高度的责任心,时间调配相对自由。

(三)SP基础培训步骤

目前,培训标准化病人一般分为三个阶段:基础知识培训、综合能力培训、模拟实践培训。培训前需要准备标准化病人培训师,培训师可以是临床经验丰富的医生、护士或具有一定经验的标准化病人。一般情况下,培训师采用团队形式,多人进行,按专业领域进行培训。受训者需完成三个阶段的系统培训,经模拟与实践考核通过后,方可胜任标准化病人工作。

1.第一阶段:基础知识培训

考虑到部分受训者没有医学背景,此阶段一般采用大课授课形式,包括工作内容及要求、医学基础知识、表演技巧等。

工作内容和要求:介绍工作内容,包括今后参加的各种形式的教学活动和时间安排,讲解培训和工作期间的要求,包括严守纪律、守时、保密原则等。

医学基础知识:包括人体基本解剖结构、常见疾病相关知识、常见症状的表现,以及被问诊时如何熟练地回答。鉴于部分受训者没有医学背景,培训师讲解问诊结构与技巧时应采取恰当的教学方法,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表达和解释专业内容。

表演技巧:告知标准化病人的表演目的是模拟真实的临床情景,并非电视剧或电影里浮夸和复杂的演技。此外,强调标准化病人对“标准”的认识,是指在表演案例时需保证前后一致,相同案例在不同的考生应用下对于关键信息的再现务必保持一致,力求公平原则。由于标准化病人表演水平受个人因素影响较大,在表演培训时,可邀请专业的表演培训老师负责,也可以由经验丰富的标准化病人培训师负责,着重对模仿能力-观察力-注意力-表现力-想象力进行训练,从而提高模仿的真实性。

2.第二阶段:综合能力培训

培训师带领受训者开始熟悉案例剧本,通过分析讨论案例的角色,快速记忆病例中的主诉、现病史、既往史、个人史、婚育史、家族史,系统回顾整个案例,并对关键词信息反复进行记忆,运用多种形式如小组或个人反复提问-回答关键词的方法,让受训者能快速掌握短期记忆的技巧,运用不同的记忆技巧来强化长期记忆,反复训练并巩固表演技巧。培训师要观察受训者的学习记忆情况,及时做出指导和反馈,同时还要教会受训者观察考生的言行和学会回答问题的技巧。

在考核的过程中,标准化病人使用的沟通技巧:关键词信息严格按照案例回答;针对所提问的问题进行回答——有问有答;被动问到的问题不主动回答——不问不答;问及案例中没有或未明确的内容,视个人情况回答或回答“不清楚”;回答问题要符合病人的角色设定,不使用专业术语回答;如考核对象使用专业术语提问时,可告知“听不懂”;考核对象如连续提问,可只回答其中一个问题等。

培训师应指导受训者掌握传递信息的原则,包括如何理解提问的问题、何时提供信息、如何提供信息、每个问题提供的信息量等。

3.第三阶段:模拟实践培训

通过前面两个阶段的整体学习,受训者需要结合所提供的案例,将快速记忆的关键词、表情肢体语言、反馈、扮演等多种能力整合在一起。为呈现出完整的案例,受训者要在培训师的指导下对案例进行反复演练。让受训者交叉试演,准备好模拟考生与受训者进行配合演练,针对其可能表现出的不足之处,例如情绪紧张、关键词记忆错误、主动提供病情信息、笑场等情况,进行强化训练。模拟实践阶段要让受训者体会到日常工作中,情景模拟和临床考核时的严肃紧张氛围,让受训者提前做好心理准备,这是一份严谨的工作。除此以外,培训师还需要调整受训者的节奏感和时间控制情况,做好把控。

受训者经过上述三个阶段的培训,基本可以胜任标准化病人的基础工作,但离专业的标准化病人还有差距,还需要进行多次的扮演和学习,继续积累经验。

三、标准化病人的管理

(一)SP管理的概述

标准化病人的管理是以建立一支具有“良好职业素养且相对稳定的团队”为目标,具体包括培养合格的标准化病人,建立优秀的SP团队和相关专业的考务组织以及后勤团队等,完成日常教学培训和考务考试,在此过程中,实现资源合理配置和使用。标准化病人的管理可分为日常管理和考核管理。日常管理包括SP招募(从身边挖掘合适的对象)、定期培训、强化和考核。考核管理即遵守考核规定,如遵守时间纪律、考场规则、考题保密规定等。

(二)SP管理的原则

1.纪律原则

要保证SP团队规范运行,要坚持“纪律原则”。在SP项目中,只有具备规范的管理制度,才能依据相应的规章制度和操作标准,判断和评价SP的行为和工作结果是否符合要求。从实际工作任务出发,只有建立一套包括组织机构设计、职能分工、岗位职责、工作流程和考核标准在内的SP项目管理制度,SP和其他团队成员才能做到有章可循、有规可守。

2.以人为本原则

“人”是劳动的主体,只有当人对工作具有积极性和热情,才能创造更多的价值。如果仅把SP、SP培训师及团队当作一种教学资源使用,而不从感性因素考虑,SP就与其他模具等一般的教学资源没有区别,团队成员也将失去创造力和执行力。

3.相对稳定原则

一个常常处于不稳定状态的SP团队难以进行有效的管理,也会影响工作效率的提升和团队文化建设。维系SP团队稳定性,先要留得住人,应注意“留人先留心”。管理者应真心尊重、关爱SP,体察其需求,帮助他们成长进步,让他们有空间发挥自己的才能,如让团队中经验丰富的SP担任SP培训师,加大对SP的使用,使SP得到更多的团队归属感。

4.目标导向原则

以目标为导向的管理,能够把传统方法中的“要我做”和“要我怎么做”转变为“我要做”和“我应该怎么做”。激发SP项目团队中的成员主动思考,创造性、灵活性地工作。为SP项目制订近期、远期目标时,应考虑是否切合实际,结合已制订的目标执行工作计划,确保执行的时间,小步快走,完成计划。每个阶段结束后,对上一阶段的工作进行评价,回顾目标是否完成,计划是否可行。在实施过程中,对存在的不足及时对目标计划进行调整,以便更好地布局下一阶段的工作。

5.效益与效率原则

管理活动的根本目的在于提高组织活动的效益。提高SP的经济补偿或津贴,能吸引更多的人加入SP团队,即提高产出与投入之比。SP项目管理包括提高医学院校的办学效益,包括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

(三)SP管理的注意事项

SP培训和管理的质量直接关系到使用SP教学和考试的质量,对SP的管理需要注意以下事项。

1.SP除了通过层层筛选外,在招募过程中还应注意面试者的动机,确认其是否对医学教学工作富有热情、乐于奉献、时间可配合、同意遵守相关规章制度等。

2.一般情况下,学校、医院与SP之间没有劳资关系或隶属关系,因此应制订一系列完整的规章制度,包括参加培训或考核的时间纪律、保密要求等,并需在SP招募之初就明确提出。

3.合理制订SP参加培训或教学的工作计划,每个阶段的工作计划和相应的时间安排应提前公布,使标准化病人能合理安排时间。

4.注意对SP的人文关怀和交流沟通,了解SP对教学或考试的意见和想法,及时进行解释或改进。关心SP的生活和心理变化,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帮助SP解决困难和及时了解SP的心理活动。

(四)SP管理中的常见问题

在临床教学和考核中,SP活跃在教学一线,是直接帮助医学生学习临床综合技能和医患沟通技巧的。一般在SP应用之初会出现不同的问题,这些问题都要及时进行沟通。例如,SP对自己的工作产生怀疑,认为自己就是教学模特,任由考生在身体上进行各种体格检查,满腹委屈。虽然现在是多元文化发展,社会观念不断进步,但仍有部分人难以接受SP这一项工作和独特的身份,受我国传统文化的影响,难以接受在陌生人面前暴露身体。这些观念不但会影响SP参与的积极性,还会影响SP对自己工作的接受和认可度,从而影响团队的可持续发展。这时我们要帮助SP尽快改变观念,提高SP对这项工作的正确认识,同时要求考生和学生尊重SP的付出,以感恩的心态对待SP,使SP体会到自己工作的价值所在。只有让SP清楚认识到存在的意义,才有可能成为具有良好专业素质的SP。

部分SP的责任意识不足,责任意识的管理是保证教学和培训成功的前提。虽经过严格的筛选和培训,但在SP应用过程中,也会出现个别SP责任心不强的情况,甚至到考核时还对案例内容不熟悉。例如:考核中病史采集部分SP快速记忆剧本时,按照剧本安排应该是咳嗽的病例,考核时该SP没有做好准备,遗忘案例剧本内容,随意回答考生,误导考生,造成不良后果。还有的SP在模拟问诊时,对病历内容理解不深,回答前后矛盾。例如,腹痛病例病史中的腹痛规律是常出现餐后疼痛,但SP回答前后矛盾,前面说饭后疼痛,后面又回答考生饭前疼痛。出现这些情况一定要及时跟SP做好沟通工作,寻找原因,讲解病例内容的要求及意义。如果随便回答,前后矛盾,不仅影响考生的考试成绩,还会影响这一整天考试的公平性。如果该情况多次发生在考核过程中,应让SP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加强SP对其工作意义的理解和认识。

目前,标准化病人在医学教育领域的应用恰好符合新医学模式提出的趋势,即以生物-心理-社会的医学模式为中心的理念,让医务工作者更多地关注“病人”,而并非聚焦单纯的“疾病”。标准化病人的出现很好地弥补了这些不足,给了学生和医务人员模拟实践的机会,让他们能够在模拟中提高实际临床处理技能和医学人文情怀,并进行比较公正的实践考核。 FvTAjSpMBiW/WUy4sCOnYSGbmDYDkaD6bJgodKJWDuO+wAVuLCsIIHVNAJQI+KJ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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