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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我也许并不完美,

但我的天赋足以支撑我

在月复一月、年复一年的筛选中,

赢得现在的位置。

当我醒来时,我注意到的第一件事是我头痛欲裂。第二件事则是铺天盖地的小黄瓜味。

我一阵反胃,举起双手。我的脸上覆盖着一层小黄瓜面膜。我惊恐地把脸上所有的黄瓜切片统统剥下来,丢在地上,一边试着不要用鼻孔呼吸。胃酸在我肚子里翻滚,我用尽全身力量才能逼自己不要吐出来。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坐起身子,却感到一阵晕眩。我紧闭起双眼,深吸三口气,然后再度睁开眼睛,打量四周。我躺在一个客厅里的沙发上,四处散落着空杯和翻倒的酒瓶。我的记忆慢慢恢复了。我在练习生宿舍里。说好的夜间练习最后变成了一场派对。杰森看见我穿睡衣的样子了。这个回忆让我忍不住苦着脸。我们是一起进宿舍的。然后……发生了什么事?其他人都到哪去了?

我还是头痛欲裂,伸手探进包包里,拿出手机看时间。我瞪大双眼。老天!现在已经十一点了!是星期天的十一点!我跳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到走廊上,推开一扇扇门,试着找厕所。不敢相信我居然在培训日睡过头。这不是真的吧。

我在完全陌生的房子里迷路了。一部分的我想要怪我妈。如果她愿意让我来练习生宿舍,我就会更熟悉一点了。但我也知道这不是她的错,是我的错。只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我就证明了她是对的,而所有相信我的人都错了。瑞秋,我的天啊,你为什么这么好骗啊?

我打开的每一扇门都通往卧室,还有一间更衣室,里头有一摊看起来(闻起来)像是呕吐物的东西。我压下自己反胃的感觉,把门甩上。

为什么在我最需要浴室的时候,却一间都找不到?我开的第五扇门后方是一个扫除柜,我便挫败地回到厨房,用水槽洗脸。我用一叠厨房纸巾擦干脸,然后用手机镜头当作镜子,试着让自己可以见人。我的眼线画得很急,但稍微挡一下已经足够了。

我的衣服简直惨不忍睹。我的打底裤上有香槟的污渍,毛衣上则布满小黄瓜面膜的残渣。我勉强忍住干呕的冲动,咬牙拿出我包里仅有的另一套衣服。看来杰森不会是唯一一个看见我穿史努比睡衣的人了。

我在跑出宿舍时,把已经散掉的辫子给拆开。也许我闻起来像是一坨腐烂的小黄瓜,但我希望我的头发还有救。我瞄了一眼手机屏幕,希望看见大波浪的发型。但我只看见自己的半边头发平贴在头皮上,另一边则像触电的爱因斯坦的爆炸头。

我现在完全是个灾难。

但现在没有时间拯救自己了。我已经迟到太久了。我沿着街道狂奔,朝培训中心跑去,一边把头发绑成一个不平整的马尾。胃酸随着我的每一步逐渐上升。

打开礼堂的门时,我整个人上气不接下气,史努比睡衣都被汗水浸湿了。卢先生正站在台上,介绍着坐在第一排的DB高层。

管理层。高层们都在这里。我的肚子一阵翻搅。今天是审判日。

所有的总教练都在台上。俞真姐、舞蹈总教练、声音总教练、首席营养师,还有市场与公关的主管裴先生。所有人都在这里,等着看练习生的进展,看我们有没有办法留在培训计划里,看他们值不值得继续砸时间和钱在我们身上。这偏偏是我最不能迟到、最不能看起来像是小黄瓜厨余的一天。我的心脏跳到喉头,并感觉到自己的眼泪开始涌了上来,但我强硬地把哭的冲动压下。如果想撑过这一天,就得硬起来。

“我们很想看看你们过去一个月的进步,”卢先生说,他闪亮的浅蓝色普拉达西装反射出来的光线让我的眼睛刺痛,“我和管理团队都知道,你们培训得非常认真,所以——”

当他和我对上视线时,他顿了顿。看见我失控的发型和可笑的睡衣,有那么一秒钟,他看起来很错愕。礼堂里的所有人都转向了我。四周开始出现窃窃私语的声音,尖锐的声响让我觉得头快要裂开了。

“所以,呃,记得今天要展现出你们最好的那一面。”卢先生回过神来,继续说下去。他对我扬起眉毛:“最好的一面喔。”

我现在只能假装我没有糗到快翻过去了。我抬头挺胸,朝目瞪口呆的明里走去。看着她完美的妆容、高耸的马尾,还有身上那件我们一起买的花上衣,我突然觉得一阵嫉妒。她看起来容光焕发,准备充分,而且有良好的休息。我应该也是这样的。就像所有人对我的期待那样。

“你怎么啦?”我在她身边坐下后,她在我耳边低语。

“说来话长,”我叹了口气,“但我其实不太确定发生了什么事……”

我看见卢先生在台上看着我,脸上挂着一个危险的微笑:“就如我所说的,今天不只是你们每个月的例行检查而已……”

我的眼角余光看见美娜和其他女孩捂着嘴窃笑。美娜对上我的视线,便动了动手指。她用手做出举起香槟敬酒的动作,并用唇语说道:干杯。昨晚的画面排山倒海般涌进我的脑海。香槟。美娜的脸。我错乱的视觉。她用欢快的声音喊着:“真的有用耶!”

“……也是个令人兴奋的好机会——全国每一位年轻练习生恨不得能得到的机会。今天,我们会选出一人……”

我的胃一阵翻腾,让我差点跌下椅子。

我没有喝太多,也没有失控。而且这也不只是个可怕而不幸的意外。这整件事都是美娜设计好的。她干的好事。是她给了我那杯香槟,并在她朋友们的注视下逼我喝下的。

她一定在我的酒里加了东西。

她对我下药。

现实像一块千斤重的砖头砸在我身上。我僵在原位,无助而困顿。怒火中烧。我紧咬着牙关,直到觉得自己快要把牙齿咬碎。我觉得我快要爆炸了。在我脑中,我不断重播着美娜站在我面前的画面,听见她得意地说着:“她现在不可能被选上了。”

“……和DB的超级偶像杰森合唱全新的单曲!”

礼堂里一片此起彼落的抽气声,我的肠胃纠结成一团。明里转向我,惊讶地张开嘴。“你能相信吗?”她兴奋地问道。

我摇摇头,脑中还在想着昨晚的事情以及美娜。“真的不行。”我回答。

“瑞秋!”明里用手肘撞了一下我的肋骨,“专心啦!你真的有听到卢先生说的话吗?”

我呆滞地看着她,满肚子、满脑子都是香槟、怒火与小黄瓜。

“瑞秋。专心。高层和卢先生……他们要选一个女练习生和杰森合唱。是一首真正的单曲——不是什么练习而已。今天的审判日是选秀。就是今天。你有可能被选上耶!”

她说的最后一句话重重击中我的脑子。我思索着她的话。我有可能被选中的。这不只是个寻常的例行检查而已。这是和杰森合唱的机会。让一个练习生——让我——有机会和DB最红的明星合唱。我有可能被选上的。

“她现在不可能被选上了。”

我倒抽一口气,坐直身子。美娜一直都知道,她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她刻意设计我。

明里又戳了戳我。这次很用力。“什么啦?”我被吓了一跳,然后才看见卢先生把第一组人叫上台去开始进行舞蹈选秀,其他练习生则开始往舞台走去。

就某方面说,我很感激眼前的状况。如果没有外力逼我做出正常表现、逼我恢复行动,我也许永远都不会回魂。但我必须这么做。我必须继续向前走。所以我就这么做了——试着藏住我在颤抖的事实。

我们在后台排成一排。高层们全部坐在第一排,手里拿着iPad(几年前,整间DB便把记录练习生的方式完全数字化了),铁着脸,一个个把人叫上台去表演。美娜挤到我旁边的位子,打量着我,用虚假的同情表情看着我。

“昨晚很累吧,瑞秋?”她说,“你看起来很惨耶,但睡衣很可爱。”

我脑中闪过自己把她扑倒、扯掉她假睫毛的画面。但卢先生喊了我的名字,我便向前走到舞台中央。

镁光灯打在我身上。我无法想象只画了半妆的脸在光线下会有多么斑驳。但我把这样的不安全感推到一旁,在脸上展开一个微笑,就像他们训练我的那样。我向高层们鞠躬,然后直起腰。抬头挺胸,腿向内转。肚子收紧,肩膀打直。我灿烂地微笑——好像全世界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几个人回应了我的微笑,但大多数人只是对着我的服装和乱七八糟的头发露出困惑的眼神。

让他们忘记你的外表、只要注意你的动作就好了,我告诉自己。但是说的比做的简单。至少今天没有摄影机对着我了,我阴郁地想着,一边回想起昨天的媒体训练。

音乐开始播放,是利娅最喜欢的Electric Flower作品之一,我的身体便自动开始回应了。这完全是肌肉记忆。我已经练习这支舞不下上千次。但我的头还是剧痛着,我的动作迟缓,一直错过节拍,或是在该向右踏的时候踩成左边。

挫败的感觉在我心中堆积,让我更沮丧。我的得失心变得越来越重,但我越想要放轻松,却反而变得越紧张。我没办法让动作够利落,也没办法把腿踢得够高。当我终于跳完最后一拍时,我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一层薄汗覆盖着我的前额。我压抑住擦汗的冲动。别让人更注意你的缺点。韩国流行舞蹈的重点是要让听众更投入在歌曲之中——但看着高层们的脸,一张张带着尴尬的微笑或是想要尖叫着冲出礼堂的表情,我知道我的舞带来了反效果。

“喔噢,”当我回到队伍中时,美娜在我耳边低语,“真是不好看。”她靠向我,夸张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低声惊呼,“我的天啊,你宿醉吗?在这么重要的日子前一天,你真的不该开趴开这么晚的。不然至少记得刷牙吧。”

我没有看她,但我真的气到七窍生烟。我不会和她一般见识的。

尽管如此,唯一阻止我放声尖叫的事物,是我脑中幻想着扯她头发的画面。我不会把她头发拔光的,我只要从前面拔一大撮,让她几周都秃头就好。

女孩们一个接一个上台跳舞。明里一如往常地优雅,而尽管我一点也不想承认,美娜的确是全部人里面最优秀的。她的动作有力地带着她在舞台上转动,完美地对上音乐的节奏。有些女孩犯了几个小错误,但没有人像我这么惨。很快地,大家都看出来我是最糟的那一个。

我从来不是最糟的那一个。

我没办法承担最糟的后果。

我不像美娜和其他很多练习生那样,能在镜头前活跃自如。当我刚加入DB娱乐时,我实在很兴奋——我加入了一个培训计划,里面全是和我用一样眼光看待流行音乐和韩国的孩子——或至少我以为是这样。但很快地,不间断的“瑞秋公主”侮辱和其他背地里对于我美国身份的讨论,让我感到和在美国一样的疏离。他们的话语像是永不间断的杂音,在我脑中盘旋。当美娜和她的兵团在镜头前昂首阔步,拥有那种与生俱来的归属感时,只要镜头一来到我身上,我脑中就只剩下这股杂音。就算经历了这么多年的训练,我还是觉得摄影机是我的敌人——它一直在提醒我,外面的人会看着我的脸,然后想着:“她不属于这里。”所以我只专注在磨炼技巧上,让它们近乎完美无瑕——不会漏掉一拍、不会唱走任何一个音。截至目前,这很奏效。我也许并不完美,但我的天赋足以支撑我在月复一月、年复一年的筛选中,赢得现在的位置。

而现在一切都毁了。这是我的终点吗?我会被踢出培训计划吗?我试着要自己冷静下来,安慰自己他们会参考我以前的表现,但我知道我在自欺欺人。有一年,他们裁掉一个女孩,只因为她拒绝去割双眼皮。还有一年,他们把一整团练习生都踢了出去,因为他们在Instagram(照片墙)上贴了一张照片。他们可以为所欲为,而且十分无情。

我的喉头一阵肿胀,我强迫自己咽下口水。在台上哭出来——或是展露任何情绪——只会更激怒高层而已。

当他们喊我上去唱歌时,我又深吸一口气。这是我洗白的机会。我得唱得史无前例地好,否则一切就结束了。

有人递给我一支麦克风,音乐就开始了。那是一首2000年初的慢歌,流行歌经典之一。我深吸一口气,开口唱起来。我的第一个音就唱坏了;我压抑的情绪不小心流泻出来,让我走了音。高层们的表情深不可测,但其中一人显然正在勉强自己不要逃离现场。不行,我不能让这件事发生。我不会的。

我闭上眼,继续唱下去。我想着小时候躺在床上,和妈妈一起看着音乐视频的时刻。利娅和我一起去中央车站的回音廊上,玩着歌曲接龙,一玩就是好几个小时。还有,当我还是菜鸟练习生时,俞真姐会来学校接我,带我去她最爱的卡拉OK,整个下午,就我们两个人在那里唱着90年代的老掉牙情歌。从我的孩提时期开始,音乐就是我的避难所。流行歌总是在那里陪伴着我,让我知道自己在这世上的立足点,给我一个理由以自己为荣,尽管全世界都觉得我不该如此。在一切的混乱中,只有它是真理,只有它是我的一部分。

我找到了我的节奏,嗓音像是冲浪选手般乘着音乐前进。然后我终于找到了。那股喜悦感,我之所以在这里的原因。尽管我还是头痛不止,我紧抓住这一丝希望,随着歌声,我的脸上露出笑容。

就在我唱到副歌的时候,我听见一个嘹亮的和声和我自己的声音并驾齐驱。观众席上的人们倒抽一口气。现在是怎么回事?我宿醉产生幻觉了吗?但那不是我的声音。那是一道厚实的男高音,而当我转过头,我看见杰森从后台走了出来,和我一起唱着。

我吓了一跳,但这并没有扰乱我的步调。事实上,他的声音就像是另一股强力的水流,带着我更深入歌曲之中,将我抬得更高。他看了一眼我的睡衣,对我扬起眉毛,像是他想起了一个只有我们才懂的笑话。我们的声音交缠、相融,而我们并没有转开视线。他从舞台的另一端朝我走来一步。虽然他没有拿麦克风,他的声音仍然嘹亮,完美地和我的歌声结合在一起。我朝他也走了一步,和他相对。我们之间的空气像是有某种电流,我们的声音相撞,像夜空中的闪电般点亮了舞台。整个观众席屏气凝神,看着我们。

一个念头闪过我的脑海。我们注定要合唱的。

我们朝对方走去,直到两人之间只剩下一根手指的距离。他现在近得就像我昨天摔到他背上时那样,或者当他在沙发上把我拉近的时候。

他向前倾身,而我可以看见他虹膜中的金棕色线条。他紧盯着我,让我手上的麦克风接收他的声音。我们现在真的是一起在唱歌。我们的声音完美地合在一起,彼此搭配。

音乐缓缓地渐弱,他的手臂环住我的腰,我们一起唱出副歌的最后一句。我们对着彼此微笑,微微喘着气。他的手臂围绕在我身边,显得温暖而强壮,而有那么一刻,我们被沉默的空气所包围。

接着观众们爆出一阵掌声与欢呼。其他的练习生和年轻教练雀跃地拍着手。只有美娜和她的党羽们仍然保持沉默,一脸阴沉。

我不确定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但那一定是某种魔法。我微笑着,心脏在胸口跳动,而杰森回应了我的微笑。这不像他昨天傲慢的笑容,而是温暖得让我屏住呼吸。他几乎让我忘了现在我的感觉有多么糟糕。

然后,我的肠胃无预警地一阵翻搅。我只有一秒钟的时间在心里想道,完了。然后我就一股脑地吐在杰森的白鞋上。

杰森眨了眨眼,低头看着几秒钟前还洁白无瑕的耐克球鞋。四周一片沉默。然后有人爆出一阵大笑。我不需要回头也知道那是谁。

我的脸颊因羞愧而涨红,而我的身体则在胃酸的翻腾下不断颤抖。我得离开这里。我冲下台,跌跌撞撞地冲出礼堂,飞奔过走廊,前往最近的厕所。我冲进其中一个隔间,同时又感觉到胃酸和胆汁从肚子里涌上来。至少这一次我吐出来的东西是进了马桶,而不是某个国际知名的韩星的鞋子上。呃啊。

我一直吐到觉得自己的胃都翻了过来。

我把肚子里所有的东西和自尊全都吐光了。

我低吟着在地上坐下,把头埋在膝盖里,觉得厌世无比。我不知道地上的瓷砖干不干净,但我现在实在不太在乎。我很确定刚刚那是DB史上最可怕的大灾难。我永远都没有脸回到舞台上了。再见了,杰森。再见了,明星梦。

厕所的门被人打开,而我在隔间里紧绷起来,紧缩在墙边。我听见恩地和莉齐的声音出现在洗手台边,伴随着唇蜜盖子打开的声音。

“所以,你觉得呢?”莉齐问道。

“真不敢相信,他们居然没有把她踢掉。”

他们没有裁掉我。我的身体差点因松了一口气而瘫软下来。

“卢先生说他们今天不淘汰任何人,因为今天就只是为了帮杰森找合唱的女歌手。”

我听见口香糖泡泡破掉的声音,而我可以想象恩地瘪着嘴的模样。

“但有人拍到那一幕吗?我们应该让人把视频外流到媒体上的。”

有人录到刚刚的灾难吗?我竖起耳朵,想听恩地接下来说的话。

“没,但相信我,光是那个画面就够记忆鲜明了。这应该够大家讨论好几个月了。”

莉齐咯咯笑着,然后叹了一口气:“你说得对。我们应该做件T恤之类的。‘2020瑞秋公主呕吐惨案生还者’。”

呃。我希望她们只是说说而已。

“我只是很想看看最后美娜被选中的时候,她会有什么表情。”恩地说。

当然了,最后他们一定会选美娜。

“她很快就会知道了啦,那个表情一定很经典。”

“我们想办法拍张照吧——就可以放在T恤上面了!”

莉齐咂了咂嘴唇:“好啦,讨论够瑞秋公主了。卢先生刚刚在讲DB秋季的家族巡回,他一直看着我……”

我猛地一抬头——有点太快了——她的声音再也进不了我的脑海。我捂住嘴,身体因突然的动作而瑟缩了一下。我低声哀号。新的一场家族巡回。七年来的第一次。

DB要推出一个新的女团了。

我突然把一切都串了起来:美娜不只是想要和杰森合唱而已。她想要把我踢开。她一定早就知道家族巡回的事。她也知道能和杰森合唱的人,最有机会在秋季巡回开始之前出道。

我听见厕所的门又打开一次。笑声和喊声从走廊上传来,然后门再度关上。我现在要怎么出去?莉齐说得对——现在这是大家唯一的话题了。

人们八卦得越多,你就越有被八卦的价值。杰森昨晚的话在我脑中回荡。

我缓缓站起身,朝厕所后面墙上的镜子走去。一个女孩面孔苍白、大汗淋漓——我的天啊,我肩膀上那是呕吐物吗?——镜中的眼神坚定地回望着我。美娜也许觉得自己大获全胜,但她还没有赢得最终的竞赛。我还在这里。而且我要确保我有被八卦的价值。 avRW8DMYYRTgm/9cOSRzapgqxTEtTO2JMBVPN4TF0jXYnBWEWSHKxPUl/xXnrVz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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