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家的大厅
宰相颈上挂着枚十字勋章,勋章旁边还有一颗星,
和秘书伍尔穆一同上场。
宰 相 迷上了一个姑娘!我的儿子?——不,伍尔穆你永远别想让我相信。
伍尔穆 请大人恩准我提供证据。
宰 相 要说他向一个市民的小妞献献殷勤——说些奉承话——甚至胡诌什么情呀爱呀的——这些事情在我看来通通可能——通通可以原谅——不过呢——竟然是一名吹鼓手的女儿,你说?
伍尔穆 是乐师米勒的闺女。
宰 相 模样儿俊吗?——那还用问。
伍尔穆 (提起了劲头儿) 标准的金发美人,毫不夸大地说,即使排在宫里的佳丽队伍中,仍然出众超群。
宰 相 (笑) 你告诉我,伍尔穆——你显然看上了这个妞儿,我断定。——可你瞧,我亲爱的伍尔穆——如果说我儿子也对姑娘有好感,那就让我产生了一个希望:夫人小姐们将不会因此嫌弃他,他在宫里原本是有所作为的。你说那姑娘很美,这使我为我儿子高兴,他眼力不错嘛。他在傻丫头面前表现得很真诚?那就更好嘛——我看,这说明他足够机灵,可以拿谎话换得实惠,是块当宰相的材料。他甚至得手了?妙极妙极!这说明他交了桃花运。——闹剧竟然以一个健康的小孙儿收场——那更妙得无与伦比!那我便要为我家庭的兴旺发达再喝一瓶西班牙甜酒,并且替他的婊子代缴风化罚金。
伍尔穆 我唯一的希望是,大人,您不会为了消愁解闷,才不得不喝这瓶甜酒。
宰 相 (严肃地) 伍尔穆,你放明白点,我一旦相信什么,就会相信到底;一旦生起气来,就会暴跳如雷——你企图煽动我,我却拿它寻开心。你意在摆脱你争风吃醋的对手,对此我深信不疑。你想从姑娘身边挤走我的儿子却力不从心,就打算拿我这个老子当苍蝇拍使,这我也觉得可以理解——你出手不凡,将来定会成为一个大无赖,这甚至令我不胜欣喜——只是呢,我亲爱的伍尔穆,你千万别妄想连我也算计进去。——只是呢,你了解我,千万别把你的阴谋诡计搞得来破坏了我的基本准则。
伍尔穆 大人原谅。即使真的——如您所疑心的那样——在这里存在着吃醋的问题,那充其量也只是用到了眼睛,还没轮上舌头。
宰 相 我倒认为完全可以不吃醋。你这个傻蛋,你从铸币厂得到金币,或者从银行里得到金币,这两者难道有什么区别吗?你只要想想此地的贵族老爷们,你便会心安理得啦:有意也罢,无意也罢——在我们这儿举行的每一次婚礼上,至少总有半打以上的男宾——或者侍从——是对新郎的乐园的几何尺寸了如指掌的。
伍尔穆 (鞠了一躬) 在这点上,大人,我宁肯做个平民。
宰 相 不过,现在我要让你高高兴兴,给你一个反击情敌的绝好机会。正是目前,为了迎接新公爵夫人的到来,内阁正筹划安排弥尔芙特夫人假意离开,并且让她新结一门亲事,以便把事情办得毫无破绽。你知道,伍尔穆,我的声望在多大程度上仰仗夫人的垂青——我的权势如何受到公爵的情绪影响。他正在为弥尔芙特寻找新的搭档。也有别人可能去应征——去做这笔交易,通过夫人博取公爵的信任,变成他无法离开的宠幸——是的,为使公爵仍然留在我家族的网中,我要让斐迪南去娶弥尔芙特……你明白了吗?
伍尔穆 我豁然开朗、眼花缭乱……宰相大人至少向我证明,他当父亲只是位新手。要是斐迪南以牙还牙,像您做他慈爱的父亲似的做您孝顺的儿子,那就会违抗您的要求,外加提出抗议。
宰 相 所幸我从来还不曾担心过什么计划不能实现,只要我认为:就该这么办!——喏,你瞧,伍尔穆,我们又回到先前的话题上来啦。今天上午我就要向我儿子宣布他订婚的事。他的表情要么证实有道理,要么将疑虑一笔勾销。
伍尔穆 大人,请您原谅我多嘴。令郎肯定不会对您有好脸色的,这既要怪您准备从他怀中夺走的那个丫头,也要怪您决定配给他的这位未婚妻。我求您做一次结论更明确的试验。您不妨选国内最清白无瑕的女孩做他的对象,他要说一声好,那我伍尔穆这个秘书甘愿去锤三年石头子儿。
宰 相 (咬着嘴唇) 魔鬼!
伍尔穆 情况就是这样。那女孩的母亲——一个地道的蠢婆娘——傻里傻气地全给我叨叨了出来。
宰 相 (踱来踱去,强忍怒火) 对!就在今天上午。
伍尔穆 大人只是别忘记了,少校是——我恩主您的公子。
宰 相 注意别伤害他就是了,伍尔穆。
伍尔穆 我将尽力效劳,帮大人摆脱一个讨厌的儿媳……
宰 相 我将报答你,帮你讨一个称心如意的妻子,是吗?——行啊,伍尔穆。
伍尔穆 (得意地鞠躬) 永远是您的仆从,大人。 (准备离开)
宰 相 刚才我对你讲的是心腹话,伍尔穆—— (威胁地) 你要讲出去了……
伍尔穆 (笑) 那大人就兜出我伪造文书的事。 (离去)
宰 相 你确实攥在咱手心里。我抓住你的把柄,就像抓住拴甲壳虫的线。
内 侍 (走进来) 侍卫长封·卡尔勃大人到……
宰 相 来得正好。——请他进来。 (内侍下)